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小说 女频言情 曹明德邓义明春江水暖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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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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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试读


“方主任,我这边可以收队了。你忙到现在连午饭都没吃,赏个脸一起吃顿饭吧?工作餐,家常便饭!”

魏刚陪着张德发找过来病房。

周长林忙说,“我来安排!”

方子文见张德发暗暗点头,会意材料都已搞定,摆摆手微笑回绝,“不用了!下午市委要忙的事还多。”

又言明此事已告一段落,吃到定心丸的两人才松弛了紧张,客套几句便联袂离开。

方子文无语浅笑,摇摇头,对张德发慰劳声辛苦。

“海燕还等着大伙呢,她在市委附近的酒楼订了餐,咱们整理整理就直接过去。”

“我去集合大家。”

“好,我五分钟后下来,在住院部楼下等我吧。”

终于。

病房再次恢复清静。

郁芊芊故作不满地噘起嘴,和陈俊生摊牌后,心情明显开朗了许多,故而意随情动地撒起娇来。

“方大主任!还一直瞒着我,说你是住建局的小科员。”

方子文挠挠头,很享受郁芊芊眼下的状态,解释道:“我也是刚刚被提拔到市委,可没骗你。”

皇甫正适时问道:“子文,你现在是哪个部门的主任?”

“市委督查室。”

“皇甫大哥,这官很大吗?连什么局长、院长都怕他。”

郁芊芊好奇得紧,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爱慕的男人更强大、更风光呢?

皇甫正暗暗咋舌,“芊芊,他官不大,正科,倒是权力比正处都大。”

紧接着,又补充一句,“管官的官!古时候得叫钦差!”

“这么厉害?!”

郁芊芊不满的表情反倒因惊喜更浓郁了,“哼!难怪架子摆那么大,打了好几次电话都不接,害人家白担心一场!”

小女儿般的娇憨,令方子文情不自禁扶住她的细滑香肩,深情款款道:“我想给你个惊喜嘛,以后保证随打随接。”

霎时。

定定对视,情意绵绵。

嘴唇也越来越近,貌似都进入忘我状态,也不管场合,眼看就要吻到一起。

“咳咳!”

皇甫正干咳两声,被惊羞的郁芊芊把脑袋埋进方子文胸膛,不肯再抬起来。

“体谅体谅我吧,就别对着我这病人撒狗粮了。”

“皇甫大哥,你就安心修养。这次的任务目标是姜云生,康复出院之日,便是报仇雪恨之时!”

“真的?”

见方子文郑重地点点头,皇甫正难忍泪花滚滚,折磨他多年的心病终于要拨开云雾,迎来青天。

“谢谢子文!到那时,我也送上份大礼报答你!”

方子文倒不以为意。

抚了抚怀里的美背。

“芊芊,跟我一起去吃饭吧,正好把你介绍给我的同事们,让他们见见嫂子。”

这句话羞得郁芊芊娇躯发软,心里则甜甜的,好不容易才找回劲轻轻推开情郎。

“哎呀!老是瞎说!”

她垂着头捋了捋秀发,声如蚊蝇,“你去吧,我要在这里照顾皇甫大哥。”

“他没事!往后,医院只会把他当大爷供着。”

“人家还没准备好嘛!你快去,这都已经五分钟了,让他们等久了不好。”

方子文鼓鼓腮表示无奈,只好兴致缺缺地离开。



四海香正宗川菜。

海燕见一众同事饿着肚子居然还兴高采烈,就知道这次出任务肯定很好玩。

不禁气鼓鼓地抗议,“早知道就和你们去了,主任,下次一定要带上我。”

“好好好!”

方子文对她极其宠溺,也趁机表明自己想要的科室文化。

“丫头,咱们督查室就是一家人,师兄师弟、叔叔姐姐的叫着多亲热。你这主任长、主任短的,听着可不习惯。”

说着,又端起茶杯,以茶代酒。

“今天这趟练手,大家都配合得很好,也辛苦家人了。张叔、李姐、彭师兄、刘师弟,还有燕子,咱们走一个!”

“走一个!”

众人纷纷起立,杯子碰到一起,对督查室生出了归属感。

却见刘洋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刘师弟,怎么了?你好像提不起兴致。”

“主任,我…”

刘洋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大胆问出疑惑。

“咱们好不容易搜集到证据材料,你却放过人社局和医院。这种抓了又放的行为我实在看不懂!难道,绕这么大个圈子,就为了逼疯付忠院长吗?”

闻言。

方子文敛去笑容,沉声道:“你认为我在利用你们公报私仇?”

见领导忽然严肃,刘洋怯怯地低下头,却没解释,便是默认了。

张德发又急又气,连忙厉声训斥徒弟,要他给方子文道歉。看似严厉,又何尝不是种保护。

却听。

方子文淡淡道:“这里面的道道,我来说,你可能不那么信服,还是让你师父来诠释吧。”

闻言。

张德发颇失望地叹道:“你这榆木脑袋,也敢把举手之劳说成好不容易?”

“医院和银行一样,向来都是硬茬子不假。但那是针对弱势群体的老百姓,实则,他们不过是欺软怕硬的软柿子!”

“虚开项目,薅医保的羊毛以牟取暴利,连老百姓都清楚。因为,医院早就没有避讳,明目张胆地摆上台面违规。”

“以前,那是没人管。咱们去管,就好比看脸找麻子,根本就轻轻松松。”

张德发呷了口茶润润嗓,继续说道:

“主任的做法,也是用心良苦啊!”

“即便人社局和医院换了领导,谁能保证不受利益诱惑?就怕换汤不换药!留着他们,咱们手上的材料才有威慑力,那是悬在他们头上的利剑,时刻警醒别再犯错。咱们不是要整谁,而是要保护国家和群众的利益不受侵犯。”

“还有,主任早上才说过,咱们督查室要立威!这不,找个软柿子半天时间就搞定,大动静也有大收获。而且,放他们一马,也是做给后继的目标看,只要配合就有生路,瓦解他们负隅顽抗的抵触情结,将来办事也更容易。”

“这份远见,我老张佩服得五体投地。”

张德发又瞪了眼刘洋,“你还有得学!”

这番话,也解了李琪琪和彭大兴的怀疑。只不过,他们不像刘洋那般稚嫩,什么都挂在脸上藏不住。

故而。

方子文的形象在众人心目中也更加高大。

唯独刘洋一时转不过弯,态度仍有保留。

餐后。

众人结伴回到市委,准备整理资料,张德发却刻意滞后几步,把方子文拉到一边。

“主任,我这徒弟家里遭过些罪,对正义的理解比较偏激,您可别往心里去啊!”

“张叔,你这就纯粹小看我了。”方子文为之莞尔。

张德发尴尬赔笑,“还有,咱们是不是有大动作?”

“哦?何以见得?”

“主任,就不用瞒着我了吧?咱们都从政府口抽调过来,没有后台背景,是为避嫌;市委重建督查室,是为重视。综合来看,目标应该是党委这边的重要人物吧?”

啧啧!

不愧是三十年的老信访,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姜云生的名字差不多就要呼之欲出。

方子文怔怔地看了张德发几眼,也心血来潮,便说,“陪我去个地方,给你答案!”



江畔,聆风滩。

东江市区最好的景点之一,也是有名的富人区。

市委牌照的金杯面包不适合踩点,方子文便征用了张德发的捷达轿车。

停入露天车位。

张德发仍满脸惊愕,“居然是姜副书记,还真是大动作,不好搞啊!”

“怕了?”

“我这把老骨头有什么好怕的?退休前,还能轰轰烈烈办件大案子,也不枉干了一辈子科员。”

方子文听出张德发的自怨自艾,打气道:“张叔,既然有缘走到一起,一定治好你的副科病。”

“你说的?”

“那必须!”

方子文抬手指向不远处的独栋小楼,招牌高端大气、门面富丽堂皇。

“这家普罗旺斯红酒庄,就是姜云生用来清洗并转移赃款的地方。”

说完,他整整衣领,又推开车门,带着张德发往红酒庄走去。

却被迎宾告知,“不好意思,酒庄是会员制,只接待会员。”

“需要充多少?”

方子文难得豪气一回,哪曾想,又碰了壁。

“充钱也不行,必须由老会员引荐入籍。”

“…”

这就难住两人了,又不能亮明身份硬闯,总不能望洋兴叹、白跑一趟吧?

方子文拨通了侯小春的电话。

“老弟,你瞒得我好苦啊!”侯小春开口就是抱怨。

午饭后去到医院,却听说方子文上午已把事情搞定。

“没必要对自己人玩低调吧?晚上聚聚,庆祝你升官,叫上芊芊,也让皇甫老弟透透气,轮椅都给他准备好了。”

“大哥,我不是有意瞒你,行!晚上敬你几杯赔不是。对了,你知道普罗旺斯红酒庄吗?麻烦你帮我弄个会籍。”

岂料。

侯小春对红酒不感兴趣,知道这家红酒庄以高档和昂贵闻名,却不是酒庄会员。

就在方子文汗颜第三次碰壁时,竟见到,一个意想不到的熟人从酒庄走了出来。

“子文?”

“你怎么在这里?”


能喝冰的?!

好强烈的暗示,几乎把郁芊芊只求一醉的心声赤裸裸倒在方子文心坎上。

接下来该怎么做?是个男人都懂!

可两日接触,郁芊芊显然是那种清纯内敛的......

郁芊芊深呼吸镇定心绪,又撤掉副碗筷,才匆匆去开门。

陈俊生的母亲叫何莲,刚进门就表示,今晚要住在这里。

却见桌上三菜一汤,相比独居,略显丰盛。

“芊芊......

杨风一路无话,不苟言笑。

给人清高又沉闷的距离感。

“老板,客人已经到了。”

推开包房,杨风向曹明德微微鞠躬再简短汇报,就自觉退了出去。

方子文明白,这是在回避。

接下来,便是他和曹明德单刀赴会,打开天窗说亮话的交锋时刻。

上次见到这位市委常委,还是在邓义明的葬礼上。

虽然矮小枯瘦,久居上位凝练的威势却真真切切。

有人说,怕官怕的不是人,而是那人的权力。

这话欠妥。

能把权柄攥在手心的人,又怎会是平凡之辈?

就说眼神,锐利又强势,有着教人胆寒被看穿心思的穿透力。

霸气或收敛、或释放,千锤百炼的气质才是令人畏惧的根源。

官做得越大。

这样的特质就越显著。

方子文对曹明德的评价则是:一条浑身是刺的毒蛇!独处一室直面交涉,压力非常大。

他干脆昂首挺胸,顶住仿佛直击灵魂的审视,不卑不亢地走到对方身旁,主动递出手。

“属下对常委仰慕已久,今日受邀,不胜荣幸!”

话说得得体,也在强调是你主动找我,为后继谈判造势,反倒赢得曹明德赞赏的目光。

“哈哈!”

收敛气势,开怀一笑,曹明德颇豪爽地握住方子文的手,暗暗使力捏了捏。

“我也是慕名已久,不错,是个人才!坐坐坐!”

方子文压力锐减,却不敢松懈,“常委,您请!”

恰时。

敲门声响了三响,不徐不疾。

随之,杨风推开门遥遥请示。

“老板,侯总求见。”

“哦?”

曹明德故作不满,瞥了眼方子文,才不耐烦道:“告诉他,只有三分钟!”

方子文听得眉头一挑。

若不想被打扰,秘书就拦下了,还需多此一举来请示?

只怕这侯总早就来过,偏偏等到自己登场才愿意接见。

是彰显实力的套路吗?

霎时,精神抖擞的中年商人被杨风让进来,神色和举止都极度恭敬。

方子文一眼就瞥见,这位侯总抱着箱飞天茅台,好家伙,三万多呢!

杨风再次退了出去,还顺手捎带好房门。

这个细节,引起侯小春对方子文的关注。

他当然能看出,曹明德今晚是在宴请眼前的年轻人,连秘书都无福作陪,这个年轻人到底什么来头?

“子文,我为你介绍。”

曹明德拍了拍方子文的肩膀,举止亲昵,“这位是侯小春侯总,咱们东江的商界大鳄。小春地产知道吧?凡是带个春字的,都是侯总开发的楼盘。”

顿时。

方子文脑海中浮现起郁芊芊的倩影。

心上人就在春临苑工作,巧了,这会儿竟见到郁芊芊的老板。

又听。

曹明德对侯小春介绍道:“方子文,公门后起之秀,才思敏捷、未来可期。对了,他目前在市住建局,少不了要和侯总打交道,多多支持工作啊!”

“一定!一定!”

侯小春在东江也算号人物,面对曹明德却只有点头哈腰的份。

这就是钱和权的差别!

他向方子文双手呈上名片,又主动去握手,“领导,幸会!”

在侯小春看来。

能被市委组织部长直言未来可期,自然已进入被提拔的序列,绝对是政治投资的上佳人选。

曹明德没具体介绍方子文的职务,说明还在起步前,璞玉尚未雕琢,正是投资的最佳阶段。

巴结当局,只能获利半生。

投资未来,才是福泽后代。

于是,这位心思缜密的地产商从箱子里取出瓶茅台,拧开斟酒。

先敬曹明德。

再敬方子文。

又打了个总结,举杯同饮。

侯小春深深看了眼方子文,笑说找机会好好亲近,便告辞离开。

人走了。

那箱茅台却留在了包间。

算算时间,刚好三分钟。



“被巴结的感觉如何?”

曹明德虚按手掌,示意就座。方子文挤出勉强的笑容,没有作答。

这句问话所求的并非答案,而是在强调,多多去体会权势的优越。

“早上的事我知道了。”

曹明德拄起双肘,支着下巴,全然不提救命之恩,“想必,你还在气头上吧?我有个提议,你要不要听听?”

“谢谢常委指点,属下洗耳恭听。”

方子文连忙起身,为曹明德斟满酒。

“辞退令…我暂时押着,王磊的晋升申请,我也没签字。你比他优秀太多,住建局要提拔副科,非你莫属。”

“常委过奖了!”

方子文心头大喜。

却听。

曹明德继续说道:“住建系统始终不是我的地盘,当初,撤掉赵如龙、扶植邓义明,我只是适逢其会签个字,送个顺水人情罢了。”

说着,他扭头看向方子文,目光灼灼,“不过,以后你就是我曹明德的人,谁想动你都得掂量掂量,那个王磊就杀鸡儆猴开除吧!”

这番话…

比五十三度的茅台还上头。

仅仅组织部长一句话,他和王磊的命运就将逆转。

脑补春风得意,敌人却垂头丧气,打脸不要太爽!

然而。

方子文却面色一滞。

沉默了!

也犹豫了!

须知良禽择木而栖。

曹明德断然非良木。

提拔副科尽管诱人,理智却提醒他,对方的条件是要将他收入麾下,跟着这样的领导,岂不是与参公的初衷背道而驰?

不管操纵强拆案的高层大佬是不是曹明德,就凭他审查官员不讲原则、通奸人妻纵欲荒诞,就已和方子文不是一路人。

本打算敬酒的手僵在半空,方子文强忍诱惑,痛下决心,委婉道:“感谢常委的厚爱,只是…属下有心离开住建局。”

“哦?”

曹明德眉梢一挑,哪还听不出弦外之音。

他愠怒暗骂不识好歹,却没流露于表色。

一来,睡棺材那件事,方子文总归是个隐患,要么拉拢己用,要么无情毁掉,才算封口无忧。

二来,他的确起了爱才之意。此子聪慧机智,颇有胆色,还仪表堂堂,将来必能派上大用场。

“待得不开心就换个环境,能理解。”

曹明德不但没动怒,反而还加重注码。

“杨风你见过了,书呆子!跟我五年,论谈吐、讲能力,远不如你。却胜在有悟性,珍惜机遇、对我忠心。年底就要下去挂职副县长了,也算修成正果。”

曹明德顿了顿,再次发出更诱人的邀请,“到时,你就来我身边当秘书吧。还是副科待遇,实权和地位却更高,考虑好,这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捷径呀!”

句句在理。

字字勾人。

任何人面对这么好的机会,只会抢破头。

拒绝?十个人评理,九个都要骂句傻叉。

人各有志,方子文却硬着头皮再次婉拒。

“属下散漫惯了,恐辜负领导的错爱!”

顿时。

曹明德终于流露出不满和羞恼。

接二连三不识抬举,佛都有火!

方子文赶忙站起,双手举杯,希望对方伸手不打笑脸人。

“常委,属下只想保住编制,并无非分之想,请谅解!”

曹明德端端坐着。

没拿酒杯。

不受此敬。

他定定注视方子文良久,万般思绪从眼底滑过。这位城府极深的大人物,终于在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面前有了表情上的破绽。

“两道申请,我会再押一周!”

短短一句,曹明德抬眼瞟向天花板,不再理会方子文。方子文却明白,对方下了逐客令,也下了为期一周的通牒,逼他考虑。

若不改变主意,说不得曹明德就会恩将仇报对付他。

毕竟,拒绝上位者礼贤下士的招徕,本就是种忤逆。

底牌要不要抛出来?

还不是时候!

先看看省纪委的动作吧!一周后再做盘算,现在就和曹明德摆明车马,反而仓促不妥。

于是。

方子文只好咽下尴尬,不落气度,仰头喝干杯中苦涩,“多谢常委款待,属下告辞。”

来时热情,去时冷场。

门外,杨风见方子文这么快就出来了,不禁面露诧异。

方子文朝他善意微笑。

望着这位俊朗后辈离去的背影,杨风颇有些茫然费解。



“哎!狗屁的鸿门宴,又多得罪一个人,还是大佬!”

方子文意兴阑珊,却不后悔。

官途有别,道不同不相为谋。

顺着实木楼梯下到二楼,忽然瞥见楼外夜景,霓虹璀璨、大江壮阔。

不禁心血来潮移步窗边,点上一支烟,眺望夜幕下的东江平心静气。

片刻后。

刚转身想在走廊找个地方处理烟头,某个包间的房门轰然被拉开,一道熟悉的倩影跃入眼帘。

白衬衣、包臀裙、高马尾。

眼前人,已换上了高跟鞋。

郁芊芊!

正是下午初识便一见钟情的心上人。

方子文还以为眼花,想起侯小春也在得月楼吃饭,那么,在这里碰到他的员工当然不意外了。

只是…

此刻的郁芊芊花容失色、面泛酡红,眼里满是惊恐和慌张。

正当方子文要开口招呼,却见房里伸出一只满是刺青的手。

一把揪住马尾辫。

粗暴地,硬生生把郁芊芊拽了回去。

不好!美人有难!


“人生,无非酒色财气。”

“特别是男人,又特别是行走在官场的男人。”

老人的普通话带着些岭南口音,一番独特见地,暗示了他也是官场中人。

方子文自然得改口了,“老领导,还未请教?”

老人指指遮住半张脸的墨镜,玩味道:“我都没摘下,你就该明白咯!”

意思很明确,老头我的身份,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方子文瘪瘪嘴,吃味被小瞧。不过,他感兴趣的也只是老人口中的意见。

“小伙子,老头我难得和人说说知心话。想当年,我也玉树临风,多少优秀女子为我神魂颠倒,甘愿主动解下石榴裙啊!”

“我却钟爱一人。”

“可惜遭遇背叛!”

“从那以后,我一蹶不振。却是那些被我拒绝的女人默默守护着我,陪我度过最艰难的岁月,又帮助我一步步登高望远。”

老人轻叹着,竟自己先陶醉进去,沉浸于忆往昔。

方子文轻声提醒他。

“那后来呢?”

老人摊摊手耸耸肩。

“我变了呀!变得贪心了。有句话叫宰相肚里能撑船,人不贪心又能打下多大的江山?这是成正比的!”

“有人给我出主意,说,多弄几个身份,都能给名分。我掰掰手指头,不行呐,结婚太多总要出蹩脚。”

“索性不结婚咯!”

方子文听得汗颜,您老的意见也太不着调了吧?

却听。

老人继续说道:“多少官僚因为女人而被拉下马,有些人仅仅沾染了一个情妇,便整个人生都崩塌。”

“但你何曾听说过,最顶层的,有人因为桃色绯闻被问责?没有!这就是游戏规则,往上爬才安全!”

“女人多了,也是争取进步的动力啊!”

方子文摇摇头,大胆直言,“这道理有点歪。”

“歪吗?”

老人不以为然,“是你高度不够罢了。”

“离婚后,我没再婚过,同样儿孙满堂。但是,有一点得提醒你,不要为欲望而占有,那是下贱又下乘;要为相知而相伴,才是大丈夫。至于闲言碎语,由他们说去吧,等你位置到那里了,谁还敢胡言乱语?”

好一句要为相知而相伴。

方子文觉得这句话十分中肯,也让他感慨良多。

“她们就不会打架吗?”

“你看,孺子不可教!”

老人又点拨道:“我刚才说了,前提是什么?是这些女人愿意支持你,跟随你,也离不开你,怎会出现你担心的不和睦?”

方子文终于听懂了,不由得反驳道:“现在哪还有这样的人?也太大方了吧?”

“有没有,要看你遇不遇得到。遇不到,就说明你没有那个命,也就别强求!”

老人最后这句算是点题。

如果说,前面听着三观没那么正,后面这句莫强求则是接地气的警诫。

方法有了。

心态有了。

最重要的,还得看有没有这命数,强求便是画地为牢,便是自找烦恼。

在方子文思忖消化时,一位靓丽少女蹦蹦跳跳跑了过来。

五官精致,灵动处与海燕有得一比;双腿修长,奔跑间恍若带起一路花开蝶舞。却是浑然青涩,看样子,应该是个高中生。

不难预见,少女长大后,要么倾国倾城,要么祸国殃民。

“爷爷!”

原来,少女是老人的孙女。

她在老人身边坐下,礼貌地朝方子文甜甜一笑,教养特别好。又抱起老人的胳膊摇晃起来,噘嘴道:“你嚷嚷着来看周爷爷,倒是一局棋没下完就赌气走了。”

老人沉哼一声,“我大老远从燕京过来看望他,就是不让他悔棋嘛,居然仗着自己官小退得早,说我老而不退是为贼。罢了!也懒得心疼他,今晚就回燕京!”

许是说得激动。

老人忽然心口刺痛,捂胸弯下腰。墨镜下,还有豆大的汗粒顺着脸颊滑落。

方子文赶紧去扶,“老领导,这是怎么啦?”

老人却倔强地摆摆手,“没事!老毛病了。”

少女从挎包里掏出个精美的药盒,又取出一小瓶矿泉水为老人服下常备药。

“我爷爷的心绞痛,连最顶尖的医生都无法根治,成了顽疾。只能靠药物缓释止痛。”

又劝说老人,“其实,周爷爷也是心疼你,考虑你身体健康才希望你能及时退下来。”

方子文得了老人的点拨,不管将来能不能用上,至少那句莫强求奠定他顺其自然的心态,免去困扰,豁然开朗。

知恩图报是基操!于是,便说要打个电话,起身走到一旁,拨通了郁芊芊的手机,“芊芊,让皇甫大哥听听。”

这边。

少女见方子文走开,还以为怕被连累,瘪瘪嘴,扶起老人就要离开。

“爷爷,刚才犯病就是自己气自己给气的,以后可别这样小气了。”

老人没好气道:“小丫头片子,懂什么?”

“哼!”

少女嘟囔着嘴,“还九五至尊的五号呢,人家跟你掏心掏肺,你就蛮不讲理。”

这句话道破了老人的身份。

九五至尊,是对晸治局常委的尊称,源于历届晸治局常委都是五、七、九之数。

老人竟然是堂堂华夏五号!

登顶巅峰!

地位超然!

可惜。

方子文却没听见。

他问皇甫正要到治疗心绞痛的古方,却特别难记,索性让对方发个短信过来。

再回头,却见少女搀扶着老人已离开。

“老领导,等等!”

方子文追了上去,“我有道祖传的方子,能根治心绞痛,以答谢您的点拨。”

“哦?”

老人戴着墨镜,方子文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反倒是少女萌萌地自说自话起来。

“那太好了啦!”

少女惊喜又感激。

却!

不得不面对现实。

“不过,连那些老国手都束手无策,哎!这位叔叔,你的好意我们就心领了。”

“试试总没错!”

方子文见皇甫正的短信已发过来,说道:“方便留个号码吗?我给你传过去。”

少女歪着脑袋想了想,试试的确没错,也算多份机会。

便拿出手机加了方子文微信。

五号貌似也对他生出了兴趣,“年轻人,你叫什么?”

怎料。

方子文点了点自己的眼眶,“既然您都不愿摘下墨镜,何必受晚辈贱名叨扰?就算萍水相逢一场缘,江湖再见哈哈笑吧!”

“你看,这人比我还小气!”

五号对着少女打趣道。

倒是觉得方子文有趣。

少女却是张大嘴愣了半天,对方子文感到惋惜:也太虎了吧!可知道,被爷爷惦记上名字,对他而言是多么逆天的机缘啊?

然而。

有些东西,总是要第二次加工才更香,比如回锅肉。

道别后,五号又调侃少女,“什么人也敢加微信?”

“哎呀!他那么盛情难却,我也是为了收药方嘛。一会儿就让随行医疗组先看看,安全你就试试。如果真如他说的那么神奇,将来还得找到他好好感谢,要是没用,微信删了便是。”

五号满意笑道:“不错!够机灵,不愧是我孙女。”

“嘻嘻!这叫礼数,你教的。”



翌日。

宋君瑜还真说到做到。不但没再找过方子文,甚至办了出院回家修养。

方子文也没等宋家来接,下午偷偷溜出医院,去天华大学找舅妈去了。

打算先拿到账本,让宋君瑜消消气。

舅妈抽了空,和他聊了些家里的事。

“你舅舅总觉得分居两地不太好,外婆也过世多年,就想着不卖豆腐了,年后来省城和我一起干。”

“我俩商量着,要不在省城买套三居室。这些年的积蓄倒是够首付,趁着还能动,慢慢供着房贷。”

“等你结婚也有个新房,虽然你在东江工作,回来看我们,两口子就是回家。以后有了小孩,舅妈帮你们带,好让你们负担没那么重。”

方子文听得暖意涌动。

舅妈有不孕症,没办法为方家传宗接代。他虽是外甥,却因随母姓,被家人视为单传的苗苗,舅妈更是将他当作亲生的那般呵护与抚养。

家里是农民,舅舅文化程度不高。

可想而知,挣点钱是多么的艰难。

然而。

舅舅和舅妈无论哪头开销,先想到的总是他,又教他怎么不感激涕零?

“舅妈,你们就别花那个钱了。明年,我在省城给你俩供一套房子。”

王玉兰一听,不禁担心起来。

“你才工作几年?工资有多少,舅妈不是不晓得。儿呐,你可千万别犯错误,要珍惜现在的工作,前途不容易呀!”

方子文揉了揉眼角,宽慰道:“舅妈,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搞贪污腐败的,我保证,挣的每一分钱都干干净净。”

又聊了一阵,王玉兰该忙了。

恰时。

宋君瑜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刚接通,就气冲冲质问道:

“你在哪?”

“怎么不在医院,还想不想康复了?”

“明明约好来接你,还想不想给我二哥留个好印象了?”

方子文听得一点气都生不起来,反而暖流跌宕。

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又教人如何忍心辜负她?

哎!

自古难得双全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