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的是个陈述句。

他好似已经忘记这是多年前我为他挡下致命一击。

好在我并不在意。

“师娘！”

有人急匆匆地破门而入。

青年穿着黑色的宗门服，墨色长发用红头绳扎起，额头上沁出汗水。

顾澜是飞奔过来的。

他今天刚结束任务回到山上，就听到了师娘已经回来的消息。

顾不上其他，他飞快地打听了一下，立马跑过来了。

“顾澜。”

我坐在床上对他微笑。

模样妍丽的青年顿足，他眉眼之间全是担忧。

“师娘，你的旧疾又犯了吗？”

“无妨，不是什么大事。”

他叹了一口气，继续絮絮叨叨地开口。

“师娘，我终于把千魂草采到了。”

“已经命令药王谷去煮了，等煮好之后我再过来喂你吃药，好不好？”

我无奈地勾了勾唇。

这个徒弟，好像把我当小孩儿哄了。

“咳~”沦为背景板的林海钰终于忍不住轻咳一声。

顾澜这才发现他。

他微微颔首：“师傅。”

“你什么时候跟你师娘的关系这么好了？”

林海钰面色古怪，他紧抿唇，不动声色地打量了顾澜一眼。

“阁主大人这话说的，他唤我一声师娘，师徒之间关系本来不就应该这样吗？”

“他替我采下千魂草，你呢？”

我朝着林海钰笑了笑。

“你是身体脏了之后心也脏了吗？

看什么都是脏的。”

顾澜是我同他之前下山捡到的徒弟。

那时的他很瘦，十三四岁，没有一丝生气，只剩下一双眼睛无神地睁着。

我起了怜悯之心，执意要收他为徒。

在小说原有的的剧情里，好似并没有这个人。

最开始的顾澜跟小兽一样，惶恐地打量着宗门。

我耐心陪他长大，引导他修行，我一点点塑造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如今已过去了十多年。

顾澜再也不是第一次见面的样子了。

在山上苦修一年，他全然不顾林海钰的禁锢，偷偷跑上山陪我聊天。

天罗地网的三层束缚，我不知道他是如何躲过来的。

他的修为远比我想象中厉害。

我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林海钰便不说话了，他身体猛然一僵，火气熄灭了不少。

他后知后觉明白我身上的伤不是装的。

“你伤得严重吗？”

“需要我做什么吗？”

林海钰走过来，想要给我传送灵气疗伤。

“这伤是五年前，我为你挡下妖王一击，一直没能治愈，在山上一年，又加重了。”

我语气平静，不带丝毫怒气。

有什么可怨的？

都怪我太贱。

妖王那掌存了必死的决心，我虽是害怕得要命，但也不顾一切替他挡了上去。

从此我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夜半就是我痛苦的时候。

林海钰眼底闪过几分慌张无措，但又很快消失。

他脚步不稳，下意识移开视线，不敢看我的眼睛，良久才沙哑开口。

“我一定会帮你治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