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我为保护重伤的周厉深，甘愿受辱于人。
五年后，我却被周厉深亲手送入合作方虎口。
隔壁，他邀请好友一齐欣赏。
好友齐琛乐道：「周总为了拿下合同，竟然连自己的女人都舍得送出去。」
周厉深揽着身旁柔若无骨的女人。
语气懒洋洋：「看一个女人对你忠诚比睡她一百遍都有意思，再者，她本来就不干净。」
我心如死灰，默默订下最早的航班，飞往德国。
可当我真正离开他后，他却跪着求我回去。
……
我站在门外，浑身止不住得颤抖。
怪不得这五年，周厉深虽将我带在身边，却从不碰我。
我一直以为，他是心疼我体弱。
原来真正的原因是嫌我脏。
鼓起勇气推开门，努力压抑自己，将屋内一圈人淡淡扫过。
看见周厉深怀中女人时，我却瞪大眼眸。
他抱着的，是我的姐姐唐向暖。
我轻声问：「周厉深，你真这么认为我是吗？」
唐向暖看向我，妆容精致。
身上穿的裙子是我前几天帮周厉深买的。
那时我本以为他会送给我，此刻却穿在别的女人身上。
我虽从老男人房间逃了出来，但还是避免不了与那人挣扎。
此刻领口歪斜，发丝凌乱。
实在狼狈。
周厉深松开唐向暖，倚靠沙发，好整以暇，抱臂看我。
他身旁的男人先开口说了话。
「唐霁怜，五年前背叛深哥，怎么不问深哥怎么认为你？合同要是没拿下，你负得起责任吗？」
「深哥的深情圈子里出了名的，我要是他早不知道凌迟背叛我的女人几百遍了。」
难听刺耳的话语在室内回荡，我推开门走进去，盯着周厉深。
却还是忍不住说那句曾经说了几千遍的话。
「周厉深，我从没有背叛过你。」
五年前，因为意大利一处庄园，他曾遭黑手党埋伏。
重伤昏迷的他被我藏进我身后墨丘利雕像身后。
就这样，在他面前我遭人污奸。
五年过去，当时的恐惧绝望我仍难以忘记。
回来后，我因怀孕时间不对受他怀疑。
他狠心将我肚子里孩子流掉，一夜之间我变成了圈子里有名的「荡妇」。
而给
都没有把这唯一值钱的东西卖掉。
它在我身上戴了十多年了，唐向暖凭什么说是她的？
见我僵持在那里，周厉深面露不耐。
他淡淡道：「你嫉妒她我理解，但你不能偷东西。」
被人强制拉去流产，我没哭。
被一众男人指着鼻子骂脏东西，我没哭。
可此刻，我的心里却疼痛难忍。
我红了眼眶：「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
「摘下来，还给她。」
眼泪夺眶而出：「这是奶奶临终前给我的，我的东西。」
他彻底没了耐心，将唐向暖向我跟前一推，「抢回来。」
我不可置信得看着他。
想起他曾向我保证，他会一辈子护着我，属于我的东西永远不会被人抢走。
我被唐向暖抓得胳膊留下血痕，我奋力挣扎。
「啪」。
手链断了，掉在地上。
她抢先一步捡起来，看清手链上宝石成色时，将手链扔给我。
「这原来不是我的。」
「我的宝石比你这块成色好。」
「你怎么这么蠢？早些把手链给我看不就行了？这下好了，已经断了。」
我攥着手链，看着这一屋子沉默的人。
哀莫大于心死。
周厉深，和手链一起断掉的，还有我心里爱你的那根弦。
他嘴唇一抿，要来拉我。
我躲开，扭头走了出去。
没有再施舍给周厉深一个眼神。
坐在出租车上，树影后退，不禁想到我和他初遇。
十四岁那年，骨瘦嶙峋的我躲在公园里，饿得两眼昏花。
我蹲在长椅旁，瑟瑟发抖。
直到一双精致的球鞋在我面前站住。
那年周厉深十六岁，带着富家公子的傲慢，居高临下。
「小乞丐，有没有看见我的球？」
我饿得没有说话的力气，往后挪开。
良久，我听见他说：「赵管家，她快饿死了，给她去买点饭。」
就是这样一个骄傲的男孩，以傲慢者的姿态闯入我的生命。
我被他捡回了家，在周家以小女佣自居。
年少时候的感情总会掺杂些许纯粹。
我在女佣里年纪最小，总被欺负。
他会站出来护着我说：「都是一样的人，欺负她算什么？」
等女佣道歉离开，他说：「以后你只
负责我的生活吧，这样没人欺负你。」
他出钱供我读书，给我从不敢奢想过的生活。
告诉周家老爷子和我在一起当天，他被爷爷拿拐杖抽了十多下。
没吭一声。
最后遍体鳞伤得爷爷都心疼了。
他跪得笔直，说：「爷爷，我从小学习工作没让您费过心，如今孙子不奢求您原谅。」
「只求您能听我说一句话——」
「这辈子我周厉深非唐霁怜不娶。」
「我还答应您，爷爷，以后我会让周氏强大到不需要再靠联姻。」
他食言了一半。
周氏如今却是像他所说的强大，但可惜他到最后都没娶我。
被黑手党侮辱时，我咬牙想，当年一饭之恩，让手臂中箭的我把他抗到雕像之后。
而给我第二次生命的恩情，值得我为了他付出一切。
后来的这五年里，他因为我的「背叛」，将我碾在脚下。
只是我直到他外面有别的女人，可我不知道那人是我的姐姐。
周厉深，你和任何人有染都行，可这人唯独不能是唐向暖。
心脏又开始不舒服了，我颤抖着手捂着缓解疼痛。
终于含泪点开了手机。
他对我的恩情，我五年前就还完了。
我对他的爱，在我出了会所的那一刻，也早就消失殆尽了。
我订了飞往德国最近一航班的机票。
明天晚上，我会离开这里。
读大学时为了周厉深放弃德国留学的机会。
而现在德国推出留学生优惠政策，我想完成我的愿望。
最起码在我并不多剩的几年里，为自己活一次。
周厉深，我不要你了。
……
回到我们一起生活的别墅。
赵管家从休息室出来刚好在找我。
他说：「夫人，少爷的药，你还有吗？」
药。
我和周厉深得了同一种病。
只要情绪波动一大，便会心绞痛。
无论怎么查，都无法查出病因。
而这个病是五年前从意大利回来后得的。
我知道，是那人做了手脚。
我瞒下我也痛的消息，把那人给我缓解的药丸给了周厉深。
那天他从我身上起身，扔给我的。
他说：「这药大概只能缓解六年，六年后你来找我或者……我去找你。」
其实
身边照顾他，陪伴他。
可他却以为我没有独自生活的能力。
多么可笑。
可笑着笑着，我就红了眼眶。
心脏又痛了。
它像会呼吸一般，抽痛。
我痛苦得蜷缩在位子里。
为什么我一想到周厉深，便会这么痛？
我的委屈，能向谁诉说？
无所谓。
反正路也要一个人走。

脚步，走到沙发前。
他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姿态慵懒。
我说：「我走了，周厉深。」
「走？走去哪？」
「没有你的地方。」
他眼底笑意越来越深，几乎要鼓掌笑我天真。
「唐霁怜，人怎么能这么不自量力？你当乞丐的时候，尚且需要我施舍给你一口饭。」
「如今有点模样了，就以为自己羽翼丰满能自己生活了是吗？」
「我周厉深好吃好喝供着你，豪车豪宅让你随便用，你以为从奢入俭这么容易？」
随着他说出口的话，我的心越来越冰冷。
年少时候我也闹过离开。
那时候一是出于自尊心，二是不想让周厉深为难。
我拎着行李走出三公里，一扭头，他揣着兜跟在我身后，身后还跟着一辆迈巴赫。
我气急，要他回去。
他笑：「怜怜，你在哪，我就在哪。」
「你想离开，我就跟着你离开。没有你的地方，不算家。」
看着他大少爷屈尊，我又心软了，不情不愿跟着他上车。
他在车上千方百计逗我开心，保证说父母一定会同意我们。
可惜如今父母同意了，他却变了。
我倔强昂头：「这和你无关了。」
他招手叫来赵管家。
「赵管家，去，全国发布我的消息，谁敢应聘唐霁怜就是和我周氏作对。」
我指甲几乎要把掌心抠破，低头不语。
他俯身将烟头在烟灰缸按灭。
「唐霁怜，你离了我，狗屁都不是。」
「想走是吧？好啊，没人拦着你。」
「但我打包票，不出三天，你会哭着回来求我，向我认错。」
……
我十分顺利地从周家离开了。
坐在飞机上，看着舷窗外消失的地平线，心里泛着股股酸涩。
别的女生离开自己爱人，都需要计划周密。
都需要躲开男人全方位的监控。
而我离开只需要一句话。
那个陪在我身边十二年的男人，什么都没给我。
哦，给了。
留给了我一箩筐羞辱我的话。
他说我离开他活不下去。
这些年我对他太好了吧。
大学毕业后，他一句不想我继续读书，想让我陪在他身边，我答应了。
暂滞渴望已久的留学机会，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