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小说 其他类型 箱子里的山海经结局+番外小说
箱子里的山海经结局+番外小说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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藕池猫咪

    男女主角分别是秦璎韩烈的其他类型小说《箱子里的山海经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藕池猫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郡兵凑脑袋看了一眼,但不认识。他正要捅咕李主簿,问神下了什么指示时,只听一阵哗啦啦的声音。第一粒,第二粒......生米独有的香气飘散,半人高的米粒汇聚成瀑布,从天上落下。尽数堆积到了郡守府后院。震耳欲聋的声音,盖过了满城百姓的惊呼。很快,郡守府后院中便被堆积的巨大米粒淹没。还捻香站在供桌前的韩烈,整个呆住。上神是有急事吗?他香都还捏在手上呢!一脸憨直的郡兵,见米粒汇集的潮水朝着大门处涌。他大嗓门扬声高喊:“快,快关门!”李主簿被他的大嗓门惊醒。呸一下吐出含在嘴里的手指。望着倾倒进郡守府后院的米,他突然双目蓄泪。云武郡原本是西北大郡,如今凋敝至此,又岂能怪郡守一人。他们这些沉默者受益者,同样助纣为虐。李主簿伏地忏悔痛哭。“想我年少时...

章节试读

郡兵凑脑袋看了一眼,但不认识。
他正要捅咕李主簿,问神下了什么指示时,只听一阵哗啦啦的声音。
第一粒,第二粒......
生米独有的香气飘散,半人高的米粒汇聚成瀑布,从天上落下。
尽数堆积到了郡守府后院。
震耳欲聋的声音,盖过了满城百姓的惊呼。
很快,郡守府后院中便被堆积的巨大米粒淹没。
还捻香站在供桌前的韩烈,整个呆住。
上神是有急事吗?他香都还捏在手上呢!
一脸憨直的郡兵,见米粒汇集的潮水朝着大门处涌。
他大嗓门扬声高喊:“快,快关门!”
李主簿被他的大嗓门惊醒。
呸一下吐出含在嘴里的手指。
望着倾倒进郡守府后院的米,他突然双目蓄泪。
云武郡原本是西北大郡,如今凋敝至此,又岂能怪郡守一人。
他们这些沉默者受益者,同样助纣为虐。
李主簿伏地忏悔痛哭。
“想我年少时心怀壮志,要改变这黑暗的世道。”
“然岁月流转,我谋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大义,竟忘了初心与奸佞之人沆瀣一气。”
李主簿默念了一遍神启:“重拾自信,一展雄风。”
白米,食之根本喻生活之资。
‘重拾自信,一展雄风’乃激励众人不可因困境而丧志。
上神在启示众生,当以自信为本,展雄风冲破黑暗。
李主簿脑门重重磕在石板地上,涕泪俱下。
“我悟了!上神!”
他狂信徒一般握拳高喊:“吾等誓要重振雄风!”
在他带领下,郡兵们不知发生了什么,莫名其妙跟着喊。
站在供桌前的韩烈:?
重振什么玩意?
“他们喊,重振什么玩意?”
秦璎手捏着药店宣传单卷成的纸筒,往箱子里倒米的手一顿。
她本偷摸期待着,城中小人看见巨量的白米欢呼雀跃的样子。
谁知箱子里头竟然喊起了八竿子打不着的口号。
想享受救赎快乐的秦璎啧了一声。
称颂她也成啊,这喊的什么玩意?
秦璎眯着眼睛想找始作俑者。
但从她倒米开始,城中就一直传出细细碎碎的声音。
等很多人都加入,喊这个乱七八糟的口号时,她已经找不到源头了。
“哪个王八犊子带头乱喊的?”
她嘴上抱怨一句,但视线瞟过自己手上的药店促销单又觉得无话可说。
她的抱怨被韩烈听个真切。
他神情一凛,劈手夺过身侧郡兵手中长戈,大跨步走上郡守府前庭筑土树立的罘罳。
长戈一舞,敲响悬挂着的铜钟。
锃然钟声,打破了现场谜一样的狂热。
也打断了众人无厘头的喊声。
脑门磕得黢青的李主簿被人扯了一下。
现场逐渐安静。
“统统住口!”
韩烈立在铜钟旁,一声怒吼。
李主簿还捧着他写的血书,嘴一歪不服问道:“为什么?”
只是不等韩烈回答,天空的神影颔首。
李主簿满腹委屈顿时咽了下去。
箱子外的秦璎见喊声停,颇为满意。
她这才继续她的行动。
投放白米、饮用水。
量没算,总之能让这箱中世界稳一阵了。
秦璎把补液盐和消炎药等按的儿童用药比例兑温水装在剪了一半的纸杯里。
然后把纸杯吊进箱子里,放到了郡守府的望楼旁。
这样纸杯刚好比望楼矮一些,箱子里的小人就可以像打井水一样,用绳索和桶打药水服用。
如何用药,秦璎已全部交代给韩烈。
她只管哗啦啦往里放。
云武郡人只见天上时不时便又掉下来点东西。
眨眼间,云武郡郡守府前庭便被几个一次性纸杯占了大半。
......
夜渐深,深巷之中隐约传来一声接一声的呻吟。
张家没灯可点,黑暗中张家老二蜷缩侧睡。
突然一阵敲门声。
张家老二猛然惊醒,也不知三更半夜会有谁登门。
从门缝漏出些火光,他心中咯噔一下。
白天时,砸死郡守的石头有他一份。
张家老二出了一身冷汗,门外却有人喊:“开门,放药了。”
声音熟悉,是他们的里长。
张家老二开门一看,先被火把的光晃了一下眼睛。
无须问话,里长一看张家老二挺老高的肚子就侧步让开。
一个中年医士越众而出。
张家老二木头人一样,被灌了好几盏甜的苦的药水。
没等他回过味,便见火把的光照得医士的脸半明半暗:“脱裤子。”
熬夜加班人心情大多不好。
开始时还有耐心解释,到了后来却都是让郡兵直接按倒用药。
张家老二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按在了自己院子。
“等,干什......啊!”
一声惊叫,没能让里长动容半分:“叫什么?观音土拉不出来涨死怎么办?”
里长倒是颇为负责,晓得张家二郎还有个老娘。
医士听说这事,进了张家恶臭的屋里,号脉后又皱眉出来:“有些严重,送去郡守府吧。”
张家二郎这会回过神,双眼含泪揪着裤头子,觉得腿间冰凉:“干什么啊?你们到底干什么?”
“救你的命。”里长这才解释,“你们吃了观音土排不出,得灌药才行。”
“这以前可是只有郡守才能享受的待遇,多亏了上神所赐的药。”
闻言张家老二面色稍缓和,他支吾道:“上、上神还管这个?”
他这话,里长和医士郡兵早听了无数次,开始还有觉得怪异,后来却一个赛一个麻木。
里长道:“别废话了,帮着把你娘送郡守府去治病吧。”
言罢一指身后一辆木板车。
车上已躺了一个人,挤一挤正好够。
听见说去治病,张家老二瞬间忘了疼,系好裤子便帮着将他娘送上板车。
走到半道,他突然腹痛如绞,忍着进了郡守府后已是满脸煞白,最后急一头扎进了茅房。
这一夜,郡守府后院兵荒马乱。
这些秦璎没什么兴趣看,
告知韩烈她隔一段时间会再回来,回收纸杯水瓶后,她合上箱子锁在衣柜里。
把泡在漂白剂里的床单等全部打包处理掉。
吹着吱嘎吱嘎的老旧电风扇,继续收拾她带回来的行李。
晚上七点,秦璎坐在梳妆柜旁研究鞋盒里那具迷你龙骨。
普普通通的鞋盒子,都因这具零碎的骨架增加了些神秘感。
她用细胞夹夹着一片细鳞在灯下看,突然一阵窗外传来一声猫叫。
还有一个老人的声音:“肉肉,什么东西把你吓成这样?”

于箱中人来说如天柱的一次性筷子,被秦璎丢飞镖似的丢出,深深嵌入地下。
这弃尸的窄巷本就遍地烂泥,一次性筷子稳稳扎进地里屹立不倒。
垫在筷子底的监军董宏,大半身子捣成了泥,只露出脑袋和一条腿。
他腿抽搐,翻着眼睛看韩烈。
生死之际想向这仇敌求救,但一张嘴夹杂着内脏碎块的黑红血块汩汩往外吐。
他双眼突出,就这样不甘心地望着天上巨影死去。
箱子外,准确投出那根筷子的秦璎心中暗暗自得之际,催促韩烈道:“醒醒!先收拢这些郡兵。”
眼下这些郡兵正是三观受到巨大冲击的时刻,这会谁指挥他们都听。
秦璎又将视线移向馆驿那边。
她折腾出的大动作十分有用。
原本械斗鏖战在一起的双方都停了手。
准确说,整个云武郡成都因秦璎突然出现的影子,乱作一团。
先前空荡荡毫无生气的城池中,不知从何处钻出很多人。
秦璎这才发现,原来这城里还有很多活人。
只是状况十分惨烈。
靠近城中心穿绫罗者状态极佳,已有不少手脚麻利的开始吆喝着准备祭祀香案。
中心外围能动的活人状态也健康很多,虽消瘦面有菜色但好歹有衣蔽体。
最惨烈的,是靠近弃尸巷附近的里坊。
这里的人无论男女,很多人都赤裸着身子。
瘦得肋骨根根分明,芦柴棒似的四肢却支棱着硕大无比的肚子。
中间夹杂着一两个看着胖乎的,但稍有常识都晓得,那是长期饥饿后导致的浮肿。
饥荒之中,这种看着胖乎乎的反而情况最危险。
秦璎看这些人,如在看一幅地狱景。
灾难下的众生百态,分明又触目惊心。
定了定神,秦璎视线转移回收尸巷。
韩烈是个顶听话的,秦璎叫他趁乱收拢士兵,他便立刻执行。
“云武郡中郡兵听令!”
云武郡中士兵兀自呆愣望着天空,为首的还不知发生什么便被一记耳刮子抽得原地转一圈。
等他眼冒金星望去,便听韩烈道:“神明现世,还不放下武器听我号令?”
这郡兵脑子一片混沌,嗡嗡作响的耳朵里,只听得见神明二字。
又看笼罩全城的巨大神影,这会就是他隔壁的缺牙二舅妈说话他也听。
满手泥坐在弃尸巷,脸上火辣辣的疼,这郡兵望着早死没声的监军董宏。
脑中突然叮的一声。
云中降下的神罚,独独扎死了董宏。
为什么?
因为上神祂善啊!
定是瞧见了这云武郡中发生的惨事,看不惯痴肥郡守蝇营狗苟。
挨了一嘴巴的郡兵,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
他扬声高喊:“郡守诸人倒行逆施,上神降下天罚为我们做主啦!”
他这破音一喊穿云破日,所有郡兵怔住。
韩烈都脚步一顿,望向这加台词的郡兵。
可无论逻辑还是别的,这句话也算不上错。
从这郡兵的嘴里喊出来,反倒更添了可信度。
有人精神恍惚跟着喊,声浪越传越远。
除了本就一个阵营的尚林,韩烈身后跟随者越来越多。
见状秦璎满意,对韩烈道:“去驿馆收拢你的部下,我会在......”
秦璎在街巷之间扫了两眼,选定一个宽阔处:“在菜人铺前那片空地上投放些米饭。”
她特意留的半盒米饭正好拿来当救济粮,软塌塌的饭粒适合救灾。
不过还不够。
秦璎脑中急转,瞬间拉出了一条应急药品清单。
她道:“我会给你们准备点水和吃食,然后离开一段时间,你得稳住城中。”
一直垂首听令的韩烈如同接受命令的机器,严肃颔首:“喏!”
交代完了,秦璎从箱子边走开,去厨房找到根足够长的圆形汤勺。
又开了一瓶矿泉水,撕掉瓶身包着的标签。
本想加点糖和盐,但家里实在找不到盐,她只得往里加了一包买咖啡送的黄糖。
然后,她回到箱子边,瞄准她挑选好的空地。
韩烈行动很是麻利,已领人把守在周围。
他仰着头,心跳如擂鼓。
只见天空云层搅动,一个半透明的巨物从天上坠下。
箱中世界的人高大如韩烈,在秦璎看来也只比花生大一点。
而一瓶矿泉水,在箱中世界相当于二十五层楼。
一栋二十五层楼高的玩意从云中砸进云武郡城的瞬间,整片地面凹陷。
所有人都感觉到一阵地动山摇。
也听见了瓶中之水晃动的咕咚声。
“都小心!”
凹陷的地面,让矿泉水瓶身歪斜。
韩烈看瓶子歪斜的方向极速奔跑,令那个方向的郡兵离开免被砸扁。
幸好最终瓶身只倾斜了一个角度,并没有倒下来。
在众人震撼的目光中,还粘着一道胶痕的水瓶中,水在阳光下折射出夺目光芒。
满城人都失去语言,只愣愣看着这从天而降的神迹。
还没等他们从震撼中醒神,重新出现在天上巨影又是一动。
祂握着长柄神器,看着......像是汤勺。
然后神影像是人类喂鸡一般,倾斜勺子。
粘黏的湿哒哒米饭,从天上结块掉落。
一些微干的米粒,在地上弹性十足地弹开,撞塌一截墙垣后,掉落在碎砖石中。
云武郡城中灰尘四溅。
待尘埃落定,守候在空地周围的郡兵们发出阵阵惊呼。
云武郡地处西北,主食为粟,就算是郡守也吃不上一口纯的稻米饭。
在空地上,那巨大的水瓶附近堆了一座巨大的白饭山。
椭圆形的白米,每一粒米都几乎有人那么大。
独属于淀粉类的香味,随风飘送。

“有空的来帮忙,为神献上祭品!”
尚林的吆喝声并不算大,山谷中的人都转头看来——除了泡在泥汤里的董宏。
因韩烈的分配,山谷中的老幼都轮到了两口糊糊垫胃。
那口带着咸味的热糊糊夹着葱香,在饥饿加成下,让在场所有人香得冒泪花。
听见要为上神供奉祭品,不需催促都来出力。
除却抱着空碗不撒手,探着小舌头舔碗底的小孩,诸人都自发站起来。
便是那七老八十,虚得双腿颤颤似蝴蝶振翅的老头也来搭把手。
装着当扈兽的笼子约有两人高。
众人合力搬空了神给的大锅,顺着斜斜搭的梯子,将笼子放了进去。
韩烈要跟着进去时,瓶盖一震,猛然升上天空。
他猝不及防踉跄向后退了两步。
他仰望着升高的矿泉水瓶盖,一时手足无措:“上神......我呢?”
卷起棉线收回矿泉水瓶盖的秦璎抽空回答道:“你先呆在箱......那个世界。”
“我还有事需要你做。”
听见他还有任务,韩烈呆愣片刻后,垂头拱手应道:“喏。”
其实秦璎压根没想过收他这祭品。
将他弄出箱子来,当宠物养在火柴盒里吗?
就算是异兽当扈鸟,要是没听说有治眼疾的功效,她也不会要。
六个月前,秦璎右眼遭钝器挫伤。
虽然及时手术干预,但术后交感性眼炎牵连左眼,她双眼视力急速下降。
右边视野的黑斑一直在扩大,如果没有意外,她原本会失明的。
秦璎需要这只治疗眼疾的异兽当扈——哪怕只有丁点希望她也要抓住。
随着棉线收回,吊在线一端的瓶盖被她缓缓提出箱子。
关着当扈鸟的笼子比方糖大两圈,上面罩着黑布。
通过棉线传来的震动可知,里面的异兽还很精神。
秦璎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当扈鸟上。
她小心用两个手指头,一点点揭开笼子上那块黑布。
牙签粗细的木笼里,蹲着一只夹着翅膀的怪鸟。
秦璎捏着瓶盖凑近看。
这一看不要紧。
这纵横山林的异兽,小苍蝇般在笼子里乱撞。
它生得很怪异,长相毛色都类似野鸡,但脖颈生着长而旺盛的须毛。
秦璎托了托眼镜,她问韩烈:“怎么用当扈治疗眼疾?”
这问题让韩烈有些奇怪。
神不是应该全知全能吗?
但他并没有迟疑,给出的回答简单又粗暴,一个字吃。
宰杀去毛后去内脏后,即刻炖食或烤食。
越是新鲜,效用越强。
食后休养一日后,双眼渐明。
但是有一点韩烈说得很明白,他只晓得使用方法,从没亲眼见过人食用。
异兽当扈这种罕见又凶猛难捕捉的玩意,只有大夏朝权利顶端的寥寥几人能享用。
在治疗时,都有太医令丞与太医监严阵以待从旁辅助规避一些风险。
具体食用时机还需自行把握。
秦璎立在箱边认真听。
“食用吗?”她移向当扈鸟的视线,让它如斗鸡一般竖起翎毛。
异兽当扈在山林中也是一霸,可掠食豺狼,偶尔也下山捕人类吃稀罕。
性子暴虐凶悍,不通人性。
它保留着更多兽类特征,没有思考自己为什么来到这巨大的人类手上。
只是张牙舞爪恫吓,并用尖锐的喙啄关住它的木笼。
说来也怪,这笼子小小一个看似是木头,被它喙部啄动竟发出敲击金属的锃锃声。
见秦璎不动,当扈以为她被震慑。
须毛簌簌,震动喉部发出像是青蛙般的叫声。
半晌,秦璎终于下定决心:“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她不想再也看不见。
赌输了,算她倒霉!
不等当扈鸟理解什么是单车,什么是摩托。
它又听秦璎道:“这么一丁点,还是煮着吃吧。”
这花生豆大小,煎炸烤都很容易烤糊成焦炭。
煮食最保险。
当扈万万没想到,她面无表情思考的是吃法!
一惊之后呱呱叫着后退。
可任凭它怎么瑟瑟发抖,秦璎超绝的行动力摆在那里。
既决定要吃,就不会犹豫。
杀掉一只花生大小的野鸡,比杀鱼还要简单。
眉夹和修眉刀上阵,很轻易拧断了当扈的脖子。
当扈实在太小,秦璎没有产生什么杀生的愧疚感。
麻烦的,反而是装着当扈鸟的笼子。
这笼子不知道什么木料制成,几乎到达生铁的硬度。
秦璎找来铁钳硬钳开锁笼的细链,这才把当扈的尸体夹出来。
拔掉毛发和去处内脏相对麻烦些,尤其秦璎有眼疾的情况下。
花了十分钟处理完,她长出一口气。
这时她右眼已经剧痛难捱,视野里的黑斑又扩大。
这肉越新鲜效用越好,秦璎再难受也没敢停下。
洗洗后,她将当扈鸟丢进炖盅。
不敢乱放什么香料,连盐也不敢撒。
在等待炖煮的时候,她开始准备遗言。
既然冒险赌运,那就先做好输光的准备。
秦璎写了一封短信,通过手机智慧助手设定二十四小时后发送。
给她大舅舅。
要是她死了,指望大舅舅来收尸。
秦璎手写了一封那口箱子的情况说明放在枕头下。
秦璎的大舅秦志国是警察,无论处理尸体还是处理这个箱子,他都很有优势。
至于为什么二十四小时?
她要是真吃死了,天气那么热,多拖延两天她尸体都该冒汤了!
秦璎本来想给闺蜜姚真真也写一封邮件。
但思来想去,怕箱子这事给她添麻烦也怕她哭。
索性放弃。
其余的人,秦璎思考了一下,没什么值得牵挂的。
在灶上升腾起热气隐约有肉香飘散时,秦璎站起身。
把餐桌上的箱子严实盖好用布条绑住,抱到她的卧室床边。
然后锁好门窗。
关火后,端着半盅清汤寡水的当扈肉汤坐在床边。
三口的汤水没有什么特殊滋味。
顺水咽下时,许是当扈细细的脚爪划拉过嗓子,有些痒痒。
秦璎摘了眼镜躺下,双手搭在小腹上,给自己凹了个比较安详的造型。
她缓缓合上眼睛,喃喃:“外婆保佑我,让我赢一次。”
话音未落,她攥紧双手。
手背上额头上浮现出大片青筋,殷红的鲜血顺着双眼眼角滑落。
酸胀从眼珠蔓延,越来越强烈。
眼窝像是塞了两只活章鱼,正在疯狂扑腾。
凹着造型生生疼晕过去之前,秦璎脑海里只有一句话。
大爷的,好疼!

秦璎的声音响起时,韩烈浑身一震。
他留在这山谷,等的就是这个神秘声音。
他猛站起身,仰头望向天空。
可叫他失望的是,那巨大影子并未再出现。
韩烈略迟疑了一瞬,不知要不要回应。
赤水东岸有三苗国,国中之人白日正常耕作,夜间却不睡。
而是像活尸般一个跟在一个的背后,排成队在河畔漫无目的游荡到天亮。
韩烈曾孤身进入南荒大泽,途径三苗国时,见过这种怪异又可怖的场景。
据三苗国中鼓藏头所说,这是因为三苗之祖曾回应了天外神灵的声音。
因此得神灵相邀,三苗之民在夜间离魂游历神界,给神灵作仆役。
在听见莫名的声音时,韩烈第一时间联想到了那段经历。
立在一旁的监军董宏,见他突然抬头很是吓了一跳,以为又是神灵现世。
但仰头看天,只见漫天火烧云。
董宏本就口干舌燥心烦得很,忍不住问:“韩队率,你在看什么?”
他的问话,同时让秦璎和韩烈意识到一件事。
在秦璎的影子没有投入箱子时,她的声音果然只有韩烈一人能够听见。
秦璎脑中急转,思考其间的联系。
韩烈却举手按了一下自己胸前的木珠。
胸前灼烧印迹如被香头烫伤,朱红一点恰恰好烙印在胸口正中。
木珠子又开始发烫。
韩烈怀中婴孩久讨不到水,哑着声细细哭起来。
猫叫似的哭声让韩烈惊醒。
他看了一眼怀中婴孩的脸,又看向身侧的董宏。
董宏被他看得莫名其妙。
韩烈叫道:“来人,将董监军绑了!”
董宏愕然张大了嘴:“什么?”
“你莫不是疯癫了?”
董宏上头有人,这趟任务的监军之职其实是他走门路讨来的。
玉衡军中谁都知道,韩烈极有本事却没背景,曾开罪过大将军很是被排挤。
这趟狩猎押送异兽差事走完,回到雒阳,董宏可理所应当抢了韩烈的功劳。
届时韩烈还是个大头兵,而他董监军却可青云直上。
有这重缘由,董宏一直十分傲慢,见左右士兵上前,他四顾怒骂:“你们要干什么?造反吗?”
士兵其实也不知道韩烈的用意。
但在韩烈和这鼻子眼看人的监军之间,他们不需要思考该听谁的命令。
董宏跋扈,士兵同他尿不到一壶,有意折腾他。
抽了他的裤带,将他捆猪仔一般绑住。
董宏没了腰带衣襟散开,露出大半边排骨似的身体。
他又羞又恼,喊道:“我要告诉上官,我要告诉大将军!”
“我是监军,你没资格绑我!”
韩烈听他呱噪,对士兵示意了一下:“把董监军嘴堵严实点。”
忆起神秘声音的话他顿了顿。
把怀里的襁褓交给一个士兵抱着,亲自上手。
在董宏惊骇的注视下,韩烈硬掐着他的两腮,在他嘴里严实塞了条汗巾子。
这汗巾子是董宏自己的,风餐露宿那么久,早是汗酸异常。
董宏两眼翻白,想吐却吐不出。
他想用怒视来表达自己的情绪,不料韩烈找了块皮料来。
照着董宏的鼻孔位置,在皮料上扎了两个出气孔。
然后将这皮料蒙在了董宏脸上,在他脑袋后一扎。
董宏连眼睛带嘴巴挡了个严实后,韩烈才叫士兵把呜呜直叫的董宏拖到远处。
末了还不忘叮嘱:“若是下雨,一口水也不许让董监军喝。”
神秘声音的要求很奇怪,但韩烈坚定执行。
箱子外,秦璎通过手机看见这一幕忍不住笑。
这位董监军现在的待遇,比电影里的食人魔汉尼拔还要凄惨几分。
都已经惨到有些猎奇了。
秦璎轻咳一声,急忙收回自己跑偏的思绪。
在她走神这段时间,韩烈一人爬上高台。
高台上黄袍道人留下的血,黏糊沾着靴底。
韩烈顶着烈阳解开皮甲,只着中衣。
他行跪礼,回应了秦璎的话。
“天旱地裂,民不聊生,祈神灵赐下甘霖。”
“愿以我......”
他本想说愿以身祭祀,但作为比较老实的人,他掂量了一下觉得自己没那么值钱。
于是望向高台下的黑布罩着的木笼车。
“以我的一切和异兽当扈为祭,求上神赐下甘霖,解六州大旱,救万民于倒悬。”
当扈鸟是他们这支小队此行的任务物品。
被他拿来做祭品,无论如何都是罪责,他得担着。
故而韩烈发愿时已抱存死志,再叩首,额头挨在被太阳晒得烫热的高台上。
他晒得浑身大汗,中衣被汗水打湿,半透紧贴在宽肩细腰的健硕身体上。
如此情形下,韩烈听见耳边一声口哨声。
就像......碰见了轻浮登徒子。
“行吧,你都那么有诚意了。”
他耳边又响起那神秘的女人声音。
在台下众人的惊呼中,天边神影像拂开云雾,又出现在了天边。
晴天白日不见雨云,也没听雷声,神影一抬手。
啪嗒啪嗒,大得不同寻常的急雨飒飒落下。
“下雨了,下雨了。”
即便韩烈令这些百姓准备避雨集水,但这种时候谁还顾得那个。
百姓包括韩烈帐下士兵,都不自觉站在雨中,仰头张嘴,任由雨水打在脸上灌进喉咙里。
大雨砸在干涸的地面发出哒哒响声,一寸寸沁润进泥土中。
脚踝肿胀的老者,抓了一把湿泥,仿佛宝贝般捧在掌心。
“下雨了,真的下雨了!”
他把脸埋进湿泥,雨水和泪水滚滚而下。
上神很慷慨,这一场雨雨量足足的,将干涸的大地浇透。
山谷中沸反盈天,欢声不绝。
随着雨落,天空中传来神音。
断断续续,悠扬清疏。
山谷中的百姓听不懂,但脑补后纷纷朝天边神影再拜,口中感谢上神施雨。
只有韩烈僵直跪着。
他听得真切,施雨的神灵确实在哼歌。
只是......绝对跑调了!
韩烈瞳孔巨震,一时被恐惧和荒诞之感挟住。
不等他回神,雨停了。
卷杂这黄土的浑浊水流,顺着河道奔涌。
一个个如落汤鸡似的百姓,还没来得及从喜悦中醒神。
又见一间屋子大小的白色圆锅,被腕子粗的绳索吊着从天而降。
白色巨锅中,冒尖堆满了黄灿灿的干粮。
每一粒都有人拳头大小,散发着浓香。
“上神施食了!”
不知是谁先带头喊的,山谷中众人高举着手臂迎向那口非铁非铜的巨锅。

怎么让另一个世界的人,用正确方式使用开塞露呢?
这是个好问题。
秦璎一路想过很多种方法,都在推演的过程中遇到了点难事。
鉴于箱中世界小人们的体型,首要问题是怎么用药。
她晒得脑门子冒汗,想过注射器,想过通心粉,想过......三孔奶茶吸管。
但最后都否决掉了。
想了许久,上神也没得办法,只能叫韩烈召集箱中世界的工匠自力更生。
“一时半会做不出像样的,空心细竹枝糊弄着用,也是一样的吧......大概。”
外头在分米,韩烈一人独自跪坐在郡守府右角望楼,手边一支笔三四根竹简。
秦璎那十分不肯定的语气,让他记录的动作都慢了很多。
上神喜欢碎碎念,声音真好听。
上神的世界还有筷子已经很接地气。
现在上神想给他们这些凡人一种药,上神真......
贴心还是仁德。
韩烈脑中糊里糊涂,不知怎么形容。
一滴冷汗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反正,凑合着吧,你们要学会自己开动脑筋。”秦璎最终拍板,“不能双手向上,什么都找老天爷要。”
秦璎话音刚落,韩烈的队正尚林站定在远处:“韩队率,大夫和匠工都找到了。”
闻言,秦璎止住话头。
韩烈收拾起地上记载了‘神谕’的竹简,随尚林去了郡守府后院。
莫看箱子里的小城土黄土黄,饿死无数人,官署陈旧不堪。
但后院的郡守住处,却是画栋雕梁,花树带金。
油亮瓦顶在整个城中黑亮奢华得格外瞩目。
这里原本住着郡守的家眷。
郡守身死后,这处苑囿险些被愤怒的饥民冲进去夷为平地。
幸而韩烈阻拦,他明白这些愤怒的百姓冲进去,会对妇孺犯下恶行。
因此将郡守的家人老小护住,暂扣押保护起来留作后手。
这大片的楼台苑囿空了出来,临时征集医士和工匠,用作收治病人的地方。
韩烈一进去,便见医士匠工们缩作一堆。
天上‘神影’点头,认韩烈为意志代行者,他的声望具象化早已达到敬畏水平。
面对他的征召,在场的医士工匠都很是忐忑。
最终一个头发胡子白花花最老的老大夫走了出来。
韩烈领着这老大夫进入一避人处后,同老大夫耳语几句。
老大夫神色变幻数次,捻须不语。
见状韩烈问:“可有为难之处?”
谁料老大夫突然摇头:“上神所说的工具,其实有。”
此言一出,不仅韩烈,旁听的秦璎都是一愣。
老大夫苦笑看韩烈:“韩大人从雒阳来,有所不知。”
“云武郡地处西北,百姓以粟、黍、麦为食,贵人们却喜食犬羊,长此以往......难免有些大便不利的毛病。”
云武郡气候干燥降水少,百姓吃糠咽菜,但爱吃肉食的贵人们,就很容易患点便秘的小毛病。
除了服药内调,贵人们也有珍贵的外用药。
“韩大人是玉衡军士卒,理应晓得油灵蕈。”
听了老大夫的问话,韩烈微微一愣,旋即蹙眉沉思:“油灵蕈,春生于潮湿之地,只需轻微挤压即可分泌大量油脂。”
“油灵蕈清香独特,加之只有春季才生,是十分珍贵的食用油。”
听到这,老大夫点头又摇头:“韩大人不知,油灵蕈在我们这云武郡还有旁的用处。”
老大夫突然一撩袖摆,做了个比较粗俗但易懂的手势:“灌,通便!”
韩烈闻言默了。
雒阳备受追捧,用油灵蕈制成的春日宴似乎带上了点别的味。
箱子外的秦璎听得一愣一愣,又是一个她没听过的东西,这箱子世界的土特产倒是多。
老大夫最后那粗俗的手势有些毁形象,但好歹解决了工具问题。
他命药童取了一支灌油的竹筒来看。
这东西竹制尖头,跟大号的针筒没有太大区别。
只需命郡守府工匠紧急仿制百十根,足够用了。
珍贵的春生油灵蕈难寻,但上神能给一池子淹死人的开塞露。
又解决一事,秦璎看了看时间,外头已经快要天黑。
她还有一堆事情要做,总不能一直跟这箱子耗着,赶紧完事该干嘛干嘛。
郡守府前庭祈雨的排场未撤,秦璎催促韩烈去烧一炷香。
韩烈手指捻香正要叩首,突然记起他还不知秦璎的神名,正要问时天已经黑下。
郡守府看守手里的长戈失手滑落。
“神,神......”
神又出现了!
他本想这么喊的,但后半句话哽在喉中,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鸡尖叫一声。
因为,他看见神正朝着郡守府伸出手。
张开的五指阴影,笼罩了整个郡守府。
神,要毁灭郡守府?
郡兵连滚带爬跑开,却看见云层中探下一样东西。
一块像是上过浆般硬挺的巨布,卷成筒状正好悬在郡守府上方。
这巨布五颜六色,上面有比人高的字还有些画。
郡兵大字不识,哪认得出这种神界的字。
幸而,有识字的。
一个人影像是被狗追一般窜出。
花白头发散落的郡中李主簿,一改往常矜贵清高,疯了一样仰头看天。
“是上神启示!”
李主簿双目圆瞪,辨认那巨布上的极为规整玄妙的文字。
他想记录下来,奈何出来得急,无竹简无笔墨。
他心一横,一指张嘴仰头看天的郡兵:“你,过来!”
一脸憨直的郡兵看天又看他,立时摇头:“不去!”
李主簿往常用鼻子眼瞧他们这些郡兵,现在唤他过去必无好事。
被拒的李主簿气急,跳脚骂道:“混账东西!”
但郡兵不过来他也无法,最后只得一撩衣摆,撕下一截自己的里衣。
举着手指迟疑了一下,这才龇牙咧嘴咬下。
他本想以血记录,但怕疼没咬开,便又去瞪那郡兵。
憨直郡兵看他模样,晓得他要以血记录神文。
灵光一闪,走了过来。
见状李主簿还道他是来奉献鲜血,嘴上夸道:“算你识时务。”
下一秒,李主簿枯瘦的手被郡兵捏着,在长戈刀刃上一划。
李主簿的手指肚破开一个小孩嘴长的伤口,鲜血小喷泉似的呲出来。
憨直脸的郡兵还笑:“您不用谢我。”
李主簿面皮抖了两下,最终暗骂了一声。
“彼其娘之!”
他垂头,在撕下的米黄里衣上记录神文。
因巨布卷起加上角度问题,上边的字李主簿看不全,只勉强记下几个。
李主簿小孩嘬奶嘴一般,把冒血的手指头放在嘴里含着。
解读琢磨这些缺笔少划的字。
“重拾自信,一展......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