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陈霁川沈温年的女频言情小说《山川寄温年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醒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人人都知道京圈太子爷陈霁川宠我入骨,我是他捧在心尖上的人。我们交往后,陈霁川不顾一切大肆宣扬我们在一起的喜悦。朋友都说我命好,竟然找到了一个这么疼我爱我的男人。但我知道,陈霁川只是为了报复他的前女友霍遥。在和我表白之前,他收到了霍遥的结婚请柬。就在我以为自己多年的暗恋,终于能够开花结果时。朋友却突然告诉我,霍遥今年会回国过圣诞节。1.当看到霍遥那条朋友圈的时侯,我脑子嗡地一下炸开。朋友见我脸色不对,安慰我那都是过去式了。“陈霁川现在的女朋友是你,就算霍遥回来也没办法改变什么。”我强装镇定地点头,心却像被一只手紧紧扼住。过去式吗?可我曾经亲眼见证过陈霁川是怎么轰轰烈烈追求霍遥的。大学时候,霍遥和陈霁川就是学校里公认的金童玉女。陈霁川当...
人人都知道京圈太子爷陈霁川宠我入骨,我是他捧在心尖上的人。
我们交往后,陈霁川不顾一切大肆宣扬我们在一起的喜悦。
朋友都说我命好,竟然找到了一个这么疼我爱我的男人。
但我知道,陈霁川只是为了报复他的前女友霍遥。
在和我表白之前,他收到了霍遥的结婚请柬。
就在我以为自己多年的暗恋,终于能够开花结果时。
朋友却突然告诉我,霍遥今年会回国过圣诞节。
1.
当看到霍遥那条朋友圈的时侯,我脑子嗡地一下炸开。
朋友见我脸色不对,安慰我那都是过去式了。
“陈霁川现在的女朋友是你,就算霍遥回来也没办法改变什么。”
我强装镇定地点头,心却像被一只手紧紧扼住。
过去式吗?
可我曾经亲眼见证过陈霁川是怎么轰轰烈烈追求霍遥的。
大学时候,霍遥和陈霁川就是学校里公认的金童玉女。
陈霁川当年在操场的那场表白,闹得几乎人尽皆知。
他优渥的家世和俊朗的外表,早已让学校的很多女生趋之若鹜。
而这样风光霁月的人,也会为了喜欢的人低下头颅俯首称臣。
这场表白一度传成校园里的一段佳话。
我却至始至终只能做一个旁观者。
那时候,我也曾幻想过那场表白的女主角会是我。
到如今我终于名正言顺地站在他身边。
可霍遥的一个动态依然会令我焦虑不安。
我看见陈霁川在霍遥的朋友圈下面点了个赞。
回家路上一直心神不宁。
陈霁川知道霍遥要回来了。
那他还会像之前那样喜欢她吗?会在圣诞节抛下我去见她吗?
我幻想了千百种答案,直到在家里看见陈霁川。
2.
到家的时侯,陈霁川正在客厅陪陈父下棋。
见我回来,他侧眸扫了一眼。
一边落子,一边同我说话:
“厨房里有新熬好的莲子汤,我让阿姨给你留了一碗。”
陈父见状也跟着打趣:
“柠柠,还是多亏了你在他身边啊。”
“这小子如今也算是会照顾人了。”
我听了心里一暖。
陈霁川向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那种人。
上学的时侯是这样,跟着陈父进入商场之后就更是如此。
所以他偶尔流露出的关心我都看得无比珍贵。
他大概也是有一点在意我的吧。
我默默想着,将阿姨端过来的那碗莲子汤一口不落的喝下。
心里因为霍遥而惴惴不安的情绪总算缓解一点。
可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
饭桌上,陈母问起陈霁川圣诞节的安排。
他却说公司有一个项目比较棘手,圣诞节估计得去海市出差。
“吧嗒”一下,我手里的汤勺掉在盘子里。
在陈母有意无意的目光中,我强装镇定地把汤勺捡起来。
听陈母问他:“有那么急吗?”
“就非得圣诞节当天去?”
陈霁川没有再开口,我知道这就是默认的意思。
他没吃多久就去书房打电话了。
陈母在饭桌上安慰了我几句。
“柠柠,别担心。”
“霁川那么在意你,他肯定会在圣诞节那天赶回来的。”
“毕竟那天也是你的生日啊。”
我点点头,魂不守舍的吃完那顿饭。
满脑子都是陈霁川在饭桌上提起要去海市时,云淡风轻的神情。
我知道,霍遥的老家就在海市。
3.
等吃完饭我回到房间没多久,陈霁川就推门进来。
他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
那盒子模样精致,丝绒质的缎面上打了一个小巧的蝴蝶结。
陈霁川打开盒子,里面是我很喜欢的一条项链。
我惊喜地扬了扬嘴角。
陈霁川拿过那条项链为我戴上。
我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肤若凝脂,满面春风。
眼里心里全是对眼前这个男人的爱意。
“很美,很衬你。”陈霁川在我耳边轻喃。
说完,细细密密地吻就在我耳边落下。
我轻轻推了推他,陈霁川却将我的颈捏得更紧。
他霸道地捧着我的脸亲吻着,我逐渐瘫软成一滩春水倒在他怀里。
而我想问他的那些话,始终没有机会再说出口。
晚上,陈霁川照例拥着我入眠。
他跟我说对不起,可能圣诞节不能回来陪我过生日了。
我失神地看着他,刚才被包裹的温暖和美好在顷刻间消失殆尽。
所以这条项链,只是他跟我道歉的一个礼物吗?
我浑浑噩噩地度过了这周剩下的几天。
圣诞节当天,因为是我的生日,陈母邀请了一大帮好友来为我庆祝。
他们大多数也都是陈霁川的好朋友。
见陈霁川没来还频频问我。
“你生日这么大的事,川哥怎么能迟到啊?”
“放心吧,川哥肯定是有更大的惊喜要送给柠柠。”
“哪年生日,不都是他陪着柠柠过的?”
我脸上带着笑,嘴上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们。
直到切蛋糕的时侯,陈霁川依然没有出现。
有人忽然很小声地看着手机惊呼一声。
“不是吧,川哥真去见霍遥了?”
我身体蓦地僵住,拿着刀的手几乎不稳。
强装镇定地分完蛋糕,我才慌慌张张地回房间找到手机。
刷新一下,霍遥的那条朋友圈很快置顶。
“熟悉的城市爱过的人,一切都没变,真好。”
照片里,霍遥冲着镜头歪头比了个耶。
她笑得明媚又张扬,铆钉皮夹克带了几分野气。
而她靠近的那个人穿着合体剪裁的西装,腕表的款式跟陈霁川手上那只一模一样。
我顿时将照片放大,清晰地看见男人手背上的那颗痣。
那颗我曾抚过千万遍的痣。
果然如此。
我心中的那颗石头重重一落。
压得我几乎就要喘不过气。
陈霁川去见霍遥了。
4.
这个事实像针一样扎在我心里,让我无法成眠。
那天晚上我给陈霁川打了很多个电话,他都没有接。
我抱着手机浑浑噩噩地在床边坐了一整晚。
直到早晨才依稀睡过去。
我做了一个梦。
梦见小时候陈母将我从孤儿院带回来。
我看见陈霁川的第一眼。
他穿着量身定制的西装皮鞋,自信又从容。
和我的衣衫褴褛灰头土脸形成鲜明对比。
从那个时侯起我就知道,我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
陈母给了我一个家,把我当成千金大小姐一样养着。
陈霁川成了我名义上的哥哥。
这些年,我们像亲兄妹一样陪伴在彼此身边。
不论在哪,我的生活里始终贯穿着陈霁川的身影。
直到青春期暗生的情愫悄然浸入。
我突然意识到,当初那个臭着脸带我背古诗词集的少年已经长大了。
当陈霁川在操场投完一个三分球后看向我的时侯;
当他在我生理期笨拙地为我系上外套的时侯。
我看见他如画一般的眉眼,锋利中带着清澈的少年气。
心就在那一刻陷了进去。
我藏着心里的秘密不让任何人知晓,眼看着陈霁川谈了一场又一场恋爱。
但我在他的生命里,始终只是一个妹妹的角色。
而在他谈过的那些女朋友里,最让他刻骨铭心的那个人就是霍遥。
霍遥的张扬热烈,是他刻板规整的生命里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和霍遥交往的那段时间,我几乎很少在家里看见陈霁川。
他不是早起去给霍遥买早餐,就是晚上陪着霍遥到家后才回来。
陈霁川见到我时不再热情地打招呼。
我也不再是那个他经常挂在嘴边的需要保护的妹妹。
他的眼里心里都只容得下霍遥一个人。
后来,霍遥在毕业后决定跟着一个男人出国。
她跟陈霁川提了分手。
陈霁川为此一度低迷了好久。
我不忍心看他难过,想尽办法去逗他开心。
却从未想过在他最脆弱的时侯趁虚而入。
决定跟我在一起,是陈霁川提出来的。
那天,霍遥在朋友圈发布了即将结婚的喜讯。
陈霁川一个人在酒吧买醉,我赶到的时侯他正抱着酒瓶栽倒在沙发里。
他眼底猩红,一贯的傲气和清冷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知是不是喝多了缘故。
在我扶他起来时,陈霁川凑过来吻了我。
我失了神,没有来得及推开他。
陈霁川则攻略得更深,将我搂得更紧。
最后,他用低哑的嗓音问我:
“柠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我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含泪点了点头。
心里的喜悦还没来得及彻底绽放。
陈霁川却忽然收了眼神,他懊恼地垂下视线,笑得很是伤感。
“看吧霍遥,我也并不是非你不可。”
我嘴角的笑意僵住,瞬间浑身冰凉。
5.
我们的交往始于一场赌气,这让我至今依旧耿耿于怀。
在一起后陈霁川对我一直很好。
圈子里的朋友都以为我是他心尖上的人,纷纷羡慕不已。
可只有我自己知道,陈霁川的书房里至今还摆着和霍遥的毕业照。
他会在某个午夜梦回的时侯叫霍遥的名字。
会记得她的忌口,甚至偶尔会将她和我的喜好弄混。
在陈霁川的生命里有两样东西是绝不允许他人置喙的。
一是他的工作,二就是霍遥。
我一直以为只要我在他身边待得够久。
他也许就会逐渐忘记霍遥,慢慢地爱上我。
哪怕时间久一点也没关系。
可是我忘了,人是永远无法与命运对抗的。
如今,我一直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陈霁川是在圣诞节的第二天回来的。
但我依然不知情。
还是朋友打电话来告诉我他喝多了,让我去会所接他。
我找到他的时侯,陈霁川正靠在皮质沙发里醉得不省人事。
手里的手机屏幕上,是还未拨出去的霍遥的电话。
我强忍着心头的酸涩去扶他起来。
陈霁川顺势俯身抱住我。
他贴在我颈间的唇冰凉透顶,边亲我边一字一句地喊:
“遥遥,别走......”
我的记忆又重新被拉回到五年前的那个夏天。
那种彻骨的冰凉像梦魇一样笼罩着我。
我忽然奋力推开他,陈霁川没站稳重新倒回了沙发上。
他酒意总算清醒一点,睁开眼看向我,然后不耐地揉了揉眉心。
“你怎么来了?”
我闭了闭眼,自嘲一笑。
“是啊,我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说完,我推开门转身离开。
朋友在身后叫我的名字。
我只顾看着前路,眼底顷刻氤氲起雾气。
一步一步地走。
直到视线里的景象彻底模糊。
我终于压抑不住,蹲在路旁哭了起来。
都说年少时得不到的东西必将会成为一生的执念。
霍遥于陈霁川如此,陈霁川于我也是。
我想狠狠地把这些年受的委屈都发泄出来。
蹲在大街上越哭越大声。
也许是我哭得太伤心的缘故,终于引来了身边路人的侧目。
这时候,有辆车在我面前停了下来。
很快,有人递给我一张纸巾。
“哎哟小姑娘,快别哭了。”
“你看你穿得这么漂亮,妆都哭花了可怎么好。”
我止住哭声,抹了把眼泪看向那个递给我纸巾的老师傅。
他手上还带着开车专用的白手套。
我愣愣地接过那包纸巾道了声谢谢。
过几秒,对面高级轿车里的人似是等得不耐烦了,终于开口:
“吴叔,走吧。”
那声音低沉好听,如炎炎烈日里吹来的一阵凉风。
我朦胧着雾眼抬头去看,却只扫见车窗后面的一抹剪影。
很快,那车在我眼前开走了。
吴叔上车以后,悄悄看了眼后座的男人。
沈温年依旧不动声色的看着报纸。
吴叔斟酌了几秒才开口道:
“您刚刚怎么不顺便带阮小姐一程?”
“听说她跟您外甥就要结婚了,进了门不就是一家人了嘛。”
沈温年扫了后视镜一眼,淡然中略带凌厉的视线让吴叔瞬间闭了嘴。
过半晌,吴叔才瞥见这位姿态矜贵的上位者冷漠的说一声。
“要认亲,现在还早了点。”
6.
那晚,陈霁川又是快凌晨才回来。
他洗完澡后惯例上床拥住我,见我冷漠避开了他的触碰。
陈霁川叹了口气,只以为我是为了生日那天被他冷落而生气。
鲜少地软下声音来哄我:
“好了柠柠,我答应你,一定给你补过一个生日。”
“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那天真的是有空抽不开身。”
我睁开眼,转头望着他英俊的脸庞。
“真的只是因为有事吗?”
陈霁川顿了顿,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
嗯啊两声就敷衍过去。
他断定我不会再问,可这一刻我只想把事情弄清楚。
让我死也得死个明白。
“我看见霍遥在朋友圈发的照片了。”
“圣诞节那天,你去见她了是不是?!”
我以为陈霁川在听见我的质问后会视线闪躲,想办法给我一个解释。
不论是找借口或者是搪塞我都好。
可是他就那样看着我,好像这根本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也用不再瞒你了。”
“我是去见她了,但我也只是站在一个多年未见的朋友的立场。”
“去跟她见个面吃个饭,这很过分吗?”
“朋友?”我失望地看向他。
“陈霁川,你明知道我最在意什么。”
“你明明知道,可你还骗我说是公司有事。”
“我那么相信你,我千方百计的说服自己,你是真的在忙。”
“可结果呢?”
说着说着,我心里的委屈再次抑制不住地涌现出来。
陈霁川沉思片刻,他复杂地皱了皱眉,伸出手来要给我擦眼泪。
被我偏头躲开。
7.
我搬了被子到客卧去睡。
那天之后,陈霁川有好几天都没跟我说话。
他总是这样,在意识到和我之间的症结已经无解之后。
就会放任这个问题沉寂下去。
反正我会想通的,然后也会像以前那样去和他示好。
在这场感情里,主动解决问题弥补伤痕的人永远是我。
可我现在真的好累。
我已经不想再主动去迈出那一步了。
陈霁川看我几天没有理他,终于有些坐不住。
在一次晚饭后,陈母主动把我拉到小花园里谈心,开解我。
上楼的时侯,陈霁川没有向往常一样待在书房开会。
而是就站在楼梯边等我。
他把手里温热的牛奶递给我,眉眼耷拉下来。
看样子很是可怜。
“你今晚,还在客卧睡吗?”
成年以后,陈霁川很少向我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是在向我示好。
我有些心动。
可只要一想到霍遥,想到我质问他时那种无所谓的表情。
我的心依然跟针扎一般疼。
“嗯。”我淡淡地应了一句转身上楼。
陈霁川见我还在生气,开始主动想办法哄好我。
他重新叫了帮朋友为我补办了一个生日聚会。
只不过,我没想到会在生日会上见到霍遥。
她带着礼物出现的时侯,整个包厢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陈霁川大概也并不知道霍遥会来。
整个人僵硬了一瞬。
我抬头看向他,那双眼中又变得只能装得下霍遥的身影。
他就那样旁若无人地看着她。
只是很快,陈霁川瞥见那个站在霍遥身后的男人。
霍遥大方地挽着男人的手向我们介绍:
“我离婚了,这位是我的男朋友。”
“听说我有朋友过生日,他非要跟来。”
“祝你生日快乐啊,阮柠。”
霍遥把准备的礼物递给我。
我还没来得及接话,陈霁川忽然伸手扣住我的腰。
他禁锢住我贴得很紧地站到霍遥面前。
“谢谢你来给我的未婚妻过生日。”
“也谢谢你的礼物。”
陈霁川帮我把霍遥手里的礼物接了过来。
霍遥脸上的神色有一瞬不太自然,随后又笑开来:
“你们很般配,到时候别忘了请我喝喜酒哦。”
“那是自然。”
我听着陈霁川和霍遥一来二去的对话,心头微微发涩。
我能感觉到,陈霁川并非像他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轻松。
他依然很在意霍遥。
在意到故意拿话去气她。
我漠然地垂下头,想要掰开陈霁川放在我腰间的手。
可是下一秒却被他用力揽得更紧。
接着那个吻就这么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
众人瞬间的起哄声让我头皮发麻。
在这样热烈的气氛下,陈霁川越吻越露骨。
就好像恨不得立刻将我生吞活剥了一样。
我承受他的吻里噬骨的柔情,也承受着他心中刻意报复的冷漠。
在我睁开眼的那一瞬。
陈霁川的眼正死死的盯着我身后的霍遥。
那眼神,似挑衅似诱惑。
同样也像一把刀,狠狠地刺向他怀抱中的我。
我咬破了他的唇才得以推开他。
在陈霁川开口之前,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我把这些年的委屈痛恨,以及不甘,统统发泄出去。
也连带着挥手斩断了我和他之间这段荒唐的爱恋。
“陈霁川你听好了,我不是你可以用来随意玩弄的棋子!”
“到此为止吧,我不想再坚持了。”
“我们分手。”
8.
“分手”两个字在从前的我看来,几乎是不可宣之于口的禁语。
而如今说出去,我竟然觉得浑身上下无比的轻松。
陈霁川怔愣地看了我几秒,然后张了张嘴。
我没再多留,拎着包包大步离开。
陈霁川后来追着我出来,可我已经坐上了计程车。
他连我的一片裙角都没摸到。
我把车窗开得很大,直到脸颊上的泪痕都吹干了。
司机问我要去哪里,我想了好一会才回答他一个地址。
陈霁川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打过来。
我通通挂断,看着这片并不算熟悉的街景,只想要远离他越远越好。
计程车最后在一栋古旧的小洋楼前停下。
这栋小洋楼是陈母送给我的十八岁的生日礼物。
我平时不常过来,但这边相应的衣物用品一应俱全。
应该足够我待上很长一段时间。
陈霁川不知道这里的地址,因为这就只是我和陈母之间的秘密。
我曾一度拒绝收下这个礼物,觉得这太贵重了。
但陈母坚持让我拿着钥匙,她说女孩子需要有一个自己独处的空间。
我抱着她连声道谢,可说再多都无法表达我对她的感激。
细细想来,我能在陈霁川身边待这么久,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陈母的缘故。
当年她将我从孤儿院带回来,对我有养育之恩。
她很喜欢我,所以我也不想让她失望。
所以我一次次地委曲求全,拼命说服自己。
是现在,我还是决定放弃陈霁川了。
到了小洋楼后,我关掉手机,找了间房沉沉睡了过去。
醒来时忽然听见有人上楼的声音。
思考了一会儿觉得应该不会是陈霁川。
按照他的性格,估计得等到真的无计可施的时侯,才会将我离开这件事汇报给家里。
那会是谁呢?
我立即警觉起来,在衣柜里胡乱摸了根皮带。
而那道脚步声也同时在向我的房门口逼近。
我几度屏住呼吸,也不知是哪来的胆子,一把拧开门挥起手中的皮带一通乱打。
最后被一个温热的力道握住手腕。
“阮柠?”
我瞬间愣住,呆呆地仰起头。
发现对面的男人正敛眸看着我,那双幽邃的瞳孔里沉静无波。
他身量约莫比陈霁川高了半个头,模样却更属上层,多出些矜贵慵懒的气质。
看着也比陈霁川要沉稳许多。
我正在记忆里搜寻他这张熟悉的脸。
沈温年则轻而易举拿过我手里的攻击物,语气淡淡:
“又闹离家出走了。”
这话忽然让我反应过来。
想起几年前我曾因为陈霁川和霍遥在一起不开心,而躲到这里。
开门时竟发现家里还有另一个人。
如果不是沈温年那张曾出现各种商业杂志上的脸。
我差点就要拿手机报警。
直到我跟陈母打完电话才知道。
沈温年是按照陈母的要求,来找人帮忙设计室内装修的。
见我愣神,沈温年屈指轻敲我脑门。
我立刻清醒过来,背过手去,一副被长辈抓包的样子。
很不好意思地叫了他一声:
“小舅舅,对不起啊。”
9.
沈温年冷淡地瞥了我一眼,没应声。
我跟在他身后满口解释,也不确定他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直到他在客厅的沙发上叠腿坐下,我才终于意识到别墅里装饰好像跟之前不太一样了。
四处都加了些男士会喜好的布置。
很快,沈温年不等我猜想便说:
“我家的别墅在装修,现在暂住在这里。”
我瞬间了然地点点头,沈温年又再次问我:
“你呢?这次又打算待多久。”
我想起之前在沈温年面前,为陈霁川哭得稀里哗啦的黑历史,不忍一默。
在沙发上找了个位置坐下后才说:
“我还没想好。”
“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打扰到你的。”
我诚恳竖起手指发誓,沈温年看了我一眼,未置可否。
周围再次安静下来,以至于我肚子突然发出的动静显得尤为大声。
我飞快捂住肚子,脸色涨红。
一整天都没吃饭了,肚子闹罢工也是情有可原。
可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侯啊!
恍惚间,我似乎看见沈温年轻轻勾了下唇角。
就在我以为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的时侯,沈温年已经卷起袖管走向厨房。
“还是鸡蛋面,吃吗?”
我立刻像鹌鹑一样点头。
过不久,沈温年把一碗看着就色香味俱全的鸡蛋面放在我面前。
我感激地看着他,拍马屁的话张口就来。
“谢谢小舅舅,谁要是嫁给你那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是么?”
沈温年抬眸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在头顶微黄的灯光下,他的五官棱角变得柔和,连带着眼神都添了几分温柔。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脸有些热。
赶紧垂下眼埋头吃面。
10.
在小洋楼暂住的这些日子,我一次都没有和陈霁川联系。
还是沈温年偶尔在陈母那里将他的消息带给我。
平时跟我交好的朋友也纷纷打来电话。
他们说,那天我走之后,陈霁川并没有再去找霍遥。
他每天都在找人打听我的消息。
“阮柠,川哥是真的很喜欢你,你就给他回个电话行不行?”
“他这几天找你找得都快急疯了,看在以前的份上你行行好原谅他这一回吧?”
我没搭腔,也没说什么原不原谅的话。
陈霁川这样一时的不适应也只是暂时的。
他只是忽然不习惯没有我的存在而已。
可是不习惯,并不是爱。
他对我永远都不会像对霍遥那样。
等他适应了之后,他应该还是会选择去追回霍遥的吧。
毕竟他身边现在已经没有我这个阻碍了。
我没有再过多的去想陈霁川的事。
而是在学校准备年末的考研。
我想考去海城的大学,然后离陈霁川远远的。
沈温年的公司总部恰好在海市。
于是我便拜托他帮我参考那附近的学校。
沈温年做事仔细,很快整理了一叠厚厚的资料供我参考选择。
我靠在沙发上一直看到晚上,等着沈温年从外面回来。
我还想吃他做的鸡蛋面。
可看到后面,渐渐地眼皮开始打架。
直到我实在撑不住,就趴在茶几上睡了过去。
沈温年回来时看见我,冷峻的神色瞬间变得温柔。
他轻手轻脚地抱起我往楼上走。
我被他身上的寒意刺到,冷不丁地清醒过来。
入目是男人棱角锋利的侧脸,下颚处带着浅浅的青色胡渣。
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是一种类似于松柏的冷香。
大概是陈霁川伤害得次数多了,相比之下,沈温年总是给我一种可以依靠的感觉。
我的心也不自觉中解除了对他的防备。
下意识靠在他肩头蹭了蹭。
沈温年却忽然顿住脚步。
我猛地睁开眼,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举动时。
立刻就要从他身上跳下去。
沈温年却更紧地拥住我。
他呼吸炙热,连带着我的心跳也越发剧烈。
就在他的唇即将贴上我的那一瞬。
我放在楼下的电话忽然响了。
沈温年将我的反应尽收眼底,最后轻轻笑了下,放过我。
声线又低又哑:“抱你下去?”
我瞬间如蒙大赦,闭着眼狠狠点头,耳根已经红得快要滴血。
刚才滋生出的暧昧气氛,紧接着又被电话里的人声斩断:
“柠柠,不好了,陈霁川出车祸住院了!”
11.
我赶到医院的时侯,陈霁川正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
他左手打了石膏,额头也因为碎玻璃而破了相。
见到我,他激动地想要坐起身来。
又忽然瞥到跟在我身后进来的沈温年,脸色倏然沉了下去。
“柠柠,你怎么跟他在一起?”
我没接他的话,看向他身上的伤口。
“你这样,通知叔叔阿姨了吗?”
“他们应该都很担心你。”
我正要拿出手机给陈母打电话,陈霁川却一把将我的手机抢了过去。
“阮柠,我在问你。”
“你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
我不由蹙起眉,不知道为什么陈霁川看见沈温年,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正要说些什么的时侯,沈温年拦住我。
“我来跟他聊聊吧。”
沈温年握了握我的手,轻声安抚:
“听话,你先出去等一等。”
我看着他沉静的眼神,心里忽然就安定下来。
陈霁川紧紧地盯着我背影,直到我关上门,再听不见里面的声音。
沈温年拖了张椅子坐在病床旁,眉目变得冷淡又疏离。
“你还打算困扰她多久?”
“我跟她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过问!”
陈霁川满是怒意的眼瞪着他。
从很久之前开始,他就对这个母亲突然带回来的小舅舅没什么好感。
那时候母亲关心他总是比自己还要多。
沈温年比他大不了几岁,可他却要硬着头皮喊他舅舅。
小时候身边的同学朋友就笑话他,长大后又因为沈温年凡事都压他一头而更加讨厌他。
陈霁川在这样的环境下逐渐起了和他作对的心思。
当他知道沈温年跟着陈母去了趟孤儿院以后,也悄悄去看过他关照的那个小姑娘。
沈温年原本是打算将阮柠带去国外生活。
陈霁川知道后,立刻去求陈母将阮柠留了下来,留在陈家。
他一开始的目的只是想让沈温年的计划落空。
但陈霁川没有想到的是,他会在后来的相处中逐渐对阮柠上了心。
阮柠出落得越发漂亮又温柔。
他心底那些不能暴露在明面上的小心思就快要藏不住。
她是他名义上的妹妹啊。
陈霁川一边痛恨自己的不坚定,一边用各种方法阻止自己对阮柠的感情。
直到霍遥的出现,才让他觉得自己终于得救了。
他想尽办法追求霍遥,也逐渐被她身上那种不羁放纵的特质吸引。
他开始越来越远离阮柠。
就在他宣布和霍遥在一起的那天,阮柠一气之下跑了出去。
当陈霁川在他们常去的那个公园找到她的时侯。
他看见阮柠天真烂漫地冲着沈温年笑。
陈霁川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对阮柠的感情失控了。
他嫉恨能让她笑得无比灿烂的沈温年。
所以霍遥决定出国的时侯,他一心只想着如何能将阮柠留在身边。
但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陈霁川不愿放弃阮柠,也想要得到霍遥的另眼相看。
他始终被困在这两种感情里摇摆不定。
到最后伤人伤己,一无所有。
也成功让沈温年钻了空子。
只是他已经失去了霍遥,不能再没有阮柠。
陈霁川狠狠地瞪着面前的男人,宣示主权。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阮柠,我绝不可能放手。”
沈温年勾唇笑了,他依然如此风淡云轻,眉宇间未染分毫不悦。
仿佛势在必得,又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
“行,那就看看她最后到底会选择谁。”
12.
我不知道沈温年在里面和陈霁川说了什么。
但当我在外面给陈母打完电话后,就看见沈温年捂着额角从病房里出来。
他指缝中隐隐氤出血迹,我大步走过去,紧张地问:
“怎么回事,怎么还动手了?”
沈温年握住我的手,“没什么,小伤而已。”
“大概是我跟他说你已经决定跟我在一起,他一时过激,想要发泄一下罢了。”
这个说辞是我在路上跟沈温年商量好的。
我不想让陈霁川再纠缠我,所以才联合沈温年想出这个借口。
却没想到,这些话反倒害了他。
“还好现在就在医院,我带你去找人看一下。”
“你也真是的,他打你就挨着啊,也不知道躲一下。”
沈温年笑,语气却格外正经:
“为了能名正言顺的和你在一起。”
“这一下,我受得起。”
“沈温年,你......”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拉过我的手,抚至左上方的心口处。
那里跃动的心跳迎合着他低沉的嗓音,在告诉我:
“柠柠,我对你是认真的。”
“看在我挨了这一下的份上,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
我呆滞地愣在原地,沈温年的眉眼间溢着说不出来的温柔。
我回忆这段时间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
他的体贴温柔,和毫无理由的偏爱我都看在眼里。
沈温年跟陈霁川不同,可是他们唯一相似的地方对我来说也已经足够致命。
“为什么是我?”
“你明明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像他们这样的人,这样的出生,是我永远都望尘莫及的。
前二十多年我一直跟在陈霁川身后做他的小尾巴,后半辈子我不想再像这样仰人鼻息。
可沈温年的身份和地位甚至比陈霁年还要高出一大截。
我不能不为自己的未来忧虑。
“柠柠,在我这里,你可以永远放肆地做你自己。”
“我不会干涉你的想法,也不会希望你变成和我一样的人。”
“你只需要站在原地,等我朝你走来就好。”
“于我,只有你是唯一。”
我怔怔地看着他,沈温年的神情是那样温柔,那样热切。
良久,我才终于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沈温年,我可以相信你吗?”
13.
沈温年很快用行动向我证明了,他对我并不只是一时兴起。
沈氏集团在沈温年的授意下,在杂志媒体上公布了我们即将订婚的消息。
在消息放出去的当晚,陈霁川找到我。
问我难道真的相信沈温年以后就不会变心吗?
“像他这样的人,婚事根本就由不得自己做主。”
“他现在是给你承诺,那以后呢?”
“谁能保证他不会见异思迁?你难道真的相信他以后会只爱你一个人吗?”
我昂首看着他,感慨着这张我曾无比熟悉的脸,变成如今这样面目可憎的样子。
“陈霁川,不要拿别人跟你比。”
陈霁川错愕地望着我,才终于明白我已经彻底放下他了。
他看着我眼里再无半分爱意的神情,凝滞了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直到这一刻之前,陈霁川仍以为只要他愿意低头哄哄我。
我就会像之前那样一如既往的原谅他。
可是有些事,一旦错过就是一辈子。
我毫不留恋地离开他转身就走。
而陈霁川不知道的是。
当一个男人的实力强大到无法撼动的时侯,已经不需要用女人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沈温年正是如此。
至于他真的是不是日后只会爱我一个人。
我决定放手一博,跟沈温年试一次。
很快,我们将要结婚的喜讯传遍了整个海市的金融圈。
我也成功考上了海市的大学。
搬到海市以后,我再没有收到有关于陈霁川的消息。
陈母为此来找过我几次。
我对她一直有愧,却也无法再看在她的面子上和陈霁川重修于好。
幸好陈母是个开明的人,并没有在小辈的感情上干涉过多。
她为我能找到真正的幸福而感到开心。
三年研究生毕业后,我直接进入了海大任教。
发表的几篇论文被陆续刊登在专业领域的杂志上。
我终于成为了可以和沈温年比肩的人。
而至始至终,他都一直在我身后给予我鼓励以及庆贺的掌声。
某次我跟着他回京市探亲的时侯,偶然遇到了陈霁川。
他已经结了婚有了孩子,可妻子却并不是霍遥。
我路过他时点头致意。
心里再没有一丝一毫的涟漪。
那天,还是沈温年告诉我。
我离开后,陈霁川站在门口看了我许久。
许多年过去,我跟沈温年的感情依然如热恋时期一般稳定甜蜜。
有天,我无意中在他书房的抽屉里发现了一张二十多年前的旧报纸。
报纸正面的那张照片,是当时的记者在播报新闻时无意中拍下的。
画面的右下角,是年仅五岁的我跪在一辆黑色的轿车前。
那时我刚挨了继父的一顿打,从家里偷跑出来。
过马路时不小心冲撞到了别人。
那辆轿车的车主特别好说话,他让司机下车给我面包和一些钱。
虽然我没有看见过他的脸,但我心里一直都记着有他这样一位恩人。
后来,我的养父因为酗酒过度去世,我被接到了社区的孤儿院。
也是在那里,我遇见了陈母。
我正疑惑这样的一份旧报纸怎么会在沈温年的抽屉里。
他却忽然从我身后出现,身上带了屋外的风雪。
“沈太太,看什么呢。”
“我买了你最爱吃的蛋糕,快去许愿。”
我抬头看向窗外飘落的雪花。
“好快啊,又到圣诞节了。”
沈温年抽过我手中的报纸放在桌边,拉着我出去。
从前我不太喜欢过生日,因为会和圣诞节撞上。
总觉得我的存在远不及神明存在的意义重大。
可此时此刻,我看着对面的男人,忽然有一瞬在想。
或许,神明也曾认真聆听过我的心愿。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