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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舒华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却仍背对着他躺着,直到听到陈宪林颤抖着声音问:“舒华,最近你对我怎么这么冷淡,是不是我没有好好关心你?你收拾东西干什么,你想去哪,怎么没听你跟我说起......”
他躺在床的另一侧,下意识搂过季舒华的腰,她没挣扎,却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距离,只听她淡淡道:“没什么,那些衣服我要重新加工一下,所以就收起来了。”
陈宪林微微松了口气,他一手将季舒华捞入怀中,低沉声音蔓延在季舒华耳畔:“舒华,给我生个孩子,好不好?”
季舒华眼里毫无波澜,听见男人强劲有力的心跳,却再也没有一丝动容的感觉。
从前她积极备孕,无数次想一定要给陈宪林生个活泼可爱的孩子,幻想着与他白头偕老。
可如今,她心已经彻底凉透,甚至对此感到厌恶。
没有得到回应的陈宪林试图再靠近她一点与她亲近,却听隔壁房间传来一声尖叫。
陈宪林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大步跨了出去,季舒华忙跟了过来,就见林风姿摔倒在地上,陈宪林冲过去抱起她往卫生所赶,季舒华站在原地,陈宪林转头朝她道:“舒华,你赶紧骑自行车跟过来,风姿需要你照顾。”
明明那辆军绿色吉普车那么大,却似乎再也容不下季舒华,而陈宪林也似乎早已习以为常,他不知道外面零下的冷天气是多么难熬,只知道林风姿需要季舒华照顾。
季舒华无奈地想,这是离开前的最后一次退让,毕竟她不想让旁人知道她早已决定离开。
骑着那辆破烂自行车往卫生所赶时,冷风刺骨,似乎连血液都被吹透,脸蛋冻得通红,摇摇晃晃之下,倏然看到一个酒鬼在前方拦路。
她大惊失色,飞快转头,拿出传呼机给陈宪林打电话,却始终打不通,正是焦急之际,自行车突然散架,她重重摔在了地上,来不及管身上的疼痛,她飞快往前跑,可身后的人穷追不舍,嘴里还念念有词:“跑什么呀,让小爷好好快活一把,哟,竟然还有传呼机,给团长打电话,真是可笑,团长刚才带着别的女人过去了,不知道在哪里渡良宵呢,嘿嘿嘿......别跑!”
一种极致的窒息感充斥着她,不敢松懈下来,喝了酒的缘故,身后的人很快就体力不支停了下来,可此时离家已经有大断距离。
无边的黑暗,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安全的环境,她终于放声痛哭了出来。
很久很久,陈宪林都没有回来找她,更没有发现她没有跟来。
身上细细密密的疼痛似乎怎么也比不过心口上的疼,她想,她不要再爱陈宪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