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底“噌”地冒起一股无名火，上前两步一把抓住宋时晏的手。

“宋时晏！你再这样对我不理不睬，小心我明天就去跟你办离婚登记！”

叶初雪威胁道，她知道宋时晏离不开她，也知道宋时晏渴望维系这段婚姻。

果然，宋时晏抬起头。

只是眼里不是叶初雪想要的惶恐和害怕，而是死水一般的平静。

“你明明答应了思思，为什么没有去接她？”

“我赶到的时候，幼儿园只剩下她一个人。”

“你知道她看起来有多可怜吗？”

叶初雪猛地顿住，她那时候和梁泽在一起，她提过一嘴要去接思思，可梁泽只是将她搂得更紧。

“那是宋时晏的女儿，我知道你不喜欢她。”

“等我们有了孩子，再当一个好妈妈也不迟。”

叶初雪看到宋时晏通红的眼眶，下意识辩解起来。

“我工作太多......忘记了，再说了，你把她接回来也是一样的。又不是什么大事，用得着跟我发火吗？”

叶初雪永远也不会知道她自以为精湛的演技落到宋时晏的眼中有多么可笑。

宋时晏静静地看着她，一言不发地将桌上的图画本推到她面前。

叶初雪视线落在画上的瞬间，只觉得心口忽地一阵刺痛。

画的题目是《一家三口》

画上是在游乐场的思思和爸爸妈妈，思思通过比赛赢得了玩偶，爸爸鼓掌欢呼，妈妈抱起来满脸自豪和骄傲，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

叶初雪不说话了。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很久，叶初雪终于开口。

“明天我会带她去游乐园，作为今天的补偿。”

思思一直很想去游乐园，这件事叶初雪是知道的，只是她总是没放在心上，敷衍着下一次又下一次。

叶初雪努力想要忽视心头的不适应，宋时晏看着她冷声道。

“不要再忘记了。”

最后的几天里，宋时晏只想好聚好散。

他没有捅破最后一层遮羞布，只希望叶初雪能在思思的童年扮演好母亲的角色。

-

醒来后的思思被突如其来的好消息砸得头晕目眩。

她兴奋地扯着宋时晏的衣领，“真的吗，爸爸？”

宋时晏被她闹得没办法，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指着叶初雪。

“妈妈已经换好衣服了。”

叶初雪没有纠正宋时晏对她的称谓，反而冲思思露出一个笑。

思思敏锐察觉到了变化，试探性叫道，“妈妈......？”

叶初雪抬手，思思条件反射般缩起脖子，可叶初雪只是揉了揉她的脑袋。

思思大喜过望，一路上她紧紧抓着叶初雪的手，小手冻得通红也不肯放开。

她一会儿指着路边的雪人，一会儿指着正在睡觉的小狗，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叶初雪一一回应。

一天下来，叶初雪几乎带着思思玩遍了所有娱乐项目。

包括思思在图画本里画到的套圈游戏。

让叶初雪没想到的是，思思费劲得来的小熊玩偶，她却毫不犹豫送给了自己。

“妈妈，送给你，谢谢你和思思一起玩。”

看着思思亮晶晶的双眼，叶初雪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摩天轮是三人游玩的最后一站。

思思好奇的打量着窗外的夜景，叶初雪和宋时晏面对面坐着，一天的接触下来，两人的气氛缓和不少。

叶初雪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下一秒手机跳出两条消息。

她低头，看到联系人是梁泽。

“我好像看到你了。”

“在曾经我们常一起来玩的游乐场。”




宋时晏赶到时，叶初雪和梁泽已经点完了菜，梁泽抬手招呼。

“哥，我坐在嫂子身边你不介意吧，实在是没位置了。”

梁泽表情为难，宋时晏看着对面的两个空位，没有说话。

侍应生端来红酒烩鹅肝。

梁泽瞪大眼睛，“初雪，没想到五年没见，你还记得我还吃这道菜啊！”

叶初雪挑眉，“那当然，剩下几道都是你爱吃的。”

“口味也和你的相符。”

梁泽叉起鹅肝，满满塞了一大口，“好吃！”

梁泽作出一脸幸福的模样，宋时晏垂下眼，叉起一块喂给思思。

眼见宋时晏没有反应，梁泽眼神一动，开口问道。

“初雪，都点我爱吃的，哥怎么办啊？”

叶初雪拿纸巾的手一顿，“他不挑，都能吃，你不用操心。”

宋时晏将水杯递给思思，在叶初雪看不到的地方，他在掌心掐出深深的印痕。

不是的，不是他不挑，而是叶初雪从来没有在意过。

叶初雪从来不会过问宋时晏的喜好。

喜欢的颜色也好，衣服的款式也罢，她都不在乎。

在叶初雪的心里，宋时晏只是别无选择时的将就，是完成爷爷遗愿的工具。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啊。

宋时晏努力平复着心情，可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思思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她眼里满是关心。

“爸爸。”

宋时晏挤出一个笑，他不动声色抬手擦去泪水。

“还想吃一块吗？我给你夹。”

思思知道爸爸不想在外人面前丢了面子，于是轻轻点了点头。

餐桌的另一头，叶初雪看到梁泽嘴角的残渣，仔细地用纸巾拭去。

“怎么还和以前一样冒冒失失的。”

梁泽咧开嘴，嘿嘿一笑，“像以前一样，一切都没有变，这种感觉真好啊。”

话里话外都是讽刺宋时晏毁了两人的生活。

梁泽的视线落在宋时晏身上，看到宋时晏的脸色随着自己的话语逐渐变得惨白时，满意的勾起嘴角，“如果当初没有变数，我们的孩子应该也像思思这么大了吧......”

宋时晏可以忍受梁泽对自己的挑衅，可决不能接受梁泽对思思的恶意。

他再也无法忍受心中的失望和愤怒。

“别扯上孩子！”他忍不住开口。

梁泽佯装惊讶，先是看了一眼叶初雪，接着无辜的抬眼，“哥，我又说错什么话了吗？当年如果不是你在老爷子面前嚼舌根，我和初雪又怎么会分开？”

“我知道你喜欢初雪，可过了这么多年了，你总该把她还给我了。”梁泽垂眸，一脸失落，眼尾挤出两滴泪。

叶初雪看得真切，难免心疼，她紧紧握着梁泽的手，连宋时晏看也不看一眼。

酸涩感爬上心头。

宋时晏终于意识到自己五年来做出的努力在叶初雪看来一文不值。

他深深吸了口气，决定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思思懂事的跟在他身边。

叶初雪没有开口挽留。

回去的路上，思思抓住宋时晏的手。

她声音很小，却很坚定。

“明天就是思思的生日了。”

思思还记得当初的约定。

“如果阿姨陪着我，那我们就留下来，如果她不在乎.......那我们就离开。”

稚嫩的话语在宋时晏耳边响起。

“好。”

他应道。




思思指着五彩斑斓的高楼，兴致勃勃地讲述着眼前的景观，叶初雪却不再回应，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

宋时晏没有错过叶初雪脸上的欣喜，透过玻璃反光，他清楚地看到了梁泽两个字。

宋时晏想起有人说过，当在摩天轮运转到最高点时许下愿望，愿望就会被天上的神灵听到，

梦想成真。如果许愿与爱人长久，便会一起度过幸福快乐的余生。

少年时的宋时晏对此深信不疑，他千方百计想要约叶初雪一起坐摩天轮，却总被叶初雪以这样那样的理由打发走。

宋时晏坚信总有一天能打动叶初雪，便早早买好了戒指，一个人在摩天轮上练习，幻想着表白成功的景象，为了防止忘带戒指，他更是在每一件衣服口袋里都藏了枚戒指，只为确保万无一失。

如今，宋时晏终于如愿。

他摩挲着口袋中的戒指，心中却早已没了紧张与喜悦。

叶初雪不停打着字，脸上的笑容落在宋时晏眼中无比刺眼。

他深深吸了口气，将戒指塞进了座椅缝隙处。

此刻摩天轮刚好来到最高点。

宋时晏许下愿望。

若有来生，他再也不要遇见她。

宋时晏对梁泽的出现并不意外。

从叶初雪骤然开朗的表情上就可见一斑。

梁泽熟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宋哥，看到初雪被你照顾得很好，我就放心了。”

宋时晏没错过他言语间似有若无的讥讽。

思思下意识有些抵触眼前的梁泽，梁泽蹲下身看着她，“思思，这才几天不见你就把我忘了？”

“跨年那天我还逗过你呢。”

思思没有说话，眼看几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僵，叶初雪出来打圆场。

“梁泽难得回国，我们几个也好多年没聚在一起聊聊了，正巧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叶初雪本来站在思思和宋时晏一侧，说着说着却走到了梁泽身旁。

两人站在一起，宋时晏忽然觉得自己的才是外来者。

“不用了，我今晚还有事......”

宋时晏下意识想要拒绝，梁泽却靠了上来，声音不高却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听清。

“哥该不会讨厌我吧，吃顿饭都不愿意赏脸。”

宋时晏还想拒绝，却看到叶初雪阴沉的脸。

“时晏，难得一聚，不要扫兴。”

话到嘴边，宋时晏生生咽了下去。

他点了点头，叶初雪却早已和梁泽走到了远处。

“我知道有家餐厅味道非常好，第一次去吃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会喜欢。”

“我不去你和别人一起去过的餐厅。”梁泽佯装委屈道。

叶初雪笑了起来，不轻不重在梁泽肩膀上打了一拳，“那天是我自己去的，没别人。”

“真的假的？骗人是小狗。”梁泽亲昵的地刮了一下叶初雪的鼻子。

宋时晏清楚地看到叶初雪红了脸，她避开梁泽炽 热的眼神。

“讨厌，我又不是小孩。”

宋时晏站在原地，双腿仿佛有千斤重，无论如何也挪动不了半分。

呼吸变得急促，他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盯到双眼发涩，风一吹，泪水就滑了下来。




叶初雪一整晚都没有回来。

而宋时晏的手机也彻夜不停地响了整晚。

“哥，你为什么老是要缠着初雪呢？明明只要你老老实实离开，就不会这么麻烦了。”

梁泽发来一张图片，是叶初雪的贴身衣物。

“无奖竞猜！猜猜我们在做什么？”

从晚上十点到凌晨三点，梁泽每半小时发一次，决心要将宋时晏的脸面撕个粉碎。

“哥，你尝过初雪的味道吗？”

“哥，初雪叫我老公。”

“哥，你看到消息了吧。”

消息一条接一条，像无数根钢针般狠狠扎在宋时晏的心头。

他再也忍受不了心中的委屈，狠狠一拳砸在墙上，手在瞬间破皮流血，心中的难过却未曾削减哪怕一分。

滔天的失望与悲伤将宋时晏紧紧包裹，几近窒息。

闭上眼，是叶初雪对他的冷落讥讽；睁开眼，是梁泽的挑衅威胁。

宋时晏仿佛身处痛苦的漩涡，被迫承受着一切不公。

明明不是这样的，他想要的生活明明不是这样的。

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宋时晏跪在地上，掩面痛哭，床头柜摆着两人结婚时的照片。

宋时晏笑得灿烂，叶初雪满脸不耐烦。

从一开始就错了。

他不该爱上叶初雪的。

有句话宋时晏到此刻才明白。

“靠近你就靠近了痛苦，远离你就远离了幸福。”

他和叶初雪就是如此，永远无法找到真正的幸福。

宋时晏失眠了整晚，直到第二天早晨，思思抱着玩偶走到他身边。

两人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等待着叶初雪的选择。

时针指到十，思思忍不住开口。

“阿姨会回来吗？”

宋时晏双眼满是血丝，他看着思思，露出苦笑。

“我不知道。”

时针指到十二，思思跳下沙发，从冰箱拿出牛奶和面包，简单吃过后，又坐回沙发上等待起来。

时针再次指到二，思思看到宋时晏的伤口，从医药箱翻出创可贴，贴在宋时晏手上。

宋时晏抱住思思，良久没有说话。

时针指到五，宋时晏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叶初雪打来的。

思思眼睛一亮，激动的凑到跟前，想要听妈妈对自己生日的祝福。

“妈妈......阿姨！”

思思喊道。

叶初雪顿了顿，声音有点不耐烦，“喊那么大声干什么，我听得见。”

宋时晏右眼皮跳了起来，心头浮上不好的预感。

“宋时晏。”

他听到叶初雪叫着他的名字，他太熟悉这段开场白了。

每次临时有事，叶初雪就会连名带姓的叫他。

“今晚我就不回来了，公司有事。”

听清后，宋时晏心头咯噔一下。

他僵硬的转头看向思思，思思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

宋时晏一时喉咙发紧，什么也说不出来。

还是思思先开口，“知道了，妈妈。”

这次叶初雪没有纠正称谓，她“嗯”了一声，匆匆挂断电话。

思思放下玩偶，走进卧室翻找着衣服。

宋时晏感受到思思的难过，一把抱住她。

“没事的，还有爸爸在，还有爸爸陪着你。”

“没关系的，思思。”

“还有爸爸爱着你。”

思思把头埋进怀抱，宋时晏看不到她的神色。

“爸爸。”

她的声音闷闷的，宋时晏觉得肩膀一阵冰凉。

那是思思的眼泪。

“我们走吧。”

“现在就走。”

宋时晏本想着让思思拥有父母陪伴在身边、健康的童年生活。

可叶初雪带给思思的只有数不清的冷落和忽视。

“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思思说。

宋时晏连夜订好机票，开始收拾起行李。

思思看了眼掉在地上的玩偶，最终还是选择放下。

叶初雪不是她的妈妈。

她送出的玩偶也算不上珍贵的礼物。

宋时晏整理的动作很快。

他将离婚协议书放在叶初雪的床头，确保她一眼就能看见。

思思站在门口，“爸爸，好了吗？”

这个曾经最恋家的小孩，催促着宋时晏带她离开。

宋时晏握住她的手，向外走去。

“爸爸，我们去哪儿？”

“江城。”

“离这里远不远？”

“很远。”

“叶阿姨不会找到我们吧。”

“不会。”

“那就好。”

登上飞机那一刻，宋时晏给叶初雪发去一条信息。

“你想要的自由，我还给你。”




窗外飘着纷纷扬扬的雪花。

宋时晏给思思戴好围巾和帽子，想要戴手套时才发现落在了卧室。

他起身想回去取，叶初雪皱起眉头，“行了，手放口袋里也一样。”

叶初雪向思思伸出手，“快走。”

宋时晏想要开口，思思却牵上了叶初雪的手回头冲他笑道。

“没关系的爸爸，我已经很暖和啦。”

看着叶初雪牵着思思的背影，宋时晏觉得有些恍惚。

结婚五年，宋时晏更多的时间是和思思在一起度过。

叶初雪不是在出差，就是在加班。

而现在，叶初雪主动承担起母亲的责任，选择送思思上学。

宋时晏清楚这是因为沾了梁泽的光。

但依旧因为叶初雪的主动融入而不由自主感到开心。

他按叶初雪的口味准备了整桌菜肴，静静等待着两人回家。

等到距离放学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而窗外依旧没有思思和叶初雪的影子时，宋时晏才发现不对劲。

他匆匆穿上外套，向幼儿园赶去，却不想在街道上撞见了举止亲密的叶初雪和梁泽。

宋时晏下意识躲了起来，看着梁泽搂上叶初雪的腰，走进四下无人的停车场。

叶初雪暧昧的笑着，主动凑上前在梁泽脸上留下一个吻。

“这么急？不怕宋时晏撞见？”梁泽笑笑，加深了吻。

叶初雪耸了耸肩，含糊不清道，“他一直想我多陪陪思思，估计这会儿正做好了饭，在家等我们回去。”

明明隔着数十米远，两人交谈的声音也不算高，可宋时晏就是一字不落的听清了。

他呼吸一滞，眼睁睁看着叶初雪上了梁泽的车。

看着他们在车内拥吻，几乎要将五年来欠下的吻都一一偿还。

车窗被雾气掩盖，渐渐地宋时晏看不清车内的景象。

只能看到车身摇晃不停。

宋时晏的身体早已冻得僵硬，他的目光却依旧紧盯着那辆黑色轿车。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努力了五年都没能捂热的人，别人只需勾勾手指叶初雪就会急不可耐的爬上去。

他想起结婚第一年纪念日那天。

他特地提前两个月跟西点师傅学习了做蛋糕，打发、抹面、裱花，做出的成品连师傅都夸他做得好。

可当送出去的那一刻，他却只看到叶初雪眼底的奚落。

“宋时晏，你在期待什么？你真的以为一个不知道从哪儿买来的廉价蛋糕就能拿下我吗？”

“比起结婚纪念日，你更应该记住的是剥夺我自由的日子。”

宋时晏想说不是的，是梁泽最先不告而别，是梁泽最先放弃了你。

可看着叶初雪眼底的厌恶和怨恨，他却喉咙发紧，什么也说不出来。

最终，蛋糕被原封不动扔进了垃圾桶。

宋时晏只觉得胸腔仿佛破开一个大洞，呼啦啦往里灌着冷风。

宋时宴赶到幼儿园时，思思正耷拉着脑袋，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失落。

他抱起思思，用手擦去她脸上未干的泪痕。

思思把头埋进宋时宴的怀里，闷闷道，“为什么妈妈不来接我？”

“......为什么妈妈不喜欢我。”

宋时晏强压下心中翻涌的苦涩，安慰她叶初雪临时有事，不得不赶去公司。

思思懂事的点了点头。

叶初雪直到晚上才回来，彼时宋时晏正在查看思思的美术作业。

她本以为没去接孩子宋时晏会大发雷霆，没想到宋时晏一句话也没有说。

这倒是让叶初雪有些意外，毕竟涉及到思思的事，他总会变得异常较真。

叶初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她不愿与宋时晏纠葛。

她想起白天车里的荒唐事，又想起梁泽带着低笑的询问，平静的心又一次躁动起来，她想要去浴室冲个澡，让黏腻的身体重回清爽，打开开关后却被冰凉刺骨的水浇了满头。

叶初雪皱起眉头，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质问着宋时晏。

“为什么没有准备热水，难道你不知道我每天晚上都要冲澡吗？”

宋时晏没有抬头，安静地看着翻看着图画本。

结婚五年来，宋时晏记得叶初雪的每一个喜好，尽心尽力讨叶初雪的欢心，说东绝不往西，哪怕是让他半夜冒着大雨跑去三条街外买东西，他也绝不会犹豫。

叶初雪何曾被宋时晏这样冷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