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我喝醉了，好难受……我好想你。”

林芝很少回复，只在今天凌晨回了一条：“订了明天回去的机票。”

沈向阳秒回一个感叹号。

紧接着是连番追问和自言自语。

“真的吗？

我不是在做梦吧？”

“太好了！

把航班号给我，我一定要第一时间见到我的宝贝！”

言语间的兴奋几乎要跃出屏幕。

沈向阳和我在一起后，除了缠绵时，不管在工作还是生活上，大部分时间是高冷的。

能用一个字的回答，绝不用两个字。

我曾以为他就是这样冰冷的性格，惜字如金，只有在床上才会热情似火。

但现在我才明白，他不是本性如此，而是不想对我多费唇舌。

他在林芝面前，就像一个极度爱表达的孩童，满心的依赖，恨不得分享自己二十四小时的点点滴滴。

他在一天内给林芝发的信息，比跟我说的一个月的话都要多。

除了林芝，他最常用联系的就是他的好兄弟，也就是今天装作是他客户的那帮子人。

就在一小时前，他们还在群里讨论如何给林芝制造惊喜。

“必须要让弟妹看到诚意！

先从荷兰空运999朵玫瑰，然后送上去年拍卖会上拍下的粉钻，给她一个惊喜！”

“俗，弟妹就不是那么物质的人，你得投其所好，她记得她喜欢莫奈的画，我也有那有一幅，这样，老弟你把城西那块地皮让给我，我就把画给你弄出来……”……玩世不恭的公子哥，视我为玩物的富二代，却字字句句都是对林芝的尊重。

我自嘲地笑了笑，退出了聊天框。

然后用自己的手机给爸妈发了一条信息。

“我同意联姻。”

爸妈喜不自胜，立即打电话过来。

我按了拒接按钮，他们也没生气，无比雀跃地回复我：“三年了，你终于想通了！

想通就好，爸妈不会害你，这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按灭屏幕，沈向阳幽幽醒来。

他的手无比自然地抚上我的腿，慢慢向里探去，嗓音低沉沙哑：“不累？

再来一次？

嗯？”

我按住他的手，阻止他的动作：“我有点不舒服，想回去了。”

他似乎一下子清醒过来，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自己，又成了那个高冷禁欲的沈总。

“嗯，早点回去。”

他扫了一眼我的穿着，微微皱了皱眉：“以后不要随便喝不明液体。”

“明天开始，你去西市的子公司做负责人，工资翻倍，另外，我再给你公司5%的股份。”

林芝就要回来了，他想把我这块绊脚石踢开。

他以为翻倍的收入和5%的股份足以敷衍搪塞我。

可他不知道，我的出身并不比他差。

这些东西，我根本不放在眼里。

这三年来，我愿意陪着他吃苦，和他一起创业奋斗，是因为我爱他。

可我一个字都不想再说。

我安静地点了点头。

沈向阳有些诧异，他原本以为我会断然拒绝，至少也会表达一些不情愿。

毕竟我们地下恋这三年，我总是想方设法地找机会跟他粘在一起。


但目的达成，他无意细究。

“新公司成立，工作会很忙，但我会每个月去看你。”

他说着施舍的话，仿佛一个月来看我一次就是天大的恩赐。

我懒得跟他争辩。

再一次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都听你的。”

许是我过于乖顺，让他颇有些不适应。

沈向阳目光沉沉地盯着我看了片刻，用指腹摩挲着我的耳垂，承诺道：“等你从西市回来，我们就公开恋情。”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条粉色钻石项链。

亲手戴在我的脖子上。

说是送给我的礼物。

待沈向阳下车看不见身影后。

我微微一用力，扯断项链，然后随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我最讨厌粉色。

这一点，沈向阳是知道的。

项链原本的主人是谁，不言而喻。

三年的荒唐，是时候结束了。

脖颈上的伤口再一次被牵动，鲜血顷刻渗出，将我的衣襟染红。

我换上替换衣物。

沈向阳野性又肆无忌惮，车上山顶野外，到处都有我们荒唐的痕迹。

撕破衣服也是司空见惯。

所以，车内有好几套替换衣服。

之后，我就近找了家医院，处理了脖子上的伤，然后回家休息。

第二天，一到公司，氛围颇为怪异。

来往的同事似乎对我的到来很是诧异。

到了办公室，行政部的所有人都在，里面已经被布置成粉色梦幻童话般。

林芝的照片摆件到处都是，和我在沈向阳手机相册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而我的东西，被当做垃圾一样堆在门口。

“我以为何秘书和沈总搞地下恋呢，搞了半天这位林小姐才是真正的总裁夫人？”

“小道消息，咱们沈总是个出来闯荡的富二代，而这位林小姐呢，就是他念念不忘了多年的白月光，这些照片，都是沈总亲自去相馆洗出来，然后利用下班时间摆放的！”

“啧，那何秘书岂不是上位无望了？

还被发配到子公司边缘化，人间惨剧啊！”

“她有什么值得同情的？

我有一次看到她跟沈总在消防通道暧昧不清，说不定她那些客户，都是出卖身体换来的！”

这些平日里对我恭维奉承的同事，此刻在背后对我评头论足，甚至贬低污蔑。

而沈向阳，我也从来不知道，他竟然是一位时间管理大师。

工作繁忙之下，不仅费时和我缠绵，还能挤出时间亲手为林芝布置办公室。

“你怎么来了？”

沈向阳忽然出现在门口，似是没料到我会出现，他的眉眼罕见地浮上紧张。

方才还议论纷纷的同事听到声音，脸上瞬间布满慌张，涨红着脸面面相觑。

“你……你跟我来。”

沈向阳示意我去他办公室。

“书书，你别误会，那是大客户的女儿，要来我们公司实习一段时间，所以临时用了你的办公室，反正你也要去子公司发展了……”一进门，沈向阳将窗帘全部拉好，再将门反锁，急着跟我解释。

大客户的女儿？

他可真能编。

我压下心底的委屈，冷着脸开口：“没关系，我不在乎。”


沈向阳喜欢刺激，经常不分场合地拉着我胡闹。

这天我陪他去应酬，他肾上腺素暴增，将我推进饭店的杂物间好一通折腾。

四十分钟后，我收拾好自己准备回包厢，却听到沈向阳和客户的对话。

“老弟刚刚去运动了吧？

你这女秘书还真别说，身材真销魂！

三年了，也没见你换人，怎么？

动心了？”

“哪能啊？

不过就是个排解寂寞的玩意儿，上不得台面。

不过芝芝就要回来了，我们也该结束了。”

“哥们要是喜欢，一会设法让她昏迷，你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包厢内顿时响起一片不怀好意的笑。

我浑身冰冷，方才还燥热不已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

原来热恋的疯狂，只是一场消遣。

如今沈向阳的白月光要回来了，我就成了绊脚石。

既然如此，我离开就是。

……“实不相瞒，兄弟几个早看上何秘书了！

不过你真的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的？

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替代品。”

“只是你们玩归玩，还得暂时替我隐瞒身份。

芝芝已经在回国的飞机上了，我答应过她，等她回来，就排除一切障碍给她一场盛大的婚礼，在这之前，我不想有任何意外！”

包厢里瞬间就开始起哄。

“老弟可真是痴情人，为了林芝，好好的富二代不当，非要和家里闹翻，自己出来闯荡！”

“是啊，何秘书又漂亮又有能力，你这公司能发展得这么好，她功不可没！

要是换个人早就爱上了，你却满心满眼只有林芝……”场上的其中一人从兜里掏出几粒药丸，漫不经心地撒入酒杯：“这是兄弟从黑市弄来的秘药，一粒就能让人欲罢不能，这几粒下去，啧！

不得了！”

沈向阳眉心微微皱了皱，但他什么都没说，微微扬起唇角，小口小口抿着酒。

我的手虚虚扶在门把手上，整个人止不住地泛起凉意。

方才在杂物间的荒唐仿佛是一场笑话。

身上暧昧的痕迹，此刻如同冰锥般扎着我的皮肉。

原来，隐秘刺激的职场姐弟恋不过是寂寞的产物。

这几年并肩作战的拼搏，也只是为了有自立的能力。

让他可以去反抗家族，可以如愿娶到林芝。

我以为的爱情和荣辱与共，却是谎言与游戏。

猝不及防，门被打开。

我侧头拭去眼角朦胧的泪珠，然后端起笑容：“不好意思，刚刚有点事情耽误了。”

“来晚了，我自罚三杯！”

眼神触到空位上的红酒，有少量白色的粉末还挂在杯沿上。

我伸手拿起，在众人不怀好意的眼神中，将酒一饮而尽。

与其被他们逼着喝下这杯下了药的酒，不如我主动。

至少可以少听一些沈向阳的满嘴谎言。

“何秘书不愧是金牌秘书，爽气！”

“人美酒量也好，但三杯怎么够，来，我亲自给你满上，可不能不给我面子啊？”

在场的客户都是有名的富二代，三天两头上娱乐新闻，风流事迹满天飞。

只是我才知道，原来沈向阳也并不是什么逆风翻盘的草根，而是他们的其中一员。


“我有事，就先走了。”

沈向阳笑容不达眼底，起身将杯中酒喝尽，侧身叮嘱我：“好好招待大客户，务必让他们尽兴而归！”

说完不等我反应，推门而出。

沈向阳一走，这些公子哥越发肆无忌惮。

他们强行掰开我的嘴，给我灌酒。

衣襟湿透。

“嘶拉！”

短裙的裂帛声成了他们的兴奋剂。

“何秘书这身材，用衣服遮起来多可惜！”

“向阳可真是艳福不浅！

何秘书也别拘着，也让哥几个感受一下你的能耐！”

几人说着伸手拉起我的脚踝就往沙发上拖，还有人开始撕扯我的衣服。

药效开始起作用，我全身的皮肤开始泛红，整个人绵软无力。

用尽力气的挣扎，在他们看来却是欲拒还迎，调笑的言语愈发不堪入目。

最后一块遮羞布被撕碎前，我竭力打碎了手边的酒瓶，拿起碎玻璃片就往脖颈划。

“我知道你们背景深厚，不怕强奸罪，但如果我死在这里呢？”

屋内顿时鸦雀无声。

就在我以为已经安全时，我的头发被猛地向后拽，手中的碎片被抢夺，脸上还挨了一个巴掌，整个脑袋嗡嗡的。

“贞洁烈女？

既然不识趣，老子有八百种方法对付你！”

说话的人扯着我的头发就要将我的头往尖锐的桌角撞。

男女本就力量悬殊，再加上我中了药，毫无反抗之力。

我绝望地闭上眼。

一声巨响后，想象中的剧痛没有来临，我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身上多了一件男士外套。

沈向阳去而复返，他红着眼打横抱起我，一言不发地离开。

将我塞进车里，他轻吻我的额头，声音有些哽咽：“对不起，宝贝，幸好……”幸好什么？

方才的场面不就是他一手促成的吗？

他又在假惺惺装给谁看？

满腔的恨与怨涌上心头，我愤愤地咬上他的唇，直到血腥味充斥彼此的口腔。

沈向阳任由我发泄，尔后密密麻麻的吻落在我的全身：“姐姐……我来做你的解药……”我大他五岁。

每每这时，他总喜欢叫我姐姐。

在药物的催化下，我失去了身体的掌控权。

我闭上眼，放弃抵抗。

罢了，就当是最后一次。

足足两个小时，沈向阳才意兴阑珊。

他用手轻轻拭去我脖颈上的血珠，在车内沉沉睡去。

我拿起他放在车架上的手机。

屏保是我们在古镇拍的情侣装。

我用沈向阳的指纹解了锁屏。

点进社交软件，置顶聊天是林芝。

粗粗翻了下聊天记录，从三年前我们在一起到现在，几乎每一天，他和林芝的联系就没断过。

而其中一大半的时间，都是沈向阳单方面的表达。

“芝芝，上个月签的那个大单的款项到了，我用这笔钱在市中心买了你喜欢的别墅，写的你的名字。”

“芝芝，今天有供应商给我塞了一个小模特，说长得像你，我把人轰出去了，我的芝芝是独一无二的，怎么会有人能跟你比？”

“芝芝，我妈当初说，只要我创业成功，就不反对我们在一起，我做到了！

芝芝，我们之前再没有阻碍了，你在哪里？

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