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小说 其他类型 通房财大气粗,却被迫宅斗?沈青棠赵渊结局+番外
通房财大气粗,却被迫宅斗?沈青棠赵渊结局+番外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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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雪洒寒灯

    男女主角分别是沈青棠赵渊的其他类型小说《通房财大气粗,却被迫宅斗?沈青棠赵渊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舟雪洒寒灯”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赵渊迈开大长腿,大踏步往主仆几人站立的地方走去。“坏了,咱们不知道怎么去白鹭堂......”杏儿一拍脑袋道,“大少夫人也不等等咱们。”不等也就算了,还不派人给他们带路,不就是故意要沈青棠在武安侯府的诸位长辈面前失礼么?沈青棠微微敛了眉目,柔声道:“莫急,先寻人问问吧。”即便晚了也无事,不过丢个丑罢了,她只是个不起眼的通房,难道还会有人自降身份同她计较么?话音刚落,她便听得身后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回头一瞧,却是个眉目如清风朗月般的男子。来人一身绯色衣袍,头戴幞头,面色冷白,五官如刀削般棱角分明,剑眉下一双长眸如寒潭深邃,一见便知绝非池中物。待他走近了,沈青棠才认出他身上那件是五品官服,腰间配十銙金带,垂挂金鱼袋。目光正待下移,便听得轻轻...

章节试读




赵渊迈开大长腿,大踏步往主仆几人站立的地方走去。

“坏了,咱们不知道怎么去白鹭堂......”杏儿一拍脑袋道,“大少夫人也不等等咱们。”

不等也就算了,还不派人给他们带路,不就是故意要沈青棠在武安侯府的诸位长辈面前失礼么?

沈青棠微微敛了眉目,柔声道:“莫急,先寻人问问吧。”

即便晚了也无事,不过丢个丑罢了,她只是个不起眼的通房,难道还会有人自降身份同她计较么?

话音刚落,她便听得身后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回头一瞧,却是个眉目如清风朗月般的男子。

来人一身绯色衣袍,头戴幞头,面色冷白,五官如刀削般棱角分明,剑眉下一双长眸如寒潭深邃,一见便知绝非池中物。

待他走近了,沈青棠才认出他身上那件是五品官服,腰间配十銙金带,垂挂金鱼袋。

目光正待下移,便听得轻轻一声冷哼,微不可闻。

沈青棠不悦地拧了拧眉,将眸光移回到那人脸上。

从观云居出来的,便是她的那位夫婿赵渊吧?

只是一大早的,这人的脸色怎的这样臭?

赵渊在沈青棠跟前停了一瞬,眼前的小娘子通身皆被那件用料昂贵款式却低调的披风罩着,露在披风外的脑袋不过将将到他胸口。

啧,是个矮子,他在心里戏谑道。

不过小模样生得却实在不错,比他办差时抄检的那些青楼里的花魁还美上两分......

他对上那双杏眸,两弯羽睫又卷又翘,似两对小扇子一般。

于是默默把两分改成了五分。

怪不得能叫人选做他的通房,果然有几分美貌自恃,可作邀宠的资本。

身上那件银海绫披风,便是她在江南的裙下之臣送的吧?

江南富庶,有钱的公子哥儿不少,送她一件披风也不算什么。

于是他提步便走,打算揭过此事,不想把精力浪费在一个小女子身上。

赵渊冷淡的态度叫沈青棠暗暗侧目,她活了十六年,头一回开始怀疑,自己长得是不是很不招男人待见?

看他这脸色,只怕都不愿意和自己圆房呢,得想个法子才行......

沈青棠蹙着两弯蛾眉,拧眉思索着,冷不防瞧见前头的赵渊健步如飞,连忙收敛心神跟了上去。

如今这个时辰,赵渊必定也是要去白鹭堂给老夫人请安的。

“大少夫人,咱们要不要去接一接那沈娘子?”梅香伺候着崔媛在白鹭堂中坐下,略显担忧地问道。

“不必了,能不能寻来,看她的本事。”崔媛不甚在意地抿了一口茶水。

“不然显得我多看重她似的,没得涨了她的气焰。”

主子不同意,梅香也只好作罢。

世子爷赵澈一身红衣走了进来,原本拧着的眉头在踏入白鹭堂时立刻舒展开,温和地问伺候茶水的婢子:“祖母可起了?”

婢子红了脸,恭敬回道:“已经起了,如意姑姑和朱槿姑姑在里头伺候着。”

正说着话,赵渊便到了。

崔媛瞧见那道绯色的身影,面上带起一抹娇羞,忙不迭迎了上去:“郎君竟回来了?”

赵渊目不斜视,冷淡地避开她,在赵澈对面落座。

沈青棠追了赵渊一路,小脸红扑扑地落后一段距离,站定在白鹭堂外,抬眼便瞧见堂中端坐着的两位郎君。

左侧的赵渊一身绯色官服,右侧的赵澈一身朱红圆领广袖长袍,皆是神仪明秀的模样。

许是为官者自带几分凌厉气势,左侧的赵渊往那一坐,众人皆敛祍屏息。

沈青棠暗暗点头,靠自己的本事做官的,气势就是不一样。

崔媛这才瞧见后头的沈青棠,微微愣怔,旋即看到她面上的羞红,暗暗骂了一声狐媚子。

没想到竟被她碰到赵渊回府,又腆着脸一路跟过来请安。

算她运气好。

“哎呀妹妹,你怎么自己来了?我给你安排的领路的婢子呢?”崔媛一脸歉疚地走下来,亲自牵着沈青棠走进白鹭堂。

“都怪我管得太松泛了,那小贱蹄子定是躲懒去了,回头我就叫人打她板子。”

这一番义正辞严不过是做戏罢了,沈青棠一路走来并未见着有什么婢子来寻她。

“姐姐息怒,不过两步路罢了,也不远。”沈青棠娇柔地宽慰着。

又觑了一眼赵渊,含羞带怯地对崔媛说道:“姐夫生得俊朗,姐姐好福气。”

崔媛几乎咬碎一口银牙,千算万算,都算不到赵渊偏生昨夜回府了。

要知道,赵渊在她面前一贯是不假辞色的,何时怜香惜玉过?今儿竟破天荒地带着这丫头来请安了。

梅兰轻咳一声,提醒崔媛注意控制表情。

毕竟沈青棠入了赵渊的眼,崔媛才更有希望养儿子。

“以后也是妹妹的福气。”崔媛稳下心神,拍了拍沈青棠的手。

说罢便将她引入堂中,命人搬了个绣墩给她,由她乖巧地坐在自己身边。

对面的赵澈目光落在沈青棠面上,不由得被她吸引了目光,凝望了两息才堪堪挪开。

看来这就是赵渊新得的通房了,真是艳福不浅。

赵家三郎前些日子跑去邻城游玩了,至今未归,是以小辈里今日便只有两个郎君和崔媛。

“这么热的天儿,难为你们跑来跑去。”

一道慈和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穿着沉香色万字纹大袖衫的老夫人,被两个婢子扶了出来。

她额上戴着祖母绿抹额一瞧便知不俗,连沈青棠都忍不住侧目。

“老祖宗这话说得不对,”崔媛连忙上前,代替其中一个婢子扶住了老夫人,“如今早晚皆凉快,妾身来这儿可是纳凉来了,哪有什么辛苦可言?”

赵老夫人被她哄得眉开眼笑,点了点她的额头道:“就你这丫头嘴甜。”

说罢将目光往堂下略略一扫,便瞧见了侍立在崔媛座位后面的沈青棠,眸光微微一亮。

这丫头,生得真是不俗。

又将目光往自己的大孙儿面上一瞧,冷冰冰的一张脸,但胜在玉质金相。

二人若是能生个小曾孙,必定粉雕玉琢,甚为可人。

沈青棠对上座上老祖宗的笑意,面上微微一热,老人家盼曾孙的眼神也太露骨了些......




医女到香雪阁时,沈青棠正衣衫半褪,斜倚在迎枕上等她。

玉体横陈,云鬓香腮,媚眼如丝,饶是医女一个女子也瞧得口干舌燥。

“容妾为娘子请脉。”医女将药箱放下,恭敬地请沈青棠伸出手来。

“有劳大夫了。”

沈青棠娇弱不胜衣,嗓音轻软,将藕臂伸出来时,水红色的肚兜,叫医女闹了个红脸。

医女把完脉,又细细地瞧了沈青棠膝盖和背后的伤。

那伤痕本就重,落在沈青棠这样肤色细嫩白皙的美人身上,便显得愈发触目惊心。

“背上和臀腿上的伤痕倒是不打紧,只是这膝盖上的沾了砂砾,得拿药酒冲出来。”

一听这话,沈青棠便吓得往后缩了缩,她自小便怕疼,用药酒清洗伤口这事,一听便十分疼。

“嬷嬷......可不可以不洗?”她将求救的目光投向蓉娘。

蓉娘好容易在她无辜的眼眸里狠下心肠:“这可不成,若是不洗干净,长日不得好,可是要留疤的。”

沈青棠最是爱美不过,闻言便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医女准备好药酒和干净的面纱,语气温和地宽慰道:“娘子莫怕,这药酒妾改良过,没有平常的药酒那般辣,专门治皮外伤的。”

“真的?”沈青棠蹙起好看的眉头,显然不信她。

医女再三保证,她才迟疑地颔首,叫医女动手。

饶是如此,蓉娘还是坐在沈青棠身侧,伸手将人拢紧,生怕她等下吃痛躲避,反倒磕伤自己。

“嘶......”药酒一沾伤口,沈青棠便痛呼出声,泪眼汪汪地攥着蓉娘的手臂。

医女低眉细致地清洗着,心里却想着,听说这是大郎君新纳的通房,若是大郎君在此处,瞧见沈娘子这般娇气的模样,恐怕再硬气的英雄汉,也要化作绕指柔吧......

不过须臾,她便将伤口清理完毕,取了伤药敷上。

“近日不可沾水,一日换三次药,不过五日便能好了。”

沈青棠微微动了动小腿,盯着黑乎乎的药膏看了一眼,从鼻子里闷闷地应了一声,吩咐杏儿道:“赏。”

那药酒的确不算很痛,想来这医女很有些本事。

蓉娘细细瞧了那伤药,虽用料简单,却也是很不错的,满意地颔了颔首。

“不知大夫如何称呼?”她问道,想着往后娘子有个头疼脑热,也好再请这位医女来。

“妾唤青娘,素日里是在白鹭堂给老夫人和如意姑姑们看诊的。”

“青娘大夫年纪轻轻,便得老夫人看重,往后前途不可限量。”蓉娘难得恭维人,亲自将人送出了门口。

青娘回到医署,才知道沈青棠赏的竟然是两片金叶子,连忙藏起来,不敢叫人知道。

这位沈娘子据说出身微寒,竟然能拿出金子赏人,往后可不敢怠慢了......

由于伤了腿,沈青棠哪也去不得,只好取了话本子倚在贵妃榻上看。

歇了午晌过后,又翻了会儿书卷,便见日影西斜了。

“待观云居的那位金影大哥回来,你去将他请来,便说我有事相求。”沈青棠以手支颐,吩咐杏儿道。

杏儿自是应下,用过晚膳便搬了个小杌子去外头守着。

赵渊和金影回府时,刚从大理寺的牢里头回来,身上还带着一身的血腥气。

赵渊素来喜穿玄衣,想来便是常去牢里,沾了血迹也不甚明显。

“奴婢见过大郎君、金影大哥。”杏儿一见人回来了,连忙上前请安,得体地忽略了二人衣角的斑斑血痕。

赵渊眉目微挑,怎么,那小丫头刚受了罚,便忙不迭来他这告状来了?

怪道常人都说女人是祸水,家里有两个女人,可不得闹起来?

杏儿瞧了他一眼,却是按着沈青棠的吩咐,请了金影过去:“娘子说有事拜托金影大哥,还请金影大哥移步......”

金影有点无语,这位杏儿姑娘,大郎君人就在这儿,沈娘子的事儿你不拜托他,反倒拜托我,这不是叫我难做嘛?

“爷您看......”金影只好请示赵渊。

赵渊倒也不曾说什么,只道:“早去早回。”

杏儿连忙道:“奴婢不会占用金影大哥太多时间的,办完事他立刻就能回来伺候您的!”

赵渊只觉这话听着有些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不过金影是他的属下,替他办事的确也能说是“伺候”。

于是他便不甚在意地自己进了屋子里。

杏儿看着金影苦哈哈的表情,不由得有几分歉意:“可是耽误你们二人......”

金影连忙止住她的话头,率先拔腿往香雪阁走:“沈娘子是有何事吩咐属下?”

这姑奶奶怎么越说越离谱?搞得好像他和主子是什么不正经的关系似的。

杏儿心里暗暗赞了他一句,这人还怪热心的咧。

沈青棠已穿戴齐整,坐在桌子前用着一小碗蛋羹,见到金影到门前,便扶着蓉娘的手,亲自将发钗交到他手里。

“此番请金影大哥来,是想请您帮寻一个匠人,看看多少钱能将这发钗修好......”

金影翻开手中的帕子,断掉的珠钗便呈现在眼前。

不过他拿不准,为什么沈娘子要修补这样一件看起来就成色忒差的珠钗。

“这是崔姐姐的发钗,奴婢不识宝物,今儿伺候的时候不小心弄断了......”

“崔姐姐说是侯夫人赏的,意义非凡......而且据说值十金呢......”

沈青棠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奴婢赔不起这钗子,只能想着寻个手艺好些的匠人修补......”

金影有些无语,怪道连他家冷心冷情的主子都说,沈娘子年纪小需得多照看几分呢。

这不,才伺候大少夫人一日,便被人诓了。

十两银子都不用的珠钗,硬生生被说成十金,哪怕是将沈娘子卖了,都换不回这个价呀。

这事儿,还是寻主子讨个主意吧。

毕竟他一个侍卫,也不能在沈青棠跟前揭当家主母的老底,说这珠钗不值钱吧......




沈青棠心中微微冷笑,这算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么?

“多谢崔姐姐......”她将伤药接过,一瘸一拐地离开了静兰院。

腰肢款摆的身影叫身后二人皆眸光嫉恨,都是父母给的发肤,怎的偏生这小蹄子长得容色惊人。

“大少夫人,经过这一番敲打,保管她往后乖乖听您的话。”梅兰胸有成竹道。

替大少夫人调教人,这事她也不是头回干了。

崔媛瞧了她一眼:“往日可不见你对哪个婢子这般在意。”

“到底是大郎君的头一个通房,奴婢是替大少夫人您不平呢......”

“奴婢瞧着您也还年轻,哪里就轮得到这个小贱人替大郎君生儿育女呢?”

梅兰哄着崔媛,将她扶进屋用早膳。

立在廊下的梅香若有所思地盯着梅兰的身影,难不成梅兰对大郎君......

与其说是替大少夫人不平,不如说是梅兰在怨愤她自己不能成为大郎君的通房吧......

“梅香,将廊庑下的早膳拿进来。”屋子里的梅兰吩咐道。

“知道了。”梅香应了一声,弯腰将食盒提起,往正屋走去。

出了静兰院,沈青棠便轻嗤一声,将那伤药丢进了花圃中。

“怎会伤成这般?”蓉娘正收拾着午膳的食材,从窗户里瞧见沈青棠一瘸一拐地回来,唬了好大一跳。

杏儿飞奔出去将沈青棠扶进来,满面怒火:“可是那姓崔的磋磨您了?”

沈青棠宽慰着二人:“不妨事,不过是些皮肉之苦。”

“你们悄悄地绕道从白鹭堂跟前过,替我请个医女来......”

“若有人问,便说是身子不爽利,许是水土不服......”

......

细细嘱托一番,杏儿便急匆匆地避着耳目,出了香雪阁。

沈青棠眸光微沉,叫人磋磨了第一次,她可不会再叫人磋磨第二次。

“这崔家女,也忒狠心了些......”

蓉娘扶着沈青棠在贵妃榻上坐下,撩起纱裙,便瞧见两节玲珑膝盖肿得老高,不少地方被划破了,渗出殷红的血迹。

沈青棠是她看着长大的,蹭破油皮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哪成想刚进侯府便吃了这样的苦头。

“嬷嬷无需忧心,她有意敲打,我也有意叫府中众人知晓她的真面目......”

“吃这一时的苦不算什么,只需叫她往后不敢轻易对我动手,才是上上之策。”

沈青棠吃痛着将外裳褪下,露出两条藕臂。

蓉娘这才看清那藕臂上竟还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那是梅兰第二鞭下来时,沈青棠抬手挡的。

“背上和臀腿上也有。”沈青棠瞧见蓉娘红着眼眶,叹了口气道。

“这哪是要您报恩啊,分明是要您的命啊......”蓉娘颤颤地将她的衣衫解下,果然瞧见了肿得老高的笞打痕迹。

“此事奴婢必定要禀明了夫人,您不可拦着。”

蓉娘打定主意,不管沈夫人出于什么目的叫沈青棠入府为妾,女儿在府中的遭遇她也必须要知道才行。

此举自是带了几分怨气的,蓉娘见不得自小捧在手心里的小娘子受苦。

小娘子疼在身上,那她的长者们更应该痛在心上。

总不能叫小娘子一个人咽下这苦楚。

沈青棠拦她不住,只好叮嘱道:“记得语气委婉些,便说我已有应对之策。”

杏儿挂怀着沈青棠,急匆匆地去请府医。

路过白鹭堂时,恰见赵老夫人身边的如意姑姑,捧着一卷经书在堂前晾晒。

“这不是沈娘子的奴婢?急匆匆的往哪儿去?”如意因为自家老夫人对沈青棠看重,便多嘴问了一句。

“禀如意姑姑,我家娘子身子有些不爽利,奴婢去请个医女来瞧瞧......”杏儿连忙福了一礼道。

“可严重?”如意见她急得眼眶红红,心里赞了一声这是个忠仆,柔声问道。

“我家娘子素来身子娇弱,又......”杏儿忍了又忍,才没将沈青棠受罚地方事情说出来,只道,“有些水土不服......”

“这样,你拿我的腰牌去请吧,你这般空手而去,是请不到人的。”如意将腰间的腰牌摘下,递给杏儿。

侯府里的府医都是给主子们瞧病的,通房丫头也只是个奴婢罢了,若没有主子的令,是请不动府医的。

“如此,多谢如意姑姑!”杏儿接过腰牌,竟行了个大礼,礼毕才匆匆赶去。

倒是个知礼的丫头,如意心下生了几分好感,笑盈盈地回了白鹭堂。

老夫人正提笔抄写一卷经书,见她进来,掀了掀眼皮问道:“外头有人路过?”

“正是,大郎君的通房丫头沈娘子,似是有些不爽利,差人请医女去了。”如意禀道,撩起袖子替老夫人磨墨。

“身子不爽利?”老夫人细细回忆一番,昨儿见那丫头可不像是不舒服的样子。

“说是有些水土不服。”如意笑意悠长。

方才侯夫人崔清雪才来了一趟,跟老太太抱怨崔媛不容人,一大早地便将那通房罚跪着。

可杏儿请医的时候,一个字也不曾提及此事。

“倒是个知分寸的。”赵老夫人说的是沈青棠。

受了主母的气,还知道维护主母的脸面,不轻易往外说。

主母给妾室立规矩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要不太过火便是。

“老祖宗您不是盼着那丫头怀个曾孙么?待会儿奴婢便叫医女来问问脉案。”如意笑道。

“如此甚好。”赵老夫人将一卷地藏本愿经抄完,才扶着腰站了起来。

“渊儿还没幸那丫头吧?”

如意扶着老夫人起身,摇头道:“大郎君的性子您是知道的,这事恐怕没那么快。”

老夫人面上生了几分不快:“他也老大不小了,竟然还不知道着急。”

“叫他纳妾,倒像是人家要强夺他的清白似的。”

如意连忙倒了碗菊花茶,劝道:“沈娘子容色姝妍,性子又娇柔,想来大郎君也会多看几眼的。”

老夫人喝了一口菊花茶,嫌弃道:“这茶不甜,换那红枣蜜茶来。”

“这可不成,府医说了您不能多用甜食。”如意扳起脸,“您才是,老大不小了,可别叫奴婢们担心。”

“你这小妮子,也管起老婆子我来了。”老夫人说着,却是没再念叨着要喝甜的。




金影摸了摸鼻子道:“这也不能全然怪夫人......您如今二十又二,没有子嗣毕竟是事实,换谁谁都着急......”

赵渊的眼刀子飞过来,金影连忙抱拳告退:“属下想起还有事情没做,今儿就先不睡觉了......”

得了冷冷的一声“去吧”,才一溜烟跑了。

不睡觉事小,惹恼了主子,挨鞭子事大。

堂堂大理寺少卿,对那些犯人狠,对自己人更狠。

赵渊盯着月洞门那边的阁子看了一会儿,里头住的女子既然愿意委身做通房,不知是为名还是为利?

听说是崔家收养的流民之女,身份微寒,那便是为了他的钱财吧?

哼,心术不正,他绝不会碰她的。

正如崔媛一般,用下三滥的手段嫁给他,他就让她尝尽独守空闺的滋味儿。

对于算计他的人,他从不会心慈手软。

“阿嚏......”沐浴过后,窝在贵妃榻上看书的沈青棠,冷不防打了个喷嚏。

蓉娘忙上前摸了摸她的秀发,还有微微的湿润感,便取了帕子来擦拭。

“奴婢再给您擦擦,虽是夏日,夜晚还是容易着凉的,不能掉以轻心。”

暖黄的灯火给女子娇嫩的容颜镀上一层薄薄的金光,平添了些人间烟火的气息。

“那位大郎君......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沈青棠睡了一觉起来,神思清明了许多,暗暗揣测着那人是不是性格阴晴不定,这才和崔媛处不好。

世家女为了家族的尊荣,惯会隐忍,哪怕是夫君不喜,也能低眉顺眼哄着,维持面子上的和睦。

而崔媛和赵渊这两夫妻,听下人说赵渊是从不在崔媛院子里过夜的,几乎是把崔媛的面子丢在地上踩。

实在是蹊跷。

蓉娘只当她是情窦初开,好奇自己的未来夫君也是理所应当的,便笑道:“不管是什么人物,总归是个男人,那必定会喜爱美貌的娘子的。”

不是她自大,自家娘子的长相和身段,只怕没有男子能忍住不动心。

沈青棠嗔她一眼,不满道:“你家主子我,犯得着出卖色、相嘛?用钱砸不好么?”

蓉娘爱怜地瞧着她,耐心地解释道:“用外物维系的感情必定不能长久,唯有以心换心,才能琴瑟和鸣。”

沈青棠无聊地将手中的书卷扔下,自顾自用梳子通头发。

“我不过是个通房丫头,要什么琴瑟和鸣?”

“不过是把他拉上榻,睡一觉,生个孩子,就能脱身了。”

听到“拉上榻”、“睡一觉”这种虎狼之词,蓉娘都忍不住老脸一红,捂了沈青棠的嘴道:“我的小祖宗诶,这些话哪是女孩子家家能说的?”

至于崔媛打算将沈青棠安排成通房丫头一事,蓉娘和杏儿自然也是怨怼的,只是娘子叫她们莫轻举妄动,这才忍了下来。

赵大郎君房中一个侍妾都没有,沈青棠算是和崔媛一起长大的,按说情分不比寻常。

没想到她只想着打压沈青棠,而不想着拉拔一番,可见其心狭隘,绝不是个好相与的主母。

“你们放心,娘子我也不是好欺负的,来日定要叫那位崔姐姐尝一尝苦果的。”沈青棠宽慰二人道。

“奴婢们自是盼着您好的,眼下外头的生意也不必咱们操持,您正好趁这时候寻个良人,不说别的,往后有人给您暖榻也好呀。”

蓉娘顺着沈青棠的心意,拣她爱听的话说,循循善诱道。

“若那大郎君生得歪瓜裂枣,我可是不乐意叫他上榻的。”沈青棠微微嘟着嘴,眼波盈盈。

在一旁铺床的杏儿噗嗤一笑:“娘子爱美,连带着长相埋汰些的人和物件儿都入不得娘子的眼。”

沈青棠手中勾缠着青丝,理直气壮道:“日日对着一个丑的,岂不堵心?”

杏儿便道:“这您大可放心,听那些丫鬟们说,大郎君生得一表人才,便是放眼整个上京城,也是难得的俊朗模样。”

“那便承你吉言了。”沈青棠不以为意,再俊俏,能俊俏出花儿来?

主仆三人一夜无话,奔波多日后睡了最沉的一觉。

卯时初,蓉娘撩起帘帐,拔步床上的美娇娘鬓云乱洒,酥、胸半掩,睡得正酣。

“可是要起了?”沈青棠察觉到帘帐晃动,慵懒地睁开双眸,嗓音还带着几分沙哑。

“正是,昨儿大少夫人命人传了话,卯时末要去老夫人住的白鹭堂请安。”蓉娘小心地将她从拔步床上扶下来。

所幸沈青棠在侯府中的一应装扮都以简单素净为主,并不费时。

净面过后浅浅涂一层面脂,再拿昨日那支玛瑙簪子挽个髻,换上一袭烟紫色的襦裙,便可以出门了。

“娘子先用些糕点,”杏儿给沈青棠上了一碟子糕点,“咱们路远,等回来用早膳必定晚了。”

沈青棠拈起来咬了一口,糕点糙得难以下咽,噎得满面通红,泪眼汪汪。

“这是大厨房做的?”蓉娘连忙端来茶水给沈青棠漱口,狠狠横了杏儿一眼。

“那厨子说这是最软糯细腻的莲子糕......”杏儿委屈控诉道,“奴婢吃着也还好,虽然味道不怎么样......”

沈青棠在江南有自己的宅子和厨子,一应用度都按最精细的来,到了武安侯府竟没想到这儿的伙食还不如江南。

“您且忍耐着,奴婢晚些去膳房给您弄一顿可口的。”蓉娘暗道失算,要赶紧安排个厨子到上京来才行。

沈青棠叹了一口气:“您瞧,娘还劝着我要嫁人,连上京的男人都养不起我,有何好嫁的?”

“这都不是事儿,咱自己拿银子开小灶便是了,”蓉娘哄着,“选个良配可是要紧事,人品好才是最主要的,旁的都不打紧。”

“您等等,奴婢把披风给您系上,省得晒着热......”

于是主仆几人便在观云居外停住了脚步。

刚出院门的赵渊,瞧见不远处的纤细背影,微微挑眉。

这个孤女很有几分胆量么,竟然一早就来堵他。

头上只戴了一支簪子,瞧着成色便很差,发髻也简单,耳坠也没戴,一副十分寒酸的模样。

等等......他的目光移到那件披风上。

那是千金难买一寸的银海绫?

一个孤女怎么会有这等贵重的布料?

莫不是,来路不正?




烈日炎炎,蜿蜒的官道上,一辆青色的油篷马车晃晃悠悠地往上京的方向赶。

“外头何事吵嚷?”卧在车中的小娘子雪肤黑发如乌云堆雪,正从午睡中将将醒来,腮晕酡红。

她身下是一张上好的白色貂皮,卧榻下的地板还铺了一张,好似供着一尊琉璃似的宝物。

上京贵妇们当做宝贝一般的雪貂皮子,在她这里和地毯无异。

伺候在侧的嬷嬷蓉娘和婢子杏儿,尚未听得半分异响。

听她如此说,便挥手命人上前去探,果真在半理之外探得一个胡商被富户们围着,正吵嚷着抢着要买他的宝贝。

“娘子这耳朵可真灵。”杏儿吐了吐舌头道。

蓉娘瞧了她一眼,提醒她注意仪态:“上京可不比江南,贵人遍地都是,再不许这般咋咋呼呼的,丢了娘子的脸。”

榻上如含苞待放的海棠花一般娇嫩的女子,便是从江南赶来上京投亲的沈青棠。

她闻言笑了笑,双颊梨涡若隐若现:“这有什么的,杏儿活泛些咱们这儿才热闹。”

蓉娘又严肃地瞧了她一眼:“您此行是为了报崔家的恩情,替那崔大娘子生子固宠的。”

“行事也要低调些,莫叫人瞧出您家财万贯来,省得被有心人惦记。”

蓉娘是看着沈青棠长大的,对她的经商奇才自是认可,只是到底盼望着能有人真心呵护她一世,而不是冲着她的钱财来。

沈青棠无奈:“您都念叨一路了......”

“给那赵家大郎生完孩子,我还是要离开的,别人家哪有自己家住得舒坦?”

蓉娘一听这离经叛道的话,便板起脸来:“夫人若是听见您这话,少不得要给您紧紧皮子!”

一提起她娘,沈青棠便立即乖顺得像只猫儿似的,抱着遍绣金鱼藻的迎枕翻了个身,不再搭理二人。

待马车走进,前头那胡商仍被围着,官道就那般大,竟然生生将路堵住了。

一个披着玄色鹤氅的年轻郎君,带着侍卫朝那胡商走去,似乎也要抢那胡商手中的千年人参。

可惜被一个手快的富户买下了,任那年轻郎君开多少价都不卖。

跟在年轻郎君身边的侍卫皱了皱眉,低声进言道:“主子,咱们要不直接上手抢吧。”

反正这儿四下无人,抢了也无人查得到。

年轻郎君正是武安侯府的大郎君赵渊,闻言摇了摇头道:“再加一百金,若是他不肯相让,便算了。”

......

“这玩意儿有什么好抢的?”杏儿撩开车帘,看了会儿热闹,有些不解道。

千年人参她们家可不缺。

蓉娘横了她一眼:“也就是在娘子跟前,你才有底气说这种大话。”

“哪怕是上京的皇城里,这千年人参可也不多见。”

沈青棠被扰得头疼,吩咐道:“将咱们带的那两支老参给他们一支,叫他们将路让出来。”

蓉娘连忙阻止道:“这就和乞儿见了钱袋一样,待会儿一窝蜂扑上来,可有得您受的!”

杏儿却是撩了帘子出去,命车夫直接撞过去:“既然不能客客气气地送给他们,便先将人撞翻,再拿老参给他们赔礼好了!”

车夫的技术自是一等一的,闻言便甩了两下马鞭,道:“快让开快让开,马儿失控了!”

富户们最是惜命,看见马车疾驰而来,似鸟兽般四散而逃。

唯有那年轻郎君,听见马儿失控了,不仅不逃反而策马过来。

车夫瞪大双眼,急急地勒紧缰绳:“郎君小心!”

赵渊一纵身,足尖轻点马鞍,一个翻身便立在了“失控”的马儿身上,单手将马儿勒停了。

车中的沈青棠遭此变故,险些从榻上滚下来。

精致的玉足从被子里滚出来,一脚踩在地上的貂皮毯,又有蓉娘和杏儿二人左右护着,才将将稳住身形。

“王老二!你是怎么赶的车!”

“把娘子摔到了,仔细姑奶奶剥了你的皮!”

杏儿扶着沈青棠,不由得怒喝道。

娘子的身子本就娇弱,若是受了惊吓,再病一场,可就得不偿失了。

赶车的王老二连忙辩解道:“奴才也不知道那小郎君不怕死地冲过来......”

否则他完全可以不必急刹,将马车赶一段路再慢慢儿停下。

赵渊一听是女眷的车,不欲多作停留,身姿轻快地回到自己的马上。

近侍金影策马过来,忍不住替他不平:“车里那小娘子也是跋扈得很,马儿发狂了能怪赶车的么?”

“您帮他们勒停了马车,反倒成了您的不是了。”

蓉娘听见外头的人这样抱怨,额头青筋直跳,杏儿这丫头也太胡闹了些,娘子还在车上呢,怎么能让马车去撞人!

本来赠药是件好事,没想到一番折腾下来,反倒在上京城外和人结了梁子。

“去将箱子里的老参取来,权当给郎君的谢礼了。”沈青棠扶了扶发晕的额头,柔声吩咐道。

她可是瞧见那人鹤氅里的绯色官服了,民不与官斗,能结交自然是结交为好,不能结交也不可轻易得罪。

赵渊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么软的嗓音,轻得跟羽毛似的,挠得人心痒,不由得往那车帘多瞧了两眼。

王老二连忙去翻车后的箱笼,取出一支成色极好的老参,并着匣子一并送到赵渊跟前。

“多谢郎君帮忙制住了马儿,这是我家娘子给您的谢礼。”

匣子打开着,里面的老参用一根精致的红丝带绑着,成色瞧着比那胡商所谓的千年老参还要好上许多。

正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多谢小娘子,此为五百金,请小娘子收下。”勒停马车于他而言不过举手之劳罢了,当不得一根老参相谢。

更何况,他并不想占女人的便宜。

青油篷的马车骨碌碌地从他身旁驶过,并不要他的金子。

“权当结个善缘了。”车帘里一道轻飘飘的嗓音,那五百金在她眼中并不算什么。

金影摸了摸下巴:“主子,属下收回刚才的话。”

“咱们这是遇到有钱又心善的小娘子了啊!”

“就是不知长得美不美,芳龄几何,可曾婚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