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小说 其他类型 流放罪洲后我娇养的夫君统一六国程曦月万紫柔全文+番茄

本书作者

二乔

    男女主角分别是程曦月万紫柔的其他类型小说《流放罪洲后我娇养的夫君统一六国程曦月万紫柔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二乔”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你什么意思?”秦南舟开口想骂,刚醒过来的秦大娘倏地起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秦北霆面如死灰。程曦月对他说,“没事儿,我陪你走。”她与秦北霆行过房,狗皇帝定然怀疑她怀了他的血脉,不会放过她的。王继凡上下打量着秦北霆,眼神透着讥讽,“离王,您也有今天啊,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他幸灾乐祸的话还没说完,便有禁军从门外飞奔而入,“统领大人,宫内失窃,圣上召您回宫。”宫里守卫森严,竟也失窃?这贼有三头六臂不成!王继凡面色煞白,跟条疯狗一样推开身边的人往外跑。可突然,他的裤腰带断了,裤子“嗖”地一滑到底,露出两条光腿,而且,他被绊倒又爬起。几个禁军没忍住,笑出了声。王继凡猛地看过来,眼神狠厉。他们立即闭嘴,却仍在憋笑。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章节试读

“你什么意思?”
秦南舟开口想骂,刚醒过来的秦大娘倏地起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秦北霆面如死灰。
程曦月对他说,“没事儿,我陪你走。”
她与秦北霆行过房,狗皇帝定然怀疑她怀了他的血脉,不会放过她的。
王继凡上下打量着秦北霆,眼神透着讥讽,“离王,您也有今天啊,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他幸灾乐祸的话还没说完,便有禁军从门外飞奔而入,“统领大人,宫内失窃,圣上召您回宫。”
宫里守卫森严,竟也失窃?
这贼有三头六臂不成!
王继凡面色煞白,跟条疯狗一样推开身边的人往外跑。
可突然,他的裤腰带断了,裤子“嗖”地一滑到底,露出两条光腿,而且,他被绊倒又爬起。
几个禁军没忍住,笑出了声。
王继凡猛地看过来,眼神狠厉。
他们立即闭嘴,却仍在憋笑。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王继凡面色青白交错,怒气快要掀翻天灵盖。
只是,眼前的事十万火急,他也顾不上教训这些人,拽着裤腰带,匆匆绑好再离去。
然而,到了外头,他才刚跨上马,不远处玩炮仗的孩子,将一只炮仗扔过来,“砰”地炸开。
马受了惊,他还没坐稳,便被颠下了马,马蹄从他身上践踏而过。
“啊!”
他只来得及发出短促的惨叫,便晕厥了过去。
屋内众人惶恐不安,没人留意外头发生的事,但程曦月听见了。
她嘴角微不可见的勾了勾。
这姓王的眼里煞纹比秦北霆的还深,色欲薰心掏空了身子,印堂发黑,命将不久矣,对他动手,她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状若疯婆子般的秦二娘满眼恨意,“程曦月,你还有脸笑?你个丧门星,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们也不会落得如此凄惨的境地!”
万紫柔也接口,“曦月,你害苦我们了。”
其余秦家人也仿佛找到发泄的出口,全都对她破口大骂。
秦大娘子缓缓站起,“你们可真好笑,倘若程曦月真这般有能耐,若是让她上战场,岂不是她一人便能敌千军万马?”
众人噎了噎,秦二娘加了句,“反正近她者黑,呸,晦气玩意儿......”
程曦月冲她挥起了拳头。
秦二娘想起方才王继凡被她打出两管鼻血,怂哒哒的闭了嘴。
但是,这些养尊处优的秦家人,从根上烂了,个个胸无点墨,不说程曦月,又将矛头对准秦北霆。
“你的地位已无人能及,怎的还如此糊涂,去干那谋反之事?”
“人心不足蛇吞象,你自己野心勃勃,却害了全族。”
“秦北霆,你是家族的罪人!”
族人的怨恨、辱骂,如同杀人不见血的刀刃,深深刺入秦北霆的内心。
他眼神,从开始流露出的痛苦,逐渐的失望、悲凉、冷漠,到最后的死寂。
程曦月能感受到他的信念被摧毁、心里的世界在崩塌,整个人都消沉下去,任由那黑暗,如潮水般把他自己淹没。
程曦月怒声道,“都给我闭上你们那张臭嘴!你们依附秦北霆而活,享尽荣华富贵,而今他遭了难,你们便翻脸不认人,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呸,个个都是白眼狼!”
大多数族人被说得神色讪讪,秦二娘却说,“扫把星、害人精,不配说话。”
程曦月正想说什么,便听见秦南舟慌张喊了声,“大哥......”
秦北霆双目紧闭,不省人事。
“霆儿,我的儿啊......”秦大娘悲痛欲绝,抱着秦北霆哭。
“大哥!”秦玉瑶跪坐在旁,握着他的手,双眸含泪。
程曦月掏出帕子,假装擦拭他脸上的血污,手指抚在他唇角,数滴水,借着帕子的掩饰,渗入他口中。
她随身空间里,是一处缥缈的空旷之地,里边有一道小溪,灵泉水潺潺流淌。
修道之人常喝能洗髓伐筋、净化心灵,凡人喝则能治病治伤,延年益寿。
只可惜,挨了雷劫后,里边所有东西都被劈没了,这小溪流也断流、干涸。
今日她囤积了大批物资,这小溪竟意外生出几滴水,全喂给了秦北霆。
她那叫一个心疼肉疼,趴在他耳边说,“你给我挺住,若不然你死了,白废我的灵泉水,我就将你抽筋扒皮再鞭尸。”
......
禁军将秦家翻了个底儿朝天,除了从各房搜到些许财物,再无所获。
宫内失窃,皇帝雷霆震怒,下令彻查。
官差四处搜寻、抓人,各处城门关紧闭,什么狗洞、暗洞全都堵上,苍蝇都飞不出城去。
整个皇城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但不知为何,皇帝没有审问秦家人,反而让官差立即押送他们上路。
去的是罪洲,那里是三不管地带,荒凉贫瘠,还汇集了整个大陆恶贯满盈的恶人、犯人,混乱无秩序,普通人到了那里很难生存。
一千多里的路程,双脚都要走烂去,幸好不用戴枷锁,也不用束缚住手脚,否则绝望的秦家人,怕是要一头撞死在墙上。
至于被砍杀的秦家人里有三个小妾、六个下人,还有秦北霆堂叔、堂哥受伤,是没有办法讨公道的了。
秦家男女老少五十多个人,垂头丧气地走在大街上,围观的百姓扔来臭鸡蛋、烂菜叶:“卖国贼,去死。”
“逆谋造反,毁坏江山社稷,罪大恶极!”
“离王是毒瘤,死有余辜!”
百姓们一声声一句句叫骂,那些秽物毫不吝啬的扔来,完全忘了离王带领将士抵御外敌、收复失地,辗转努力了整整十年,才换来如今的太平日子。
秦南舟背着秦北霆,程曦月站在他俩前面,挡住了大部分攻击,她身上也是最脏的。
在城门前,各房娘子的娘家来了人。
老夫人和三个儿媳、俩孙媳的娘家,都给了大包裹,鼓囊囊的。
她们与娘家人抱头痛哭,说几句话便挥泪作别,背着包袱回到队伍。
眼看城门在即,秦大娘子和程曦月的娘家却毫无动静。

“嗯?”程曦月看向他,半眯的双眼流露出几分危险。
秦北望的气焰一下子低了下去,咽了口口水,“你、你轻点儿。”
程曦月嗤笑,真是怂货。
这秦家真是从根上坏掉了,一代不如一代。
她松了手,而后一脚踹在秦二爷的屁股,将他踹得一个恶狗扑食摔在地上。
“滚吧。”
若不是怕引起差役的不悦,她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程曦月!”秦北望扶起秦二爷,怒视她。
“狗叫什么?是不是又欠收拾了?”程曦月将手骨掰得“咔咔”作响。
秦北望下意识后退,怒气冲天,“你给我等着。”
他搀着秦二爷走了。
“我就在这儿等着,你又能奈我何?”
程曦月冷哼一声,甩了下头发转身走,样子又拽又飒。
秦南舟看了好几眼,这个大嫂,和寻常女子就是不一样啊。
程曦月换一把匕首或者刀,但衙役不给,只同意借她用,用完还回来。
她便用银子和衙役换了些烈酒和伤药,回转时秦大娘已经烧好了水。
而后,她拿匕首割去秦北霆又破又烂、沾满血污的裤腿,让秦南舟拿去河边洗。
她用热水泡发伤药,暗地里将空间里最后两滴灵泉水混在一起,给秦北霆灌下去。
她给的银子足够多,衙役对她做的这些睁只眼闭只眼。
秦南舟将裤腿洗干净、拧干水搭在旁边的树枝上备用。
程曦月徒手将箭杆掰断。
“南舟,摁住你哥。”
秦北霆是一条腿的前面膝盖上中箭,另一支箭扎在另外一条腿的后腿窝,他既不能仰躺,也不能趴着,必须拔掉箭头。
程曦月正要下手,秦玉瑶陡然惊呼,“你想做什么?”
程曦月手一抖,匕首差点在秦北霆的腿上划拉出一道口子。
秦玉瑶急声道,“你不拔箭,想生挖出箭头?大哥伤口这么深,你这不是雪上加霜么?你安的什么心!”
程曦月做个深呼吸,起身要教训她,却被秦大娘拦下,“曦月,瑶儿年幼无知,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人蠢而不自知,接二连三坏事,若不是她是秦北霆的妹妹,我早打她八百回了。”程曦月眼神厌恶而凶狠,“滚一边去,别在这儿碍手碍脚。”
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丫头心眼不坏,只不过被娇惯成傻白甜,她才能容忍到现在。
秦玉瑶被她的样子吓住,噔噔噔后退。
秦大娘是个没什么主见的妇人,程曦月处理了不少事,不知不觉便对她产生了信赖。
这会儿也说她,“你大嫂自有分寸,你到这边去,别妨碍到她。”
秦玉瑶不服气回嘴,“你说的有分寸,就是她拿刀捅大哥大腿?”
关于这一点,不说秦大娘母女俩不懂,就是秦南舟也想不通。
“嫂子这是意欲如何?”
程曦月挑眉,“怎么?连你也觉得我是故意折磨你哥?”
“不是。”秦南舟连忙解释,“我只是没想明白。”
“这种箭叫透骨箭,箭头的尾部有两个倒钩,穿透力极强,若是硬拔,必然造成秦北霆大出血,我只能用匕首挖出来。”
秦南舟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瑶儿你听见了吗?”秦大娘看向秦玉瑶。
秦玉瑶仍然嘴硬,“谁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程曦月翻个白眼,“只要你眼不瞎,一会儿你便能看到箭头。”
秦玉瑶一张小脸气得通红,“你!”
程曦月没再理会她,握着匕首,快准狠地挖下去。
“呃......”一直昏迷不醒的秦北霆生生被疼醒。
他淡淡看了程曦月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程曦月昨晚有给大哥喂药,若是要害他,大可不必这么大费周章。
因此,他选择了信任。
程曦月没有给他用麻沸散,手法也不够熟练,以为他会忍不住,哪知他全程面不改色。
哪怕面如死灰,浑身被汗水湿透,克制不住的发颤,痛晕过去又被痛醒,他人已虚弱到了极致,他也不哼一声。
意志力与忍耐性,强大到恐怖。
终于,第一颗箭头挖出,果然带着倒刺,秦南舟对她是心服口服。
她往秦北霆伤口倒上烈酒,迅速用布条包扎好,再挖后腿窝的。
这里全是骨头,还更难挖!
程曦月手都有点抖了,只能硬着头皮上。
秦北霆因剧痛以及失血过多而抖得更厉害,秦大娘心都要碎了,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秦玉瑶则跑到不远处呕吐,边吐边哭。
秦家族人在不远处冷眼瞧着,时不时夹杂着几句风凉话。
没有人对他释放善意,哪怕一丁点!
秦二娘正跟老夫人告状,“母亲,您也瞧见了,那小贱、人把二爷打成什么样儿了?那就是个疯子,逮着谁打谁,恶毒成性,咱再跟她搅和在一起,得不到半分好处,还被她欺负死。”
老夫人沉吟了片刻,“你想我如何,直说。”
“我想您把这一房分出去。”秦二娘眯了眯眼,“北霆活不成,秦南舟不过一介文弱书生,他支棱不起,孤儿寡母的,只会拖累咱。”
老夫人眼神闪了闪,没有应声。
秦二娘面上一喜,老太太这是意动了,她回头再添把火,准得成。
程曦月取出第二枚箭头,整个人都虚脱了。
但秦北霆情况变得更为凶险,几乎没了呼吸,只有胸口一口气吊着,她一刻都不敢停歇。
先往他嘴里塞了两颗人参丸含着吧。
这也是从狗皇帝的私库顺的,吊命神器,也幸好那些衙役和秦家人没靠近,不然她可不敢拿出来。
而后她借着给秦北霆整理衣服的当口,什么“健康符”、“消灾符”不要钱的往他背后贴。
再从衣袖里掏出干净的帕子,放开水里浸泡、拧干,擦去他大腿上的血,再用烈酒给他伤口消毒,用布条包扎好。
做完这些,她支撑不住,瘫坐在地上。
衙役过来收走匕首,并催促,“赶紧收拾好上路。”
立即有族人抱怨,“在这儿耽搁半天,让所有人等她。”
程曦月回过头,手指着那人,“我记住你了。”
此人是四房的秦四娘子,夫妻俩平日里不显山露水,老实本分的样子,没想到一样刻薄。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的还是自己的侄儿,她都这样说,倘若是外人,她还不得在背后捅刀子?
秦四娘子有些心虚,“我、我又没说错,你记住我作甚?”

然而,老夫人依然没接,靠着大树,闭上了双眼。
她不屑从那女人的孙女口中夺食,宁愿挨饿。
倒是万紫柔接过馒头,“祖母一会儿会吃的。”
秦玉瑶怯怯地点了下头。
她眼角的余光看到秦二娘和秦二爷在争夺她方才半边馒头,俩人揪头发、揪耳朵,打得不可开交。
视线转回来,万紫柔和秦北望也分吃了半块馒头。
秦玉瑶有些傻眼,这是她的馒头,她都没吃啊,他们怎么吃上了?
见她脸色不对,万紫柔故作不解,“瑶儿,怎么了?你舍不得给我们吃吗?”
“回去再问你娘要不就得了?小气吧啦的。”披头散发、头肿脸也肿的秦二娘子翻了个白眼,“以前白疼你了。”
秦玉瑶心脏猛地一刺,但仔细一想也是,婶娘他们没吃的,若是自己不给,还有谁给呢?
没有的。
“婶娘我错了,以后我有食物就拿过来。”
秦玉瑶羞愧难当,回到这边,瞧见程曦月在吃馒头,她气呼呼伸手,“给我两个。”
程曦月眼皮子都没掀一下,秦大娘皱眉,“瑶儿,这是你嫂子的。”
“她先前不是吃了俩大肉包吗?”秦玉瑶跺脚,“她少吃些不成么?”
“够了!”秦大娘越听越不像话,开口训斥,“她吃多吃少,吃的都是她那一份,凭什么分给你?”
秦玉瑶声音拔高,“咱们是一家人,她吃饱了把馒头分咱们怎么了?”
秦大娘反问,“就你这副模样,你有当她是家人吗?”
秦玉瑶噎了噎,“我以后即便是饿死,也不再找她要!”
她怒气冲冲地回到角落,闭上了眼睛。
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身段还没展开,蜷缩在那儿小小的一团。
秦大娘既生气又无奈,叹息一声,把自己没舍得吃的馒头拿过去,好声哄她。
程曦月看看自己手里剩下的馒头,想再给她们一个的,但她犹豫了下,便坐着没动。
秦玉瑶刁蛮愚蠢、不知好歹的性子,都是娇惯出来的。
秦大娘到现在还惯着她,那就让便宜婆婆也吃些苦头吧。
她如是想着,一扭头就看到秦北霆直勾勾地望着自己,眸中流转着某种她看不懂的情绪。
“怎么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也没沾上脏东西啊?
随之她恍悟,“你是心疼你娘和你妹妹,是不是?那我把馒头给她们吧。”
虽然她不想给,但他伤得这样重,照顾他的情绪是应该的。
“不必。”秦北霆嗓音沙哑,气若游丝的,说多一个字都很艰难。
“那好吧。”
程曦月找了张大树叶擦干净,做成一个小兜儿,把馒头装起。
她还不能把空间的食物拿出来,这明面上的东西,就得省着吃。
包好后她抬眸,又看了秦北霆一眼,“你还好吧?”
秦北霆轻而又轻的“嗯”了声。
他双眸无神,看起来很消沉,身上萦绕着一层灰蒙蒙的死气。
可已经喂他喝过灵泉水,伤势已稳住,不至于有生命危险才是,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你要振作些。”程曦月想不通,尝试安慰他,“这是你人生的一道坎,你迈过去,便是海阔天空......”
她太久没与人打交道,感觉自己连话都说不好,磕磕巴巴的,便放弃了,没往下说。
她没留意到,秦北霆灰扑扑的眼眸多了些光泽,甚至浮现起丝丝缕缕的笑意,很浅很淡。
......
黑沉沉的夜,如一张巨大黑幕笼罩在天空,连星星的微光也无,令人压抑。
说来也怪,劫匪没有打伤他们衙役,也没有抢劫他们的财物。
这会儿他们点燃了篝火,拿出带来的食物,席地而坐,吃吃喝喝。
酒肉的香味飘散,饿了一日的秦家众人只能暗地里咽口水。
有的小孩忍不住哭闹,换来的也是家长的暴怒喝斥与巴掌。
他们再也不是那养尊处优、高高在上的少爷、千金,而今的处境,比沦落为乞丐、阶下囚还惨。
乞丐尚且能去乞讨,他们却哪儿也去不成。
得用双脚,一步步走去罪洲。
对未知的惶恐与迷茫,大家都处在崩溃中,哪里还有心思再惯着孩子。
秦家各房分开待,而秦北霆这边,秦玉瑶并不在,反而和万紫柔待在一起。
秦大娘和秦南舟低声诉苦,说她胳膊肘往外拐,如何如何不听话。
秦南舟浑身酸痛,疲倦至极,闭着眼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似乎下一刻就要睡过去。
秦大娘便没再吵他,就想和程曦月说话,哪知才转身便听见她嘀咕,“糟糕,发烧了。”
秦大娘猛地看向秦北霆,就着那边映过来的一点火光,依稀看到他在发抖。
她忙不迭爬起,过去探了探他额头,烫得她一激灵,心头涌上巨大的恐慌。
“霆儿,你要挺住。”
她手足无措,只好去找衙差,“差爷,我儿高热,还请救救他。”
衙差不耐烦,“我们又不是大夫,你求我们有何用?”
这流放路上,生老病死乃是常态,他们都司空见惯了的,就是他们自己的脑袋都别在裤腰带上,更何况犯人?
能活一天便算是赚到,活多久都是命,他们才懒得管别人死活。
他们置之不理的态度,让秦大娘更慌,她无助地往四周看。
此处乃是荒野,周围漆黑如墨,没有一丝光透进来,没有屋舍,荒芜人烟,去哪儿求救?
她有些绝望,“差爷可有退热的药物?”
“有少许,但那是我们的救命药,你得拿银钱来换。”
秦大娘眼眸微闪,正要有所动作,忽然听见秦玉瑶大喊,“你想干什么!”
她回过头,见秦玉瑶拽着程曦月不放,心头一紧。
秦玉瑶急声道,“娘,你快来啊,程曦月端着这碗乌黑麻漆的东西想喂大哥,只怕是毒!”
幸亏她回来看大哥,发现得及时!
程曦月不耐烦,“撒手!不然把药弄撒了,你到阎王殿捞秦北霆去吧。”
秦玉瑶大声嚷嚷,“我不放!你是想毒死大哥,好免去流放之苦,你好毒!”

他冲京城的方向拜了拜,“丈人的接济提携之恩,小婿没齿难忘,他日但凡有一口气在,必当结草衔环。”
“老爷让小人叮嘱姑爷、小姐,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路程遥远,你们千万保重身体。”
“爹爹......”万紫柔想起亲爹的慈爱,此去不知何时再见,不禁悲从中来。
“柔儿不哭,有为夫在。”秦北望将她搂怀里安慰,万紫柔也紧紧依偎着,夫妻俩很是恩爱的样子。
“姑爷、小姐,小人告退。”
吴峰来匆匆,去也匆匆。
所有人全都朝万紫柔围拢而来,七嘴八舌的:“柔儿,快看看,都有什么。”
“我猜是食物。”
“傻子么,吃食值什么钱,最好是金银啊。”
这话一出口,大家都笑了起来,仿若这是一件多么好玩的事,笑容中透着几分讨好。
“先前亲家给柔儿送了一批黄白之物,可惜被贼人抢走,损失惨重,这回给的应是食物与衣裳多。”秦二娘亲亲热热的去牵万紫柔的手,“咱们到那边看去。”
“好的,娘。”万紫柔很是乖顺,秦北望提着包袱跟在后头,一时之间,婆媳俩无比融洽。
而其他族人也厚着脸皮跟上去,那些奉承的话,不要钱地往外说。
只有秦北霆这一房孤零零地站在那儿,明显的被孤立。
秦玉瑶既羡慕又失落。
从前她和两位哥哥都是大家众心捧月般的存在,如今却造人憎恨,那些轻视的目光,如针一样扎在她心里。
如若二嫂是自己的嫂子,有这么多物资,族人会高看他们几分吧?
她看了旁边的程曦月一眼,眼神幽怨。
为什么她的嫂子是这位臭名昭著的恶女,就算有点本事,别人也避如蛇蝎......
万紫柔那边传来一声又一声的惊呼,打断秦玉瑶的沉思,她望过去,秦二娘正从袋子里掏出一大包肉干与肉包。
还有东西沉甸甸坠在袋底,她没往外掏。
但看她喜滋滋的,便知是极为值钱的宝贝,比如金银。
“今晨柔儿好心办坏事,连累大家喝不上水,我做主,每房发两个包子,尝尝味儿。”
秦二娘笑容满面地看向老夫人,“母亲,您同意吗?”
老夫人皮笑肉不笑,“你高兴就好。”
都自行做主了还问她,若她反对,岂不是得罪整个家族?
老二儿媳可真狠啊,才刚离了府,便想将她踹开,翻身做主了。
行,好得很!
小贱、人,以为这样就能拿捏她?做梦!
族人们很是高兴,脸上都带了笑,连连道谢。
别小看这两个包子,这是对方释放的善意,说明这一路上还能沾这一家人的光。
有便宜不占,那是傻子啊。
秦北望装了一小袋肉干给衙差,他们的脸色也肉眼可见的好转。
整个队伍一团和气,秦玉瑶眼巴巴瞅着,她这边无人问津,那种被排挤在外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因此,当万紫柔拿了些肉干和两个包子过来给她时,把她感动得不行,“二嫂......”
“北霆哥伤得重,更要吃好些。”万紫柔望着秦北霆,满眼的心疼,“你喂他吃个包子吧。”
“好。”秦玉瑶含泪应声,“二嫂,对不起,早上我应该把那个馒头给你的。”
“是给祖母。”万紫柔纠正,“她也没有怪你,你莫要放心上。”
然而,她越这么说,秦玉瑶越愧疚。
“是我不孝......”
万紫柔很是善解人意,“无妨。以后多孝敬祖母便是,她年纪大了,不要让她难过。”
“嗯。”
秦玉瑶含泪望着她走回那边,收回目光,转向正捣药的程曦月,双手被药汁染得黑红,满头的汗,眼神不自觉便带上嫌弃。
“你又在那儿鼓捣什么?”
秦大娘板起脸,“瑶儿,好好说话。”
秦玉瑶道,“娘,昨晚她喂大哥喝了一碗黑乎乎的药,大哥伤势并无好转。她分明不懂医术,非要显摆!”
程曦月睨了她一眼,“如果没有我那碗药,秦北霆昨晚便被高热烧死了。你最好对我放尊重点,若不然惹恼了我,谁爱治治去,我不管了。”
“你!”秦玉瑶张了张嘴,便又闭上了。
算了,看在她还算尽心照顾大哥的份上,就不和她一般见识了吧。
就是她这脾气又臭又硬,当真比不得万紫柔半分。
万紫柔不当自己大嫂,真是一大遗憾。
......
晚饭依旧是黑面馍馍,但万紫柔这边吃的却是糯米饭团。
是用茶油煎过的,油滋滋,带一点点锅巴,别提有多香了。
秦家二房吃个半饱,三房、四房也每人能分到一个,因此这边的气氛很是融洽欢乐,就连路上黑着脸的老夫人,眉宇都舒展了许多。
于是秦二娘又借机提出分家。
“这长途漫漫,咱们就这么点儿物资,连自己都顾不上,哪儿还有分给大房?可咱总不分吧,族人又会说三道四,依我看,不如早日将他们分出去单过。”
老夫人沉吟不语,她有她的思量。
旁人或许不知秦北霆的性子,可她却琢磨得透透的。
他隐忍克制,百折不挠,多少次在战场上重伤垂死,却每次都能转危为安,如那九命猫一样难杀。
别看他现在命悬一线,可她有种预感,他还能爬起来。
分家还不简单?她一句话的事。
她想看看,秦北霆这几日能不能熬过去。
倘若能,那就没有分家的必要,因为他有日会重回巅峰。
若是死了或者一蹶不振,那再分家也不晚。
秦二爷见老太太不松口,心里急切,忙给俩弟弟秦三爷、秦四爷使眼色,一起劝她。
“母亲,我们落到而今这地步,都是北霆害的,说不恨他是假的,我以后可不想与他同一个锅吃饭。”
“秦北霆他即便治好了也是个废人,母亲,您到底在顾忌什么?”
老夫人不耐烦地摆摆手,“此事日后再议。”
秦二娘撇撇嘴,手肘捅咕了下秦二爷。
秦二爷心神领会,“母亲,那咱要不要给大房分些吃食?”
“柔儿不是分过了?”
就给那么点儿就行了?
那成吧。
秦二爷感觉老太太并不糊涂,便暂时偃旗息鼓。
然而,他们这边打什么心思,程曦月心知肚明。
她同秦大娘子说,“北霆不知能不能撑过去,需要拿钱去与衙差换药换吃的。二弟妹手里有银子,娘不妨找她借些......”
她话还没说完,秦大娘便从发髻里抽出一支金簪子,递到她跟前。

好热。
程曦月难受得哼了声。
嗯?
怎么有个男子在?
她全身像着了火般!
难道这就是飞升吗?
她乃道门老祖,身居世外,朝露饮雪,清心寡欲,勤奋修炼了数百年,终于迎来飞升。
历经了九九八十一道雷劫的轰炸,她险些被轰成渣渣。
她以为睁眼会看到仙家的洞天福地,没想到居然赐她个美男子,让她尝尝凡人的情欲滋味?
这福利不错,整挺好!
只是这男子......
程曦月皱起了秀气的眉头,掐了掐手指,“道友,你印堂发黑,瞳孔有煞纹,两日内必有大难,祸及全族,不可不防啊。”
不过才双十年华,就要倒大霉了,真是可惜。
秦北霆抬头,对上她那双湿漉漉、带着几分怜悯的大眼。
他愣怔片刻,随之眼底燃起惊天焰火,“程曦月,是你吵着要与本王圆房,本王如了你的愿,你倒反过来诅咒本王?”
程曦月摸了摸耳朵,好凶!一点儿也不温柔!
不过,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不是飞升福利嘛?怎么变成她求着圆房了?
越想越不对劲,程曦月挣扎着想要问清楚。
......
翌日,天边泛起鱼肚白,睡得迷糊的程曦月,隐约感觉枕边人起了身,她一下子睁开双眼。
男人在换衣服,他身材挺拔高大,阳刚俊美的脸庞,宽肩窄腰,腹肌壁垒分明。
程曦月清了清喊哑的嗓子,“道友,这么着急忙慌的,赶着去哪儿呀?”
秦北霆打量她一眼,眼神透着几分探究,“上朝。”
上、上朝?
程曦月回想起他昨晚说的话,隐隐觉得不对,强撑着坐起。
古色古香的房间,大红的蚊帐和被褥,燃尽的红蜡烛,到处都贴着红双喜。
这......似乎是间新房?
“程曦月,你既然嫁给了本王,就要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安分守己做本王的王妃。”秦北霆语气冰冷,慢条斯理的穿衣,眼神透着警告。
程曦月浑噩的脑子猛地一炸,本王?嫁给他?谁?她吗?
程曦月又环顾四周一圈,慌了,“等等,道友,这里是哪儿?”
秦北霆深深皱眉,“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我没玩儿,我好像走错地方......”
秦北霆不屑嗤笑了声,继续穿衣。
程曦月脑子里忽然涌现许多陌生的记忆,凌乱又尖锐,她愣住了。
她,她堂堂道门老祖,居然穿越到一个恶女身上!
三岁虐待小动物,五岁殴打下人,八岁与混混出入赌坊、青楼,十岁当街纵马伤人,十三岁逼穷人吃猪食、互殴,以戏弄人为乐。
总之坏事做尽,臭名昭彰,狗听到她名字都要摇头。
她心悦秦北霆的堂弟秦北望,却被她的闺中好友万紫柔抢了去。
万紫柔还设计她和秦北霆独处一室,被人撞破,逼得秦北霆娶了她。
她爹生怕她作妖,喂她吃了助兴药,才塞入花轿......
程曦月傻了似的坐在那儿,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生,她不想要,她要成仙!
等秦北霆离开,她实在没忍住,双拳捶床板:“我没有飞升!为什么,啊啊啊!”
她明明已经扛过了最后一道雷劫,明明她已经听到大道和鸣、仙乐飘飘,可为什么,她会被打回人间!
为什么!
秦北霆去而复返拿漏掉的令牌,正好看到她崩溃发疯,他狭长的丹凤眼越来越冷。
明明是她先主动的,眼下又后悔哭闹,使劲作,实在是不可理喻。
“你若不愿,等本王下了朝,给你一封放妻书。”
秦北霆穿戴完毕,扬长而去。
程曦月没管他,咬破手指,二指并拢掐诀,在虚空中刻了虚空符、遁地符,毫无反应。
完了。
全完了。
她不但破了道身,还失去法术。
道身已破,再想修炼飞升,难上加难!还没了法力加持,岂不是任人随意欺凌?!
天老爷,她是造了什么孽!
她堂堂道门老祖,竟沦落到这个地步!
而且,昨晚她观这个从天而降的夫君秦北霆的命格,他会被安上谋反的罪名,全族流放边疆。
作为妻子,她也得跟着上路的。
程曦月有些绝望。
她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一个随身空间,里边装了她这辈子的修炼资源,她只要拿一张遁地符,或是隐身符、飞行器,就能离开这里!
程曦月闭眼细细感应,感觉手背有些灼热,一看,多了颗妖娆的红痣。
这是原身没有的!
她福至心灵,将意识沉进去。
果然是空间!
她还不及欣喜,发现里边空荡荡,一片混沌,她的宝物、丹药,统统都被雷劈没了,连渣渣都不剩!
但好在,这玩意儿是她的伴生法宝,可以用意念操控它,让它出现在任何领域,一会儿就去收了秦家的库房!
想到能囤物资,程曦月心里淡定了些,让丫鬟找来朱砂、黄纸,她躲着人画符。
什么厄运符、真言符、隔山打牛符,统统试了一遍。
没了法力加持,这些符对同道中人起不了作用,可对凡人却是足够了。
程曦月眉眼弯弯,幸好,她还有自保的能力,不至于受人摆布。
穿来这儿,估计也是老天爷的考验,她只能接受了。
心理负担减轻了许多,程曦月打了个哈欠回笼觉。
眼看日上三竿,丫鬟隔着屏风小心翼翼问,“王妃,您起了么?”
程曦月困乏得很,哼了声,丫鬟、嬷嬷等鱼贯而入。
“王妃,奴婢给您更衣。”
“老奴为您梳妆。”
程曦月就像个提线木偶一样,随她们摆布。
待穿戴、洗漱完成,一个老嬷嬷提醒她,“王妃,您该去前院敬茶了。”
“不去。”她最烦这些繁文缛节,都火烧眉毛了还敬什么茶。
“这......”
老嬷嬷有些傻眼,哪家的新娘子不给长辈敬茶的?
这是大不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