男女主角分别是谢槿宁祁晏安的其他类型小说《她携手权臣杀疯了,全家后悔晚了!全局》,由网络作家“下饭小当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试探到了结果,谢槿宁也没再多说,靠在一旁无聊着。接下来的路程里,三个人同处一间屋子,却各怀鬼胎,彼此又心照不宣,保持着沉默。而祁晏安身上的毒也没再发作,谢槿宁也安心了不少。这样的平静,一直维持到了最后一日。谢槿宁因为不知道那王二婆有没有给谢沐瑶看过她的画像,为免节外生枝,她减少了出去的频率。又因着之前和刘掌事搞好了关系,她直接以身体不适为由,托刘掌事安排人将一日三餐放在他们门口。这日,距离到达京城只有一晚的时间了,三个人平日在底舱也无事可做,早早地就打算歇下了。可谢槿宁睡前有个习惯,就是必须要去如厕,所以这晚趁着外边没什么人,出去了一趟。可当她刚如厕完,却听到一阵阵脚步声从上面传了下来,外面也逐渐喧哗了起来。底舱里的两人也几乎是同时...
接下来的路程里,三个人同处一间屋子,却各怀鬼胎,彼此又心照不宣,保持着沉默。
而祁晏安身上的毒也没再发作,谢槿宁也安心了不少。
这样的平静,一直维持到了最后一日。
谢槿宁因为不知道那王二婆有没有给谢沐瑶看过她的画像,为免节外生枝,她减少了出去的频率。
又因着之前和刘掌事搞好了关系,她直接以身体不适为由,托刘掌事安排人将一日三餐放在他们门口。
这日,距离到达京城只有一晚的时间了,三个人平日在底舱也无事可做,早早地就打算歇下了。
可谢槿宁睡前有个习惯,就是必须要去如厕,所以这晚趁着外边没什么人,出去了一趟。
可当她刚如厕完,却听到一阵阵脚步声从上面传了下来,外面也逐渐喧哗了起来。
底舱里的两人也几乎是同时坐了起来,相互对视交流了眼神,姜百潼更是摸了摸自己的靴子。
祁晏安站到了门边,附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我那项链可是以上好的蝶贝加以玉石制作而成的,你们就算拿这一整船的货物出来,都抵不上一半!”
甲板上,谢沐瑶正一副傲慢的样子,朝着刘掌事颐指气使。
刘掌事也犯了难,却怕得罪谢沐瑶,好声说道“贵人,方才已经帮您在这外面找了一圈,实在没有啊。”
谢沐瑶冷哼道“外面找有什么用,指不定是这艘船上谁手脚不干净呢。”
原本刘掌事还低眉顺眼的,这会听谢沐瑶这么说,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贵人,我等虽是走南闯北的商人,却也有自己的规矩,绝不会出现偷人钱财之事。”
周围待命的几个守卫也是面露不满之色,一旁的谢郢川见状,立刻打圆场“刘掌事误会了,那璎珞是家妹爱重之物,家妹只是一时情急,并无怀疑商队的意思。”
刘掌事面色稍缓,但心中仍有芥蒂,只礼貌地说道“我等已经在船上搜寻过了,兴许是贵人观赏景色之时掉入了水中,或是放在了哪里忘了呢?”
“不可能!”谢沐瑶当即就反驳道“那璎珞我十分爱惜,怎会如此轻易就丢失。若非他人......”
“阿瑶。”
谢沐瑶话说一半,便被谢郢川打断,他冲她摇了摇头。谢沐瑶强忍着心中的怒气,没再说下去。
茅厕里的谢槿宁,隔着窗户却是在心中冷笑一声。
这谢沐瑶哪是一时情急忘了隐藏身份,这是压根就没把商队里的人放在眼里。她打心底里就看不起这群人,觉得他们没威胁到她的本事。
外头的谢郢川上前将刘掌事拉到一边,正好靠近谢槿宁那一边。
他压低了声音说道“掌事,我知今夜这一遭打扰了大伙休息。只是那璎珞不仅是贵重之物,还是一信物。事关皇族,还请掌事细细搜查一番。”
皇族?
谢槿宁想了想,如今在谢沐瑶身上能与皇族相关,还让她这么紧张的东西,想来只有姜珩送的了。
璎珞啊......
谢槿宁想起来了。谢沐瑶身上的确有一串姜珩赠给她的璎珞,前世,谢沐瑶还将这东西放到了她房内,诬陷她对姜珩图谋不轨。
思及此处,谢槿宁放在窗户上的手不禁扣得指尖发白。
那刘掌事听完谢郢川的话,面色微凝。
他知道这两人身份尊贵,这会提及皇族,更是事关重大。
“可......在下的确已经让人仔细搜查过两遍了,真真是没看到啊。”
谢郢川却是眸光微闪“这样啊......刘掌事果真将这艘船都搜查过了么。”
刘掌事不解地看着谢郢川,谢郢川则是似有深意地朝底舱那边看了一眼“那边,掌事可查过?”
刘掌事见状皱了皱眉,沉默不语。
谢郢川则是继续好声说道“底舱是杂役所住之处,可我观这几日掌事总让人给那间屋子送饭,想来这艘船也是上了客人吧。”
刘掌事顺着他的话便说道“既是客人,自然是不好惊扰的。”
谢郢川自是知道刘掌事在推辞,他语气柔和却不怒自威“那就要看掌事心中如何衡量轻重了。”
刘掌事听出了谢郢川话中的强硬,他皱了皱眉,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妥协,上到了甲板上。
他招呼了两个人问道“底舱那三人在哪。”
“一个去了茅厕,另外两个应该还在底舱里面。”
刘掌事朝他们试了个眼色,吩咐道“搜。”
两人立即叫了两队人,分别搜寻。
茅厕离甲板最近,所以一队人很快就靠近了茅厕,为首的叩了三下门,见里面没有回应后,便推门而入。
空无一人。
几个人仔细搜寻一番后,便出去回禀刘掌事了。
刘掌事皱了皱眉,吩咐继续搜。
于是,一队人开始陆续搜索,遇到空的房间就推门而入,不放过一个角落。
而此刻的谢槿宁正躲在一间杂货间里,脑中飞速思考着应对之策。
方才她听到要搜人,便立刻从茅厕里出来了。但如今看来也只是缓兵之计,就一艘船,怎样都会搜到她的。
谢沐瑶认不认得出她是一回事,若是搜身,更会暴露自己女儿身。届时就不知这船主是否能容下她这个从一开始就撒谎的人了。
正如谢槿宁所想,搜寻的人很快就搜到她这边。她用布蒙上了自己的脸,强作镇定地站在了廊下。
她故作疑问道“这是怎么了?”
守卫说道“刘掌事命令,请兄弟随我走一趟。”
谢槿宁点了点头,随几人走了出去。
谢沐瑶和谢郢川正在甲板上等着,见谢槿宁蒙着脸,谢沐瑶狐疑道“你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谢槿宁却反问道“是否以真面目示人,与你何干。”
当被人质疑时,跳出自证的陷阱,反将一军,这是谢槿宁送给谢沐瑶的第一份礼物。
谢沐瑶占着谢槿宁幼时流离失所的过往,周围的人都因愧疚对她百依百顺,长到这个岁数鲜有人拂逆她的话,这会突然被谢槿宁这么怼,当即面含怒意。
“你!你什么东西,敢同我顶嘴!”
是夜,渝州北坡县中,一片喜气洋洋。
今日,是北坡县老爷抬小妾进门的日子,县老爷年近六十,却娶了个水灵灵的,年仅十八的小姑娘。
前厅,县老爷肥头大耳,整张脸油腻得很,猥琐至极,此刻正觥筹交错,不停地喝酒,颇有今夜洞房要一展雄风的样子。
而后院里,谢槿宁一个坐在新娘屋子里,脑袋昏昏沉沉的。
她还记得,她不愿嫁,却被王二婆那恶毒的夫人下了药,强压上了轿。
临走前,王二婆一脸凶神恶煞,扇了她几个耳光,口中不停地破骂“老娘养了你这么多年,把你嫁给县老爷做妾,都是抬举你了!”
“贱人,贱人!真以为自己有世家小姐的命吗!贱人!”
王二婆就像是在打自己痛恨已久的仇人一般,不停地用鞭子抽她。
她扯下盖头,恍恍惚惚地望着眼前似曾相识的场景,刚要起身,就一下子跌倒在地。
不仅是药效的作用,还有她刚刚重生,脑子还没缓过来的原因。
世家小姐?
对......
她是当朝相国嫡女,谢槿宁。
她,居然重生回了她死前八年!
上一世,她两岁时,谢家因涉及党争,全族判了流放。
流放途中,遭遇了叛贼袭击,众人为逃命走散,她亲生母亲为掩护她而死,临终前将她托付给了贴身女使,王二婆。
一年后,新皇登基,谢家站队成功,谢父拜相国高位,自然也不忘自己流落在外的女儿。
谢家派人来乡下寻时,这王二婆竟把她自己的女儿交了出去,留她这个真正的相国嫡女在乡野受尽苦楚,还被迫嫁给了县老爷当了小妾。
她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
可二十岁那年,县里突然来了个浑身贵气的夫人,说她是相府千金,那夫人又哭又笑地将她迎回了相国府,后来她才知道,那夫人是她父亲的续弦,她母亲的妹妹。
可她在乡野久了,回府之后也无法适应高门贵族的生活,举止粗鄙,丑态百出频频惹得人发笑。
而顶替她身份的谢沐瑶总能在她被嘲笑的时候,十分凑巧地出现在众人视线中,举止端庄,一副相国嫡女的娴静样子。
她也知道自己目光短浅,不停地学贵女仪态。然而,不论她怎么努力,都比不上谢沐瑶。
京城之中只知道相国府嫡女谢沐瑶,而她不过是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就连自己的嫡亲哥哥还有弟弟,在她被谢沐瑶陷害的时候,也不分青红皂白地向着谢沐瑶。
长此以往,谢槿宁的心态开始变得扭曲,开始和继母联手,设计陷害谢沐瑶,可每每下手都被谢沐瑶轻松化解,自己却落得个丑态毕露的摸样。
后来,谢沐瑶扳倒了继母,同时也连带着将她的罪行公之于众,让谢家所有人心中对谢槿宁的愧疚荡然无存,差点就要将她移出族谱。
好在她用了些伎俩勾引了当时权倾朝野的寿安王,这才幸免于难。
可后来,太子势大,寿安王越发处于劣势,她见情况不妙,便出卖了寿安王,投靠了太子。
结果就是寿安王因她出卖重要情报而败退封地,自己也被过河拆桥,谢沐瑶将她从族谱中除名,赶出了京城。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每一次的计谋都会被谢沐瑶完美破解,就像是她提前知道了一样。
直到临死之前,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她孤身一人缩在郊外,谢沐瑶得意洋洋,一副胜利者姿态的样子站在她面前。
“谢槿宁,你知道你为什么输吗?”
“因为,我是穿越者,我来自千年后。而你,不过是我那个世界中书中的一个配角。”
谢沐瑶趾高气扬地捏着她的下巴,不屑地嘲笑道“你们古人的这些手段,怎么能比得过我这个来自未来的现代人。”
后来,谢槿宁没熬过那场冬日大雪,死在了路边。
她出卖了寿安王,死是活该。但她不甘心输给谢沐瑶。
上天终究是公平的,让她重活一世。
谢槿宁彻底清醒了过来,她看着自己身上鲜红的嫁衣,只觉得扎眼。
她上一世以为嫁给县老爷做妾,是她命中劫数。可后来,她才知道这一切都是谢沐瑶指示她母亲王二婆做的。
上一世的时候,这段黑历史也成了谢沐瑶给她致命一击的把柄。
她必须逃!
谢槿宁此刻已经恢复了体力,捅破窗户纸,查看着外面的情形。
外面有两个丫鬟候着,还有许多来来往往的下人,硬闯是行不通了。
就在谢槿宁苦恼间,她看到王二婆正喝的有些醉,朝这边来。
谢槿宁眼底划过一丝狡黠,当即有了计策。
她在屋子里寻了个小灯柱,藏在了衣袖里,然后迅速坐回到塌边,盖上红盖头,身子靠在床边,假装昏倒,等着王二婆推门进来。
不一会,王二婆就一身酒气地推门进来了,直直地走上来,掀开谢槿宁的红盖头,查看她是否醒来。
见谢槿宁未醒,这才满意地转身要往外走。
谢槿宁倏然睁开一双干净澄澈的杏眼,瞄准时机朝王二婆脑后一砸。
随着一声闷响,王二婆应声倒地,谢槿宁扶着她,避免发出更大的声响,将她放到了床上。
她从王二婆身上摸了钱袋出来,钱袋沉甸甸的,里面少说有三十两银子。
谢沐瑶占着她相国嫡女的身份,年年给王二婆送银子,美其名曰孝顺,实际上就是用来监视她的钱财。
王二婆夫妇靠着这些钱财在镇上盘了间衣料铺子,日子过得还算滋润。
其实,当年她亲生母亲临终前曾给过王二婆一枚玉佩,作为将来她认祖归宗物件。可那王二婆贪心,二话不说就将它典当了。
上一世到最后,谢沐瑶都没有提及玉佩一时,想来她并不知道这事。
谢槿宁一边扒拉着王二婆的衣服给自己换上,一边计划着将玉佩寻回。
她将两人衣服互换后,给王二婆盖上盖头。
她看着王二婆,眼底是藏不住的恨意,毕竟她人生的悲剧,大部分都是王二婆造成的。
但此刻不是报仇的时候,她得尽快脱身。
那匕首是商队领头卖给谢槿宁的,商队常年受盗匪侵袭,所制成的匕首自然是锐利得很,刀身还有三个放血口。
此刻的王二婆只感受到了剧烈的痛苦,身首好似分离又藕断丝连着,鼻咽相连的呼吸也逐渐被鲜血所覆盖,窒息感让她觉得生不如死。
谢槿宁的脸上从一开始起杀心的冷峻,到如今嘴角逐渐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意。
从王二婆叫住她开始,她的想法就是杀人灭口,没有一点犹豫。所以她出手的时候,就是朝着必死的地方捅。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王二婆眼前一片漆黑,只剩下微弱的呼吸,穿梭在喉间鲜血的间隙。
谢槿宁将她按在了草堆上,附在她耳旁。
“我本想饶你一命,可你挡了我的路,那你就”她说着,脸上露出了一抹享受的意味“去死。”
十五年毒打虐待,两年地狱般的县令府生活,前世种种,便在今日了结。
王二婆只残存着微弱的意识,整个人置身黑暗之中,已是处在极大的恐惧之中。而谢槿宁如同鬼魅一般的声音,更是让她整个人颤栗,一时呼吸不上来,断了气。
因着王二婆方才的叫声,隔壁巷子好像有官兵的搜查的声音传来。
谢槿宁把王二婆的尸体还有沾血的斗笠藏进了草堆里。
谢槿宁起身欲走,却发现不知何时身上竟沾上了几滴血。
旁边巷子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就要拐过巷子过来了。
谢槿宁神色镇定地从路边摸了把泥土,往沾血的地方抹了两下。
然后谢槿宁又抓起一把灰,往自己的脸上抹,再把头发弄得散乱一点,面色如常地往前走,正好遇上了盘查的两个官兵。
那两个官兵只瞥了一眼谢槿宁,见她身上沾满尘土,有些嫌弃地往旁边避了一下。
“唉你干嘛推我。”
“你没看到刚才那人身上脏的呦,官爷我这身衣服可是新做的,可别脏了。”
“切,你说咱们一路走来都没看到戴斗笠的人,莫不是被刚才那人诓了。”
“谁知道,找着呗。”
......
午时的阳光正好,洒在了巷子的尽头,谢槿宁头也不回地,从阴影里往前一步一步地走进了阳光里,而身后的草堆永远落在了黑暗当中。
码头
祁晏安这会已然换下了那身紫袍,穿上了粗布麻衣,俨然成了个乡野小伙的模样。
他坐在货箱上,目光扫过码头上逮着人就抓的几个官兵,目光微眯。
领头身边的二把手望着码头,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喂,你家弟弟也太慢了吧,这都过了约定时间了。”
也就是一瞬,祁晏安便摆出了一副十分和善的样子,对着眼前的男人笑脸相迎“刘掌事莫急,我家弟弟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办,请再宽限一些时间。”
刘掌事十分不耐烦,可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说道“得得得,你刚刚也是这么说的,这都过了一刻时间了。我让人收锚准备开船了,你那弟弟自求多福吧!”
语罢,他转头便朝旁边的人吆喝道“准备开船!”
祁晏安脸上仍是挂着波澜不惊的笑意,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角落里。
谢槿宁这会正躲在角落里,但她眼下的处境有些不妙,镇上的几个官兵还好说,她抹两下脸就混过去了。
可码头这显然就不同了,县老爷应该是为了防止她从水路跑,出了渝州可就再找不到她了,所以码头上的官兵只要觉得相似就抓回去,这就麻烦了。
而且......
这会一队官兵正好巧不巧地朝她这边来。
她攥紧了手中的匕首,看着停在码头被阳光照耀得金光闪闪的船,眼底透着不甘。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
十步,九步,八步......五步,四步
“轰——”
谢槿宁的匕首都举了起来,却被码头上一声巨大的声响打断,那队官兵也被声响吸引了过去。
“谁打的本官爷!”
“还有谁打你,你就是想乱抓人回去交差,还把我货弄倒了!”
原来是一个官兵在逮人的时候把旁边垒好的货物弄倒了,这会双方矛盾激化,陷入了更大的争执当中。
谢槿宁只瞟了一眼,就立刻朝船只跑过去,迅速跳上了船。
刘掌事本来见一盏茶的时间快过了,都要收锚了,却在最后一刻见谢槿宁像只矫健的野猫般跳上了船。
他扫了眼谢槿宁“嘿呦,算你走运啊。”
“启程!”
随着一声令下,巨大的船只缓缓离开了码头,也离开了谢槿宁的噩梦,船只顺着运河,开往京城的方向。
码头上争吵不休,可这与谢槿宁再无关系了。
靠在货箱上的祁晏安悠悠道“弟弟,你太慢了,得亏我们刘掌事宽容,推迟了时间等你。”
谢槿宁这才收回了目光,瞥了祁晏安一眼,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她对着刘掌事行了个礼“是阿财误事了,阿财谢过掌事。”她说着,从怀中拿出了一块碎银子“这是阿财的心意,还请掌事莫要怪罪。”
刘掌事是个爽快人,没有推辞接过了银两“算你懂事,走吧,带你们去看看住的地方。”
这支商队还算是有钱,故而这艘船勉强算大,底舱也比谢槿宁想象中的大一些。
刘掌事特意找了一间没有其他人住的房间给两人“这间平日里都是用来放杂物的,你们这几日就住在这吧。”
谢槿宁点了点头,刘掌事又交代道“这船到京城,大概要四五日的时间,中途会在永州停半日,你们有什么日用物品要买的,可下船去买。”
“好,谢刘掌事指点。”
刘掌事交代完事情,也没多留。
谢槿宁则是关上了门,用一旁的鸡毛掸子扬了扬底舱里的灰,收拾好之后,打开行囊,拿出两张棉垫子,铺在了上面。
祁晏安从头到尾都随意地坐在一旁,并不在意底舱里脏不脏。
谢槿宁也懒得问这人是用了什么手段甩开了追杀他的人。她收拾完自己这里的一切后,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坐下来作息。
谢槿宁瞧了眼祁晏安“刚才,谢了。”
祁晏安十分坦然地接受了谢槿宁的感谢,应了声“嗯。”
能在那么关键的时候解了她的燃眉之急,谢槿宁可不信是什么巧合。祸水东引,想来是祁晏安的手笔。
不过,既然提及此事,祁晏安忽然饶有兴致地问道“你那养母将你卖了多少钱?那县老爷竟然花了这么大力气,就为了抓你回去。”
谢槿宁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何止是钱的缘故。”
祁晏安瞧了眼谢槿宁“哦?”
“我那养母勾结了一道士,那道士跑到县老爷跟前说他印堂发黑,需要一八字相合的女子冲喜才可破解。”
“原来如此。想来,你养母应是抬了好几倍价格吧。”
祁晏安慢悠悠地说道“不过,她也没命享受了。”
谢槿宁眯了眯眼,扫了眼祁晏安。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我以为我掩饰得很完美了。”
祁晏安随意道“还行吧,让着海水的咸味浸个一两天,我也察觉不出来了。”
真是狗鼻子。
谢槿宁心里暗暗吐槽着,身体却是动了起来,她从行囊里拿了件粗使衣服,绕道货物后面换上。
接下来一天,两人都保持着无声的默契,各自在各自的地方休息。
平时除了如厕或吃饭的时候会出去,其余时间都待在底舱里。两人各怀心事,偶尔会聊几句话,大多数时候都保持着沉默。
这份沉默一直保持到了快到永州前的一个夜晚。
是夜。
应是夜里风浪比较大,睡在底舱的谢槿宁被晃得有些晕,醒过来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
连日来为了避人耳目,她一直尽量躲在底舱里,可底舱没有窗户,空气压根不流通,这会她实在被闷得难受,推开了门,走到了甲板上透气。
深夜里大伙都睡了,守夜的人在刘掌事的交代下,也都知道底舱这两个人,所以看到谢槿宁,便也没有盘问走开了。
谢槿宁站在甲板上透了几口气,瞬间感觉神清气爽,脑子清醒不少,眼前的场景都明了了。
然后......
她就看到了浮在水面上的一个人影。
那人浮在水面上,一双眼睛正直直看着她,她身边这会正好没人,实在是,有点惊悚。
谢槿宁认真一看,才看到那人下面撑着块木板,看着她的眼神中好像也透着一股求救的意味。
她立刻对着上面守夜的两人喊道“下面有人,快把她救上来。”
那守夜的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没有动作。
谢槿宁急切道“快啊,再不救就来不及了。”
“阿财兄弟。”
身后传来了刘掌事的声音,谢槿宁疑惑地转过头。
刘掌事说道“来路不明之人,贸然放上船,风险太大。”
谢槿宁扫了眼一动不动地守夜人,再看看刘掌事,心中明白了过来。
船上戒备森严,在她注意到水里有人之前,应是有人早早就去去禀报了。
刘掌事一直没动作,想来是不想救人了。
他说的的确没错,若水里这人心怀不轨,上船之后干出有害于商队的事情,那就是引狼入室。
谢槿宁看着水里那人,她曾在黑夜里被人推入过河水中,她知道夜里的河水是多么冰冷刺骨,一个人在水中是多么地绝望。
可那人用尽全力浮在水面上,或许在这艘船经过之前,她已经向前面几条船求救过,明明一次次被无视,一次次希望的破灭,都没让那人放弃。
在绝境中求生的样子,实在令谢槿宁想起了自己。
前世的她为了活下来,坏事做尽,甚至利用了她身边唯一对她以诚相待的祈晏安。
她想赌一次,也为自己仅有的良知赌一次。
“算我的。”
她说着,拿出了一张银钞“这张银钞权当是买命钱了,我人在船上,若是出了什么事,你们拿我的命祭船。”
刘掌事接过银钞,不太理解地看了眼谢槿宁,最后叹了口气,对着旁边的人说“救人吧。”
旁边两人立刻抛了一条绳索下去,却没有人下去救,船也没有因此停下。
谢槿宁看向刘掌事“这?”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给了她生机,就看她自己把不把握得住了。”
水中那人的求生欲却是极强的,似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拼命往前游,直到抓住了绳索,船上那两人才用力把她拉了上来。
是个女子。
她一上来就不断地咳嗽着,应该是被水呛到了。谢槿宁拍了拍她的后背,让她能顺畅一些。
女子身上长时间泡在水里,身体正不可控地颤抖着。
刘掌事见这人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便也没再防备,挥了挥手让船上暗处的护卫散了。
谢槿宁正想找个暖和的东西,一张毯子便刚好出现在了她面前。
“拿去。”
谢槿宁抬头看了眼祁晏安,这人什么时候来的?
顾不得这些了,谢槿宁给那女子裹上了毛毯“你随我进去吧,把身上这湿漉漉的衣服换下来。”
那女子终于缓过来了,抬起头对谢槿宁虚弱地说了身“谢谢。”
那女子是缓过来了,谢槿宁却不好了。
刚才那女子没抬头,谢槿宁还没注意到,现在她一抬头,谢槿宁简直就是跟一道惊雷劈到了自己天灵盖上一样。
这不是当今三公主姜百潼吗!
谢槿宁扶起姜百潼的身体都有些僵硬,自己差点都没站稳。
一旁的祁晏安注意到了谢槿宁的异常,抬手扶助了她,脸上反倒是饶有兴致地扬起了眉梢。
回底舱的一路上,谢槿宁大脑都在飞速运转,像是经历了场风暴一样。
不是,姜百潼为什么会在这?
这地方应该是到了永州地界,她不记得前世有什么关于永州的事情阿。
谢槿宁皱了皱眉,不对,前世这会,她正在北坡县老爷府上遭受折磨,有关京城的事情她自然是无从知晓。
谢槿宁目光微寒,她从前世的记忆里找不到线索,便开始从人物关系上找。
姜百潼的外祖父是镇北大将军,母亲是当皇帝的第一任皇后,是助力皇帝登基的最大助力,可她在皇帝继位后两年便薨逝了。
谢槿宁挑了挑眉,反驳道“你又是什么东西,敢在别人的地盘上撒野,当这里的人都是你的家奴么。”
只一句话,便戳破了谢沐瑶的傲慢,也让激起了周围人心中的怒火。
这些人本就对谢沐瑶不满,这会谢槿宁以‘家奴’一词比喻,更是让他们心怀不满,根本没人再管她为何蒙面。
谢沐瑶也不傻,自然知道谢槿宁在挑拨,她只恶狠狠地瞪着谢槿宁。
相比之下,谢郢川就没有那么冲动了,他似是意识到谢槿宁不好对付,便说道“我等并无此意,还望阁下莫要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事情。”
谢槿宁瞧了眼谢郢川,心中冷笑,这副爱妹的模样,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他这话等于把一个烫手山芋扔了回来。明里暗里在说是她谢槿宁污蔑他们。
谢沐瑶有人撑腰,这会自是一副得意的样子,等着看谢槿宁笑话。
谢槿宁浅笑一生,看着谢郢川说道“阁下说笑了,你二人不是君子,我自然也不是小人了。”
谢沐瑶被气得面红耳赤“你!”
谢郢川拦住了她,摇了摇头“莫做口舌之争。”
谢沐瑶也自知此刻最要紧的是找回璎珞,她看了眼谢槿宁,冷笑一声“你也去京城吧,好啊,别让我在京城遇到你。”
谢槿宁却是一笑,这怕是要让她失望了。
一直杵在一旁的刘掌事这会见气氛冷下来了,便开口道“呃,是这样的。”
“这位姑娘说她在船上遗失了一件贵重物品,不知兄弟可有见过。”
“没有。”
“哦,如此,那也不好再打扰客人休息,你们两个,送客人回去。”
刘掌事一套流程下来行云流水,弄得谢槿宁也愣了一下,但她立刻就明白过来了。
这刘掌事应该也是对谢沐瑶不甚满意,根本不想听她命令,搜查也就是做做样子。
毕竟,这么大个人了,自己丢了东西难不成还要别人兜底。
可谢沐瑶和谢郢川就不乐意了。
谢郢川当即就拦下谢槿宁“慢着。”
他看着刘掌事“掌事莫不是忘了,方才我同你说过的话。”
谢郢川说着,语气也冷了不少“难不成刘掌事是想引火烧身。”
谢沐瑶自然也看出了刘掌事并不是真心想查,她冷笑道“兄长,他们不想便算了,横竖等明日靠了岸,他们就算再不想也无用了。”
她说着,带着狠意靠近了刘掌事“只不过,若到那时再查,和现在就不是一回事了。”
刘掌事自然是知道失物的重要性,可他心里也知道底舱这三人虽然不露声色,却也是船主看重之人,实在令他难办。
在两人这样的逼迫下,他现下也不得不屈服。
刘掌事对着谢槿宁说道“那失物实在是贵重之物,我等也只能冒犯了。”
语罢,他便招呼了两个人“来人,搜身。”
一听到搜身,谢槿宁神经崩了起来,当即便说道“慢着!”
谢沐瑶本就觉得谢槿宁可疑,这会更是眯了眯眼“怎么,怕被发现?你现在朝我磕三个响头道歉,我倒是可以考虑从轻发落。”
谢槿宁淡声道“你就这么肯定在我身上?”
“你行事诡异,又是一个住在底舱的低贱之人,想来是缺钱得很,指不准看到贵重之物就生了歪心思,必定在你身上!”
“若是不在呢。”
“那我......”
“阿瑶!”
眼看谢槿宁激将法就要成了,再一次被谢郢川打断。她心中不由得生了些许无名火。
谢郢川对着谢沐瑶摇了摇头,随后一脸敌意地对着谢槿宁说“只是为了证明阁下清白,何须咄咄逼人。”
谢槿宁冷声道“阁下倒是好大一张脸,凭何让我自证清白?”
三人争锋相对,看得刘掌事在一旁直擦汗。
真是怪了,去底舱那队人什么情况,这么久了还不回来。
他刚这么想,搜查底舱的一人便出来回禀“掌事,底舱没找到人。”
刘掌事闻言皱了皱眉,一旁的三人亦是面色各异。
谢郢川原本还因为谢槿宁的气势而有所顾忌,这会却是生了些许怀疑。
而谢沐瑶则是更加笃定了一样,直接就对着谢槿宁说“搜完若是不在你身上,我任凭你处置!”
语罢,他朝着刘掌事喝道“还不快搜!”
谢槿宁的确是在虚张声势,想通过给他们压力的方式,让他们不敢有所动作。
可底舱的消息来得实在不是时候,真是坑死了她。
刘掌事这会也不好再推辞“那,只好得罪了。”
他说完,就朝两个守卫使了个眼色。
谢槿宁知道这次避无可避,脑中已然在思考要不要先自爆女子身份。
而且,她身上还有那块玉佩......
“等等!”
“慢着!”
两道声音同时在船上响起。
谢槿宁愣了一瞬,抬头看向同她一起发出声音的人。
只见一女子站在船舱最高处,衣摆在风中飘摇着,那身上的衣料一看就绝非凡品,黑衣束发,一身劲装,给谢槿宁的第一感觉就是,像一只西北的野狼。
甲板上出了谢槿宁三人,其余众人皆俯身跪下行礼“见过郎主。”
郎主?商队首领?
谢槿宁惊讶地望着站在上面的女子,那是一张她从未见过的脸。
那女子抬了下手“起。”
她扫了眼谢沐瑶两人“两位贵客好威风,连我船上的人都要听你等号令。”
谢郢川见她言语犀利,立刻解释道“首领误会了,我等丢失了重要物件,此前已同掌事商量过,见此人可疑,这才想寻求掌事帮助,搜查一番。”
商队首领却是冷声道“两位贵人怀疑他人之前,是否应该先自查。”
语罢她便拿出了一串璎珞,那分明就是谢沐瑶丢失的那串。
谢沐瑶自然是愣神了许久,口中囔囔道“怎,怎么会......我分明认真找过了。”
“哦?”那女子挑了挑眉“贵客说这是自己爱重之物,却将它落在了床底的角落么。”
刘掌事察觉到了自家主子话语中的不悦,立刻接话道“这......贵人啊,你怎得没有好好查一下就在这嚷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