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逃过我敏锐的捕捉？
说是喝酒，我不能真当做来喝酒。
搞不好，这货是要找由头来坑我的。
小心为上。
“磊总不愧是公司元老，我姐夫也常夸你能干！”
谭sir拍了拍我肩膀，紧紧盯着我的眼睛：
“我姐夫说磊总管这么多人，非常辛苦。他又一直忙着出差，不能帮你分摊，特意交代我帮你分担点儿工作。”
握草。这么不要脸的吗？笑眯眯地来明抢？
我不动声色地把内心的想法挖坑给埋了还使劲儿踩了两脚，然后流露出自然而然的笑容。
嗯，再加一丝喜悦。
激动的眼神，颤抖的手，情绪跟上。
我抓着谭sir的手，目光诚挚：
“那太好了！谭sir你懂的，技术团队是真难带！五个产品线，每个产品线都有前后端开发等各种技术分工，事儿是真多。你肯出手帮带，我是真心感谢！看上哪些团队直接说，我们明天就把组织架构给调整了！”
有些人真没眼光，选了一个人工智能项目团队。
概念热乎，天天开会显得事儿毛毛多，没卵用。
两年了，产品雏形都没有，我早想砍掉了。
老张拦着，非要用概念出去吹。
吹牛也是要成本的，并且这个团队开销明显过高。
要不人家是亲戚，眼光都这么接近。
可这跟我想的就不太一样了。
选了这么个概念团队，做失败了也不会导致严重后果。
没风险呀！
挖不出坑，埋不了人。
公司不多亏点钱，谭sir这样继续霍霍下去谁也吃不消。
我这边已经有三个小组被端掉了，小组长都没例外。
六月份的半年奖，少一些人拿，高管的奖金池就嗖嗖涨。
谭sir的脸皮不是一般厚，已经把这些划分到自己的绩效奖金里了。
钻钱眼里了。
我试着忽悠他把核心产品团队接管过去。
以他的套路肯定出大问题，影响了公司收入要担责，他推的这些政策就有机会停下来。
运气好的话，还能送他一张机票。
可他没接。
愁。
开始我还有点迷惑，但很快就明白了。
他把接管的团队人员挨着换，然后把旧部招聘过来。
这是没有熟悉
有句老话说“外来的和尚会念经”，真是一点儿没错！
谭sir是空降来到浩瀚云科的，我是面试官之一。
像他这样披着大型互联网企业履历的外衣，实际是被淘汰的人员，没啥核心能力。
只要我不瞎，就不可能让他面试通过。
不过我给了他面试通过，因为我不瞎。
哪有候选人面试时敢调侃面试官小马尾看着搞笑的？
人家就敢，并且跟老张谈笑风生。一点儿都不像是面试，像是来面试我的。
明显有后台。
我留着小马尾，是因为简单方便有个性，可不是搞笑。
不过老张是公司老板，脸很大，面儿得给。
我虽然是浩瀚云科十年元老，也不能打老板的脸。
面试结束之后我一查，可了不得。
这位谭sir不只是嫡系那么简单，人家是亲戚。
老张的小叔子，堂的。
更准确地说，是老张现任老婆的堂弟。
看吧，我没拒掉人家是多英明，就像我给老张发的消息：
“浩瀚云科非常需要谭sir这样的人才”。
老张脸上有光，拍着我肩膀说“咱们是本家，公司有你看着我放心！”
我差点信了。可惜老板的张是张浩的张，我的张是张磊的张，还是有些不同。
谭sir卖力表现，每天拉人开会，讲生存，讲发展，讲上市。
大饼画的我小心脏咚咚跳，好几次下班悄悄把期权协议拿出来，用计算器算了一遍又一遍。
这么多钱，可花不完吧？
跟做梦一样。
可惜梦里有多开心，梦醒了就有多悲催。
谭sir这货呢，脑袋小，身子骨架大，穿着西装更明显，整个一“铁臂阿童木”。
他画了几天大饼就没激情了，掀起了大规模裁员。
我一点儿都不意外，这种有前科的人，我早摸清楚了。
画饼、裁员、被开掉，典型的职业生涯三部曲。
人家在别处重复好几遍了。
我起初并不在意，管他怎么折腾，只要别坑我，没所谓。
说不定还能借他之手清掉几个老油条，一举两得。
可观察几天形势明显不对，我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紧张。
这货不按套路出牌，他裁员时，有种近乎疯狂的神态。

核心业务的旧部，短时间接管不了啊！
可惜。
我还在琢磨怎么给谭sir送个大礼包的时候，自己的大礼包被人盯上了。
HR部门的Lisa给我私信：
“磊哥，公司十周年庆祝，也是你入职十周年。纪念金牌定做吗？”
咦，这算是哪门子问题？
公司的传统如此，入职五年、十年都是有定制金牌的。
再怎么说也价值一两万，谁会拒绝说不要了？
Lisa也是老人了，怎么会问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
“磊哥你是公司第一个十年员工，绩效权重翻倍了。6月份的半年奖，你起码有六个月。”
新消息紧接着过来。
“嗯，有钱收就好，谢谢！”
我敷衍了下准备发送，又删除取消了。
不对！
这种信息不应该私下传递，薪酬奖金都是公司机密，更不可能提前透露。
虽然人缘好，但我自认为没到让Lisa破例私信的程度。
我准备找Lisa问下，可看到谭sir喜咪咪地从她办公室出来，心里咯噔一下。
明白了。
有人看上我的大礼包想要打劫，Lisa是在暗示我。
看样子要搞我，也就这几天的事儿了。
这样不行，被人骑头上了。
在浩瀚云科混了十年，什么时候能这么憋屈过？
不能等了，给他点儿颜色看看，必须挖坑把他给埋了。


看着别人哭哭啼啼，他兴奋。
看着有人舍不得离开，拉着他衣角求他，他眼中放光。
这……有点疯癫。
空降过来高管，他不是第一个。
来来回回就那么点儿套路。
我自认为不怕这些背景光鲜的聪明人，但看着谭sir小小的脑瓜和一双冒光的眼睛，我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我怕疯批。
一个有后台的疯批，谁不怕？
谭sir疯了，很多人私下在传。
就在昨天，谭sir当着几百号的面，把一盆绿萝给裁掉了。
还给办了离职手续，盖了一片叶子指纹。然后扔掉了。
这盆绿萝是我养的。
唉，这是被盯上了。
我看了眼他那双清澈的眼睛，没有一点儿癫狂的神态。
装的。
一个没疯的人，接着疯的表象，让所有人惧怕。
不简单。
也不知道哪个二货在会上说张磊是老张之下第一人，我听到这消息血压都要飚到二百五了。
谭sir可能更高，不然不会跟盆绿萝过不去。
“张磊是浩瀚盈科一号员工。”
“磊哥是浩瀚盈科家文化发起者。”
“磊总是浩瀚盈科核心产品的负责人，公司赚不赚钱都得看他。”
你妹！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就不能低调点？
有些人活该一辈子做员工。
没听见谭sir平时开会怎么讲的吗？
“姐夫之下我最大。”
这么明显，这么权威，这是你们口中的小张、张工、小磊子能挑战的吗？
谭sir扔了我的绿萝之后，约我喝酒。
一通彩虹屁真让人上头。
三两句下来，张工变成了磊哥，磊哥升成了磊总。
“磊总，公司里都说你是我姐夫之下第一人，我看真是实至名归啊！”
谭sir拿着啤酒瓶伸过来，看着我的目光深邃。
“那些员工纯粹瞎说，我就是一个小小码农，谭sir你喊我‘张工‘就行了！”
我拿着酒瓶去碰，使出吃奶的劲儿才能蹲得比他矮半头。真委屈了自己的高个子。
“浩瀚云科张总之下第一人，非谭sir莫属！”
他俯视蹲下去的身位，眉毛舒展了几分，再听到我的彩虹屁，目光中露出喜悦。
虽然竭力隐去，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