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语气满是无所谓。
“啊对对对，你愿意怎么想，都随你。”
“离婚协议尽快签了，我好给你俩腾地方。”
蒋薇薇终是按耐不住脾气，厉声呵斥我：
“顾思远！再这样不识好歹，会浪费我给你的最后机会！”
我冷看了她一眼。
“谢谢，不用。”
然后脚下没有停留，手腕处传来的痛感一下下刺激着我的神经，让我在这个爱了七年的女人面前，保持绝对清醒。
蒋薇薇还想追着我说什么，被周志成牵住了手。
“薇薇，我刚在这个医院，托人要到了一个治疗失眠的药方。”
周志成亲昵地捏着蒋薇薇的手心：
“最近两天你不是睡眠不好吗，我们正好可以试一试。”
医院里，人来人往。
而蒋薇薇低头看着那张熟悉至极的药方，呆站了很久。
一动不动。
4
为了帮蒋薇薇开拓业务，我也积攒了一批自己的人脉，许多人仍旧保持联系。
既然以后无法画画，我把工作的中心开始转到业务区域。
在给公司递交了辞呈后，我踏上了Z省的考察之旅。
在这期间，蒋薇薇的电话一遍遍打来。
我好奇原本连回我个消息都没时间的蒋总，哪来的这么多时间用来打这些无聊的电话。
在拉黑她之前，我选择了一次接通。
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有些杂乱，随后蒋薇薇略带惊喜的声音响起。
“闹够了没有？香包用完了，该做新的了。”
“一个香包而已，买不到就找周志成给你做，一整个香草庄园还满足不了你？”
“你能不能不要在这阴阳怪气？这件事都过去多久了，在你这翻不了篇了是吧？到底要我怎样做你才满意？”
我连与她吵架的想法都已经没有了。
我们每次遇到问题，她从没想过要直接面对，而是一次次用物品来衡量和补偿我受过的委屈。在她心里，我得了好处，就该乖乖翻篇，永远不许再提起。
我忍不住讥笑：
“蒋薇薇，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用钱摆平的。”
“这棵树帮了你七年。七年，养条狗都知道感恩了，你是怎么做到毫不在意的？”
女人沉默了一秒，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总裁老婆常年失眠，就靠着我做的香包，才能入眠。
结婚七周年的家宴上，她的男闺蜜一盆热水浇在了家里后院的老樟树下。
我流着泪抢救老樟树。男闺蜜跪下跟我道歉：
“姐夫，我不知道你做香包都用这棵树的树叶。”
老婆轻声安慰男闺蜜，命人将我捆在树干上：
“这么宝贵一棵树，那就守着这棵树过日子！”
腕骨骨折后的我，第一时间选择了离婚。
一个月后的某个夜晚，无法入眠的老婆，在后院看到了那棵枯萎的老樟树。
1
冷战后的第七天，蒋薇薇才回了家。
脸上的黑眼圈，格外明显。
“是不是有段时间没做新香包了？”
蒋薇薇失眠严重，往日都是我用老樟树的树叶做成香包，她凭着香包才能入睡。
我玩着手机，漫不经心的敷衍着她：
“嗯。这段时间犯懒。”
的确犯懒了，香包的原料全靠着老房子后院的那棵树。路途遥远，以前每周大半天的奔波和采集，总得掏空我的精气神。
“志成也不是故意的，你再闹事，就有些过分了。”
她说话的时候，正从冰箱里拿出果酒，一口口的抿着。
这些天冷战，周志成找来的果酒，是她尝试改善睡眠的新法子。
女人往酒杯里放着冰块，瞥了我一眼：
“志成又不知道那棵树对你的意义，这些天为了赔罪，他找了个做香料的庄园。”
“我已经安排人买下来了，回头挂在你名下。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我觉得有些好笑，拿婚内财产买下庄园，替男秘书向我赔罪。
的确是我的好妻子。
我心里想着，嘴上也没忘了客气：
“好，帮我谢谢蒋先生。”
蒋薇薇终于有了回家后的第一个表情，看我的眼神里满是不耐烦：
“顾思远，除了吃醋，你还会做什么？”
我平静迎上她的目光：
“还会离婚。”
“有时间陪小男友买庄园，不如赶紧把离婚协议签了。”
“一个签名拖七天，这可不是蒋总的做事风格。”
蒋薇薇盯了我几秒后，终于失去了所有与我交流的兴趣，坐在沙发上开始摆弄手机。
偶尔皱眉沉思，好似在工作。
如
夜出设计稿。
再也不用为了她的健康，做香包被扎的鲜血淋漓。
再也不用为了她的心，跟在身后等她回头。
医生给我开了一些修复神经的药后，又对我表示了感谢：
“顾先生，您提供给医院的安眠疗法的药方已经通过了临床测试环节，目前已经在全市医院内开始推广了。为此我代表医院再次对您表示感谢。”
这个结果，在我意料之中。
蒋薇薇的失眠症许多医院都束手无策，仅能靠这个药方入睡。
经过我这些年的调试，现在的效果只好不差。
从康复室出来的时候，偶遇了周志成。
他气势汹汹向我走来，最后停在我面前，眼中满是蔑视和鄙夷。
“顾思远，你还真是阴魂不散，怎么我们到哪都有你？”
我们？
是啊，有周志成的地方怎么少的了蒋薇薇。
从周志成回国后，这两人从不知道什么叫做“距离”。
我不想见到蒋薇薇，更不想看到她们腻歪的样子，活像一部春天的动物世界。
刚准备离开，蒋薇薇出现在面前，语气对我不满又嫌弃。
“你跟踪我？”
她能有这个想法真不怪她，从高中到大学，我跟了她七年。
换做我自己，都会有这样的错觉了。
“蒋薇薇，自恋是一种病，得抓紧治。”
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报告单塞进包里，准备绕过她离开。
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她竟然抓住了我的手腕，长长的指甲嵌入我的肉里。
突然传来的疼痛感让我表情略有失控。
“放！手！”我咬着牙挤出两个字。
与蒋薇薇相处七年，我对她从来都是和颜悦色，哪怕是再生气，流露出来的表情也只有委屈。
看到我惨白的脸色，她缓慢放开了手，目光隐隐透出担心和质疑。
“为什么来医院？生病了？”
“我过几天会回去，你不用看这么严。”
“还有，不要没病装病，你装可怜的样子，很假。”
原来，在她眼里，我和她的每一次相遇，都是我的处心积虑。
我的每一次脆弱，都是我在装可怜。
就连我看病，她都觉得我装的很假。
原来，是失望到极致，是不会争辩的。
我面无表情
果我没有看到她和周志成在朋友圈里打情骂俏的话：
“弟弟今天真帅气，是不是知道晚上我要请你吃饭？”
“别自恋了，今晚明明是要陪阿姨吃饭才打扮的。”
屏幕上一行行的情话和示爱，伴随着房间里静谧的氛围。
再一次告诉我，离婚是最正确的选择。
低头擦了下眼角。
如果是以前，在她面前争吵是我唯一的选择。
但现在，为了一段死去的婚姻，我没有作践自己的必要。
“你是不是又惹爸生气了？”
女人终于通过周志成的“好意提醒”，开始了与我的沟通：
“过几天志成陪爸去旅游，帮你安抚好老人的情绪。”
“你要是什么时候学会志成的手段，才算是懂事点。”
我哑然失笑。
“我都准备把蒋先生的位置让给他了，还不够懂事吗？”
蒋薇薇阴沉的目光里带着明显的威胁之意。
“顾思远，作天作地是你的招牌技能吗？”
我终于站起身，放弃了与这个女人的最后沟通。
“也许吧。”
“哦对了，知道你没时间签离婚协议。”
“我已经让律师提起离婚诉讼了。”
“放心，一切成本，我自费。”
2
我是在家宴结束那天，找好的律师。
家宴当天，周志成当着我的面将一盆热水浇在了老樟树上，看着我的表情满是挑衅。
“看你以后没了香包，薇薇还会不会要你。”
蒋薇薇每天随身只带着我做的香包，他嫉妒却毫无办法。
我着急想要抢救老樟树，失手推了他一下。
却没想到蒋薇薇看到后，命人将我绑在老樟树上吊一夜。
任凭我如何求饶，她只是留下一句“好好反省”后挽着小秘书转身离去。
我挣扎到半夜，手部因为充血变成可怖的紫色。
老樟树像是感应到我的绝望，粗壮的树枝断了……
我抱有最后一丝希望打给蒋薇薇。
电话刚接通，女人冷漠的声音响起：
“顾思远，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吗？今天志成被你吓到了，我要陪他，没死就别来烦我。”
周志成造作的声音从电话传来：“薇薇，该你洗澡了。”
我颤抖着挂断，躺在地上任由泪水打湿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