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小说 女频言情 乔念萧衡海棠春未迎小说
乔念萧衡海棠春未迎小说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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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小弃

    男女主角分别是乔念萧衡的女频言情小说《乔念萧衡海棠春未迎小说》,由网络作家“莫小弃”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许是这声音中的冷意太过叫人熟悉,乔念心中一慌,忙不迭得往后推开了两步。却太过慌乱,脚下一软,竟是要往地上摔去。好在明王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了回来。只是这一拉,二人的距离便又近了几分,远远看着,倒好似是明王搂着乔念似的。萧衡本就凌厉的眸子此刻落在明王那只紧紧抓着乔念手臂的手,晦暗的眸色又深了几分。“没事吧?”明王柔声关切着。乔念摇了摇头,莫名有些心虚。可又有什么好心虚的?莫说她与萧衡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便是有,那也只是名义上的‘亲戚’而已。她跟谁在一起,做了什么,都与萧衡无关。事实上,萧衡只怕也是不在乎的。是她自己心里乱了!深吸了一口气,乔念压下心中那股子乱七八糟的情绪,对着不远处的萧衡欠身行了礼,“见过萧将军。”明王也朝着萧衡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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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这声音中的冷意太过叫人熟悉,乔念心中一慌,忙不迭得往后推开了两步。

却太过慌乱,脚下一软,竟是要往地上摔去。

好在明王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了回来。

只是这一拉,二人的距离便又近了几分,远远看着,倒好似是明王搂着乔念似的。

萧衡本就凌厉的眸子此刻落在明王那只紧紧抓着乔念手臂的手,晦暗的眸色又深了几分。

“没事吧?”明王柔声关切着。

乔念摇了摇头,莫名有些心虚。

可又有什么好心虚的?

莫说她与萧衡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便是有,那也只是名义上的‘亲戚’而已。

她跟谁在一起,做了什么,都与萧衡无关。

事实上,萧衡只怕也是不在乎的。

是她自己心里乱了!

深吸了一口气,乔念压下心中那股子乱七八糟的情绪,对着不远处的萧衡欠身行了礼,“见过萧将军。”

明王也朝着萧衡看去,“萧将军又进宫复命?”

一个‘又’字,隐隐染着几分阴阳怪气。

萧衡的视线终于从那只手上移开,看向明王,缓步靠近,“近日泳北河州县山匪猖獗,当地官府几次剿匪皆失败而回,皇上找微臣来商议对策。”

此事不说明王,就连乔念都有所耳闻。

之前在浣衣局里就听那些宫婢提起过。

说是河州县的那群山匪并不是普通的山匪,而是一些早年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将士组成的,训练有素,各个身手不凡,别说是普通的官兵没有办法,就算是派上一支正儿八经的队伍去都未必能轻易拿下。

想到此事,乔念的脸色不自觉便稍显沉重。

身旁却是传来明王极其温柔的低语,“不必担心,菰城民风淳朴,家家户户丰衣足食,没有山匪。”

乔念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跟明王解释她并没有担心此事。

可萧衡却是听出了不对劲。

“乔姑娘是要去菰城?”他记得前段时日,皇上将菰城赐予明王为封地了。

不等乔念开口,明王便率先应道,“念念会成为本王的王妃,与本王一起去菰城。”

后半句,明王是看着乔念说的。

乔念实在是有些不适应,便垂下了眼眸只当没有看到。

自然也没有瞧见萧衡眼底那无比浓烈的阴郁。。

萧衡看了眼低着头的乔念,就连语气都冷淡了不少,“倒是不曾听闻此事。”

明王却是将萧衡的不对劲看得一清二楚。

他眉尾轻挑,颇有几分挑衅的意思,“也是方才才定下的,此事本王虽早有意,但终归还是要念念同意才行。”

言下之意,现在这件事乔念已经同意了。

可乔念知道,她并没有。

但……明王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三个月后就会离京,时间虽然是仓促了些,可这就表示她以后会随明王常住菰城,与这京中的人自然就会彻底断了来往。

不失为一件幸事,只是有些舍不得祖母。

若明王能等她陪祖母走完最后一段日子才去菰城就是最好的了。

乔念心中这样想着,嘴上却没说,这在萧衡看来便是默认的意思。

负于身后的手紧紧握成了拳,他看着乔念,眸光微凉,“菰城远在江南,风土人情与京都相差甚远,乔姑娘当真想清楚了?”

乔念想,萧衡许是告诫她会不适应菰城的天气,当下便是神色颇为认真地开了口,“王爷说江南的冬天不会如京城这样冷,我想,只要不是很冷,我就能适应的。”

她是真的太怕冷了。

不管是双手浸在水中的刺骨寒意,还是冬夜被关在门外的冰冷,她都不想再尝试了。

萧衡被乔念的这一番话给噎得不知说什么好了。

他死死盯着乔念,眸中的寒意一浪掀过一浪。

以至于,哪怕乔念并没有看向萧衡,也能感受到那股强烈的愤怒。

萧衡生气了。

为什么生气?

因为她要嫁给明王?

可是没理由啊!

他不是盼着她嫁人吗?

不是她嫁出去,他才好娶林鸢吗?

哦,她想明白了,他是气她嫁得太好了。

谁能想到她一个入了浣衣局做了三年奴婢的人,有朝一日还能嫁给王爷做王妃啊!

乔念其实并不想以如此低贱的想法去想萧衡,只是萧衡眼下的怒意实在太过莫名其妙。

以至于,她不得不那么想。

想着想着,她心底也窜起了几分怒来,便是抬头冲着萧衡微微一笑,“不管怎么样,我不再挡着萧将军的路,萧将军应当该高兴才是。”

而不是站在这儿,给她脸色看!

萧衡的拳头握得死死的,若此刻他手中攥着什么的话,必定都已经化成了灰。

而明王却好似想起了什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来,“哦,对了,念念从前与萧将军是有婚约的,你们……”

“我与萧将军再无瓜葛。”乔念打断了明王的话。

关于她曾是林家的掌上明珠,林烨最宠爱的妹妹,以及萧衡未婚妻之类的话。

她是真的一个字都不想再听了。

再无瓜葛。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成功搅动了萧衡身体里所有的怒意。

怒极反笑。

他扬着唇,勾起一抹轻蔑,“是啊,微臣将要迎娶的乃是林家嫡女林鸢,届时还请明王与明王妃赏脸。”

他特意加重了‘林家嫡女’四个字的音,而‘明王妃’三个字,却被他说得极为阴阳怪气。

乔念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那翻腾的怒意,亦是勾唇轻笑,“这是自然。”

自然?

萧衡死死盯着乔念,笑意挂在唇边越来越冷。

可乔念却不再看他,而是转身对着明王行了礼,“民女先行告退。”说罢,便是转身离去,再不看萧衡一眼。

明王忽的开口,悠扬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打量与试探,“看来念念当真是对萧将军没什么心思了,萧将军你觉得呢?”

萧衡的视线这才从乔念的背影上收回来,他看向明王,眸中透出几分冷冽,“明王的事,乔姑娘知道吗?”


一句话,问得林鸢瞬间脸色苍白。

她是看得出来萧衡对乔念存了心思的。

所以,那日自己所见,其实是萧衡主动抱住了乔念?

正想着,一旁却响起了轻声的嘲讽,“谁人不知当年乔姑娘是追在萧将军身后赶都赶不走的,如今怎么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来。”

是早已看不过去的宋柏萱。

伴着她的话音落下,那些千金少爷纷纷笑出了声。

是啊,曾经的乔念一心追随萧衡,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她的爱,炙热,狂烈,光明正大!

所以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她喜欢萧衡。

可三年后,她的爱成了笑话。

悲哀吗?

自然是的。

若是早知道自己曾经的全心全意有朝一日会成为笑话,那……

她定不会与萧衡有任何瓜葛!

当下却只是淡淡一笑,“原来宋姑娘也知道说‘当年’二字,我记得当年宋大人还不是兵部尚书的时候,宋姑娘往侯府送的贺礼都差点被下人丢了出去。”

被人当众提起了当年的难堪,宋柏萱可没有乔念这样好的定力,气得脸颊通红。

乔念冷冷瞥了她一眼,最后看向了林鸢,“更何况,你们当着明王的面污蔑我与萧将军,到底是何居心!”

拿不出证据的事,就是污蔑。

林鸢显然无法证明那日乔念是主动往萧衡怀里扑的,而且……她甚至在怀疑那日自己所见,是萧衡主动。

此刻听得乔念这样质问,她自是心虚地垂下了眸子。

那眼底的慌乱如此明显,以至于林烨终于看不下去,站了出来,“乔念你!”

转而又看向明王,语气恭敬了些,“说污蔑也太严重了,想来只是个莫须有的误会,还请明王莫要见怪!”

他知晓今日明王约他出来的用意,哪怕心中对于明王这个‘妹夫’再不满意,众目睽睽之下也得装装样子。

再者,先前明王是连鸢儿都想打的,今日若是惹怒了这个变态,当真祸及鸢儿可怎么办?

明王显然也不愿几个女人把事情闹大,温和出声,“念念说的对,那都是当年的事儿了。本王若是在意念念从前与萧将军的关系,便不会去父皇那儿求了旨。”

这番话,也算是替乔念撑腰了。

告诉众人是他主动要娶乔念,也是警告他们日后不许再拿从前说事儿。

那些少爷千金们也都听出来了,当下便也不敢再嘲笑什么。

却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看!游船来了!”

众人这才纷纷朝着明湖看去。

明湖很大,根本看不到湖对岸,是以湖上常有游船。

说来眼下并不是坐游船的好季节,但今日无风,太阳又暖,若是坐船游湖定然别有一番滋味。

以至于那些少爷千金们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但,他们也都是知道礼数尊卑的。

是以第一艘游船靠岸的时候,他们纷纷恭请明王上船。

一艘游船连着船夫能坐八人。

但碍着明王的身份,那些千金少爷们可都不敢与明王同坐。

所以这第一艘游船里除却乔念与明王之外,就只有林家跟萧家的兄妹了。

乔念上了船就自顾自赏着风景,不愿多看他们一眼。

可方才在岸上没能占到便宜的萧清暖,上了船后就忍不住开始要作妖了,“呀,鸢儿你头上的簪子好漂亮啊!是我阿兄送的吧?”

林鸢今日特意戴了两根发簪,一根是林烨亲手雕的,另一根便是去岁生辰时萧衡送的。

这两根发簪都是她最心爱之物,所以哪怕两根并不怎么搭配,她也一并戴来了。

也不知林鸢心里想的什么,听到萧清暖的话后便是下意识地看了乔念一眼,却见乔念脸朝着船外,像是压根就没听到他们说什么似的。

林鸢心里莫名有些失落。

却听萧清暖又道,“算起来,鸢儿你的生辰快到了!也不知今年我阿兄要送你什么!”

话音落下,却听明王忽然开了口,“本王记得念念与林姑娘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如此说来,念念的生辰也快到了,可有什么想到的?”

明王的语气过于温柔,乔念也不能不理他,便只好转回了头来,冲着明王微微一笑,“民女不喜欢过生辰,也没有什么想要的,多谢王爷关心。”

她说的是实话。

在入浣衣局的第一年,她生辰那日曾在浣衣局等了整整一日。

等什么呢?

可能是等林烨来接她回家,也可能是在等萧衡。

亦或是,等侯府送来的一个小小的礼物!

至少那证明着,她不曾被遗忘。

可,她从睁开眼就开始等,一直等到子时的月光落在她身上。

却是连一句生辰祝福都没有等到。

她便意识到,从前的生辰都是她的一厢情愿,那些生辰的祝福也都是假的。

她早就被他们给忘记了...

所以,她再也不喜欢过生辰了。

可这话听在林烨的耳朵里,只觉得矫情!

他记得,乔念最喜欢过生辰了。

每次几乎都是提前半个月就开始提醒他们。

却也不必给她准备什么特别的礼物,只要他们二人都能到场给她庆生,她就会高兴得像朵花一样。

那样喜欢过生辰的人,此刻在明王面前却装的如此贤淑,真是可笑!

林烨一只手摸向了自己的衣袖,袖袋里藏着一根发簪。

这是他前两日才雕刻好的,比林鸢头上那根雕得还要好看些,原本是想今日趁着关系缓和来送给她,可这会儿……

他莫名觉得,她有些不配了。

明王听到乔念的答案也是有些惊讶,随即却又笑了开来,“胡说,哪有女子不喜欢过生辰的?不过既然念念不说,那本王就随便准备了,到时候可不许说不喜欢!”

这番话,从一个王爷的口中说出来未免是有些太讨好了。

乔念亦是有些惊讶,不知该如何回答。

却不想船夫忽然走了进来,“小人大约知道姑娘喜欢什么礼物。”

众人惊讶万分。

萧清暖忍不住问道,“你认得她?”

船夫笑着点了点头,随即从游船上的一个柜子抽屉里取出了一个木盒子来,双手恭恭敬敬地呈到了乔念的面前,“这是四年前姑娘落下的,小人一直好生收着,今日终于是见到姑娘了!”

她四年前落下的?

乔念是真想不起来了,带着满脸的狐疑伸手接过,当着众人的面将那木盒子给打开了。

是一只耳坠子。

乔念的脸色瞬间惨白,而萧清暖的惊呼声却在这时尖锐的响起,“这是我阿兄送的耳坠子!”


凝霜显然没料到里头是什么东西,被吓了一跳。

可乔念却俯身将那颗小小的牙齿捡了起来,连同过往无数的记忆碎片,一同涌入了她的脑海中。

她记得这颗牙齿。

约莫五岁的时候,她非要跟着林烨萧衡去玩闹,学着林烨跟萧衡的样子从高高的假山上跳跃下来。

好在那时候林烨跟萧衡都伸手接了她一把,才没让她当场摔死。

却,摔掉了一颗牙。

众人都吓坏了,护着她离去,将这颗牙遗落在了假山旁。

偏巧,与她同岁的萧清暖知道了此事,便特意来告诉她,若是掉下的牙齿不见了,就会被恶鬼抓去。

她吓坏了,到了夜里便开始哭闹着不肯睡觉,怕睡着了就会有恶鬼来抓她。

偏巧那天又是打雷又是闪电的,只让小小的她更害怕了。

哪怕是林侯爷一直抱着她哄着她也无济于事。

直到,被雨淋得浑身湿透的林夫人回来了,手中拿着一颗小小的牙齿。

她记得那会儿林夫人说,“念念你看,娘替你找到牙齿了。”

“放心,不会有恶鬼来抓念念的,就算有,娘也会挡在念念前面。”

她还说,“念念别怕,娘不会让你有事的。”

娘,不会让你有事的……

当时的乔念感动坏了,抱着林夫人一直哭着说,谢谢娘,娘真好……

可如今,乔念只觉得讽刺。

她当然明白林夫人在今日拿出这颗牙齿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是,当时的她感动是真的,如今头上的伤,也是真的疼……

她将那颗小小的牙齿重新包进了小布包里,差点溢出的泪水再次被她憋了回去。

什么都没说。

凝霜自然也不敢问。

主仆二人就这么一言不发地待在屋子里,直到外头开始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

凝霜心头微惊,忙是走到窗边,小小地开了一条缝。

就见外头果然已经下起了雨,而林夫人还站在院子里,站在雨中。

她看得心慌,便是走到乔念身旁,低声道,“小姐,下雨了,夫人还没走呢!”

乔念终于不再是面无表情,眉心微微拧了起来,“你去劝劝她。”

言下之意,她还是不愿见林夫人。

凝霜不禁长叹了一口气,但到底还是答应了。

她撑着伞小跑到了林夫人的面前,将伞送进林夫人的手里,“夫人,小姐还没醒呢!您这样等也不是办法啊!不如先回去,等小姐醒了奴婢就去通知你可好?”

不料,林夫人摇了摇头,甚至拒绝了凝霜的好意,将伞推了回去,“我知道她不愿见我,你去告诉她,娘是真的知道错了,你求求她,给我一个认错的机会。”

“夫人……”

“去吧!”

林夫人态度坚定,以至于凝霜忽然觉得,小姐的性子与林夫人也是有些像的,都是这样固执!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不该离去,便只能站在林夫人身旁,替她撑着伞。

却在这时,两道身影从外头冲了进来。

“娘!”

“娘!”

是林烨与林鸢。

他们二人都带着丫鬟跟小厮,虽然也都撑着伞,但今日这雨有些大,二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淋湿了。

见林夫人几乎是湿透了,林烨心头不由得一惊,当即便要拉着林夫人走,“娘你这样折腾自己的身子做什么?有什么等明日再说来不及吗?”

“你放手!”林夫人一把甩开了林烨的手,深吸了一口气,道,“此事与你们无关,你们走吧!”

林鸢哭哭啼啼地,一把抱住了林夫人,“娘,您别这样,都怪我,是我不好,您快跟阿兄回去吧!鸢儿替您站在这儿,替您跟姐姐道歉!”

林鸢的丫鬟小翠见状,急匆匆地上来要为她家小姐打伞,便伸手一推,将凝霜给推开了。

凝霜被这突然的力道给推得一个踉跄,直接摔在了地上。

手中的伞也破了。

却也不知是不是雨太大了,林夫人几人竟然都不曾察觉。

林烨见劝不动自己的娘亲,便是怒气冲冲地上前来敲乔念的门,“你出来!别装死!我知道你醒着!哪家小孩没被爹娘打过?今日娘的确是冲动了些,但眼下便是要跟你赔罪的,你闭着不见是什么意思?你没见外头这样大的雨吗?乔念!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话音落下,房门应声而来。

以至于还要继续敲门的林烨顿时愣在了原地,对上乔念那双不带半点温度的目光,那半举着的手竟也忘了放下。

乔念淡淡看了林烨一眼,目光便落在了凝霜的身上。

见她正狼狈的从地上爬起,眸色骤然一沉。

“侯府道歉的方式,就是欺负我的丫鬟?”

众人的目光这才落在凝霜身上。

凝霜并不理会几人,忙不迭地朝着乔念小跑而来。

乔念也不理会他们,只催着凝霜赶紧去换衣服。

直到凝霜走了,林烨才深吸了一口气,放下了手,道,“她是自己摔的,我们根本就没注意。”

“这话我信。”乔念淡淡开口,锐利的眸子越过漫天的雨幕直视着林夫人,“你们何曾在意过别人的死活?”

何曾在意过她的死活?

这话,像是刺痛了林夫人一般,她急匆匆地就朝着乔念走了过来。

“不是这样的念念……”

她伸着双手,似乎是想抓住乔念的手,却见乔念往后退了一步,也将双手负在了身后。

林夫人的手落了空,眼泪就更凶了,“娘真的不是故意的,娘只是一时着急,娘拉不开你,所以,所以就……”

“所以就选择杀了我?”

乔念反问着,嘴角甚至扬起了一抹讥讽。

林夫人连连摇头,哭得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倒是林鸢跟着上了来,“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你明知道娘的力气小,连只鸡都杀不了,怎么会杀人呢?”

林烨亦是冷呵,“你不要得寸进尺,娘已经跟你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却见,乔念忽然低头,从一个小小的红包袱里拿出了那颗小小的牙齿。

林烨显然也是认得的,眼睛顿时一亮。

只听乔念道,“怎么会杀不了人呢?你们杀了林念啊!”


她呆愣了一会儿,终于认出了人,“荆,荆副将……”

“是乔姑娘!”荆岩也终于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就往乔念身后的屋子看了一眼,当即眉心一拧,伸手就将乔念拉到了自己身后。

“不能让人知道我被掳走了。”她小声说着。

荆岩显然也明白过来,当即便道,“我带姑娘往后门走。”

说罢,便是要拉着乔念走。

却不料,乔念忽然一声压抑的痛呼传来。

他猛地回头,这才发现乔念早已脸色苍白,无数冷汗从她的额上冒出。

“姑娘怎么了?”荆岩担心乔念是被那两个歹人伤害了。

却见乔念抬起了自己垂下的左手,无力开口,“荆副将,可有法子?”

这样的伤!

哪怕是跟着萧衡在战场上厮杀了无数回的荆岩,在看到乔念手上的伤后,心口也止不住地猛烈一跳。

怪不得他方才听到了女子的惨叫声,这应该是乔姑娘挣脱绳索时生生弄脱臼的。

他的脸色瞬间难看至极,低低道了声,“会有些疼,乔姑娘忍一忍。”

乔念点了点头,而后死死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荆岩小心翼翼地捧起乔念的左手,竟是觉得这伤比起在自己身上更让他疼。

可他也知道现在决不能留情,否则只会让乔念的伤加重。

于是心一横,手中猛地一用力。

“唔!”

乔念闷哼了一声,下唇却是被生生咬出了血。

她察觉到口中的腥甜方才松开了自己的下唇,却好在,左手不那么疼了。

于是,她冲着荆岩微微一笑,“多谢荆副将。”

荆岩怎么都没想到,在经历了这样的事儿后,乔念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他不禁想起多年以前,他第一次去到萧衡的府里给萧衡汇报军务的时候,一个小姑娘从萧衡的背后突然蹿了出来,手中拿着糕点,非要往萧衡的嘴里塞。

闹得萧衡实在烦了,只能张口吃下后,她便是咯咯的笑得格外满足。

再后来,那姑娘也给了他一块糕点。

他受宠若惊地行礼道了谢,她却摆了摆手,蹦蹦跳跳地跑远了。

“荆副将。”乔念不知道荆岩为何突然愣住了。

可眼下不是呆愣的时候,她不能被人发现她在客栈里的。

哪怕是衣衫整齐地出现在客栈,可她身旁毕竟还站着一个男人。

若是那些人都跟萧清暖一样信口雌黄,到处造谣,那她就真的完了!

荆岩这才反应过来,当即便道,“姑娘跟我走!”

说罢,便是带着乔念往客栈的后门而去。

等到萧衡收到消息赶到侯府的时候,府医已经为乔念包扎好左手了。

侯府的大厅里,除了老夫人之外,林家人都在。

萧衡的目光落在乔念的左手之上,眸色很是阴沉。

荆岩将一切都跟他说了,他也看到了那根绳子,上面的结打得很紧,他实在无法想象乔念是凭着怎样的意志力才能挣脱出来的。

一旁,林侯爷上前来行了礼,“今日劳烦萧将军了,小女顽劣,自己跑开了,让将军担心了。”

这是对外的说辞,至于凝霜,就说是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后摔懵了,看不到她家小姐就以为她家小姐被掳走了。

毕竟,女子的名节最是要紧。

但眼下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不是事实。

他回了一礼,却是看向了乔念,“为何明王说的缘来茶馆会变成福来茶馆?”

乔念此刻就坐在一旁,手上的伤虽然已经包扎好了,但稍稍动一下还是生疼。

府医说,她这伤虽不算太严重却也轻易怠慢不得,至少一个月内都不能用力。

此刻听到萧衡的问话,乔念便是站起了身来,对着萧衡道,“我拿到信时,信上所写的就是福来茶馆,那封信应该还在我的梳妆台里。”

话说到这儿,乔念便转头看向了林烨。

林烨此刻站在不远处的角落,很是低调的一个位置,像是怕被什么人发现一样。

可,早在他进来的时候,乔念便已经发现他了。

她缓步朝着林烨走了过去,“小侯爷今日好似特别安静,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林夫人不明白乔念这个时候为什么会突然关心起林烨来,当下便要上前拦下她,“你大难不死,该坐下好好休息,别去管你阿兄。”

可乔念却伸手将林夫人推开了。

并没有用力,她的右手只是拨开了林夫人伸上来想要搂她的手而已,但因着林夫人身后便是一把太师椅,是以被乔念推开的时候绊了一下,整个人几乎是摔坐到了椅子上。

见状,林鸢立刻冲了上来,“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娘只是关心你而已!你怎么可以……”

“住口!”乔念厉喝了一声,死死瞪着林鸢,“这件事里有没有你的份我还不知道,但你现在若再多说一句话,我就打你。”

林鸢是不会武功的,她要打林鸢,轻而易举。

可听着她这番话,林侯爷不乐意了,“大胆!念念你是要反了不成!”

但乔念丝毫不在意林侯爷的反应,只是再次看向了林烨,挑眉问道,“平日小侯爷不是最见不得我欺负你娘跟你妹妹吗?怎么今日却没反应了?”

闻言,众人这才将注意力都放在了林烨的身上。

是啊,林烨今日似乎有些反常啊!

却见下一瞬,乔念一个快步上前,狠狠一巴掌朝着林烨的脸上甩去。

“啪!”

极其响亮。

林夫人惊得捂住了嘴,“念念,你,你这是要干什么!”

“你住口!”

说话的是林侯爷。

只见他一双眉眼染着审视,似乎已经看出了什么,“你让他说!”

可,林烨只是歪着脸,不发一言。

乔念深吸了一口气,扯着嘴角一笑,“你可知我逃脱的时候为何先拔的左手?就是因为要留着右手打你!林烨,我到底是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如何害我?!”

是林烨害乔念?

在场几人都惊住了。

林夫人更是颤抖着站起身来,“不,不会的。念念,定是你误会了……”

“一千两!他花了一千两雇人毁我名节!”乔念的厉喝声震耳欲聋,“林夫人若觉得这是误会,派人查查他的账就知!萧将军问缘来茶馆为何会变成福来茶馆,不如小侯爷亲口告诉他?”


乔念并未昏迷多久,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她就睁开了眼。

很清醒。

清醒地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更清楚地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

林夫人拿着石头,狠狠砸在她脑袋上的样子,她更是无比清晰地刻在了自己的心上!

以至于这会儿只要想到林夫人的样子,她的心就痛得厉害。

痛得连呼吸都有些乱了。

可,有些事她早就已经想明白了不是吗?

在林家人的心里,她永远都比不上与他们流着同样鲜血的林鸢,他们口口声声说着她永远都是他们的女儿,但从林鸢回到侯府的那一天起,他们就已经将她从他们的心里丢出去了!

她早就已经被他们抛弃了,在浣衣局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里,这个事实一遍又一遍地将她侵袭,令她浑身冰冷,痛不欲生,最后慢慢习惯……

她早就已经认清了。

早就已经习惯了!

可……

心怎么还能这么痛呢?

明明曾经那样疼爱她的娘亲,是在她生病时衣不解带地照顾她,在她受伤时哭得比她还厉害,看她流血会恨不得自己替她受过的娘亲……

竟会亲手将那么大的石头往她的脑门上砸!

眼眶温热。

豆大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至耳旁。

乔念飞快地伸手擦过,将那源源不断落下的泪水全都抹去在衣袖中。

不哭。

她才不哭!

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就是被砸了一下而已!

她在浣衣局的时候,被打得头破血流的日子多了去了,怎么轮到是林夫人动手她便忍不了了?

没理由的!

乔念,这里是侯府,你不能哭!

凝霜进来时,乔念已经下了床。

她一惊,忙是迎了上去,“小姐怎么起来了?您的伤……”

“不要紧。”乔念淡淡回应,努力装出淡淡的样子。

只是喉间那一声若有似无的哽咽还是暴露了她刚刚哭过的事实。

凝霜这才注意到,乔念的双眸都是泛着红的。

哪怕脸上的泪痕都已经被擦干,但那哭过的样子却不是一时间可以掩饰得下去的。

以至于,凝霜也不自觉心疼起来,声音染上了几分哭腔,“小姐……”

眼看着凝霜就要哭出来,乔念扯起了嘴角一笑,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凝霜,我们不能哭。”

她与林鸢不一样。

林鸢有爹娘疼,有阿兄宠,还有萧衡护着,所以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哭,可以随时随地都落泪。

但她不一样。

她不能让他们看出她的软弱,哪怕是一丝一毫。

否则,她是会被他们一直追着欺负的!

在这侯府里的日子已经很难了,她决不能让他们看见她的眼泪。

所以,凝霜也不能哭。

她的丫鬟得像她一样坚韧勇敢,决不能让他们看轻一分。

凝霜先是一愣,可随即,她便在乔念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极为凝重的东西。

凝重到,她不敢不听乔念的话,将那原本都快溢出来的眼泪生生憋了回去。

见凝霜收拾好了情绪,乔念才松开了她,故意逗她笑道,“你我虽做主仆不久,但难得主仆情深,连受的伤都一样。”

眼下二人都被包着头,瞧着着实有些奇怪。

凝霜被逗笑了,却又责怪般道,“小姐这种时候竟还说笑。”

乔念耸了耸肩,“我这副样子不宜见祖母,今日先回芳荷苑,等过两日再来吧!”

她其实并不清楚林夫人到底砸了她头上的哪个位置,只是眼下头上还缠着纱布,若是这样去见老夫人,只会令老夫人心疼难受。

只祈祷着,林夫人不是砸的她额头,这样明日拆了纱布后至少老夫人看不出她头上有伤,那她明日就能来看望老夫人了。

乔念说着就要往外去,谁知凝霜却将她拦下了,“小姐!夫人她还在外面。”

乔念一愣,心口瞬间泛起一抹疼,却是被她刻意忽略。

就听凝霜道,“夫人应该是觉得对不起小姐,所以一直守在外头,只怕今日见不到小姐是不会走的。”

乔念没说话,只是缓缓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凝霜不知乔念心中在想什么,犹豫了一下又接着开了口,“小姐,咱们这间是侧房,外头没有连廊,夫人就站在院子里,身旁也没个丫鬟……今日这天,还挺冷的,奴婢瞧着晚些说不定还会下雨。”

所以乔念若是一直不出去见人的话,恐怕林夫人会一直等着,直到下雨?

乔念拿起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茶水还是温热的,她端起,缓缓饮下。

所以,林夫人现在又是演的哪一出?

苦肉计吗?

在为了林鸢而将她砸得头破血流之后,又要来上演一出懊悔的戏码?

赌她还有良心,会念及前面十几年的母女之情而选择原谅?

赌她会心疼?

那她可曾想过,那石头砸在她头上的时候,她疼不疼?

空了的杯盏放回了桌上,乔念缓缓开口,“就说我还未醒。”

闻言,凝霜明显面露难色,“可是小姐,咱们方才这样说话,外头肯定是听得到的……”

方才她们并未刻意放低声音,外头哪怕听不清她们到底说了什么,但总归是能听到屋内传来的些许动静的。

她是想提醒乔念,这谎话说不通。

林夫人不可能不知道乔念已经醒了。

只是听完凝霜的话,乔念却只淡淡回了一个字,“嗯。”

这下,凝霜便明白了。

于是欠身行了礼,“那小姐好好休息。”

说罢,便是出了屋去。

房门被关上,屋内莫名就显得有些昏暗。

乔念手中的杯盏一下又一下地轻轻砸在桌面上,细微的声响充斥着整间屋子,却又明明显得这屋子空荡荡,冷冰冰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就这样坐了多久。

只知道凝霜回来时候,一脸为难,“小姐,夫人说今日见不到你是不会走的。她,她还让奴婢将这个拿给小姐您看。”

凝霜说完,便将手中的一个小小的红包袱送到了乔念的面前。

乔念不知这是什么,伸手接过,打开,却不了一个小小的白白的东西突然从红包袱里掉落了下来。

竟是颗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