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很快过去。

下班回家，仍然看到满桌子好吃的，樊青霞坐在沙发上在等他。

秦山四处看了看，问道：“王婆呢？”

“谁？”樊青霞一楞。

“哦，你妈，今天没过来吗？”秦山问道。

“你，能不能别管我妈叫王婆？再怎么说，她也是长辈！”樊青霞小声央求道。

秦山冷笑道：“长辈？我怎么感觉你们是姐妹呢？不都是跟陈纪那样玩吗？”

樊青霞被秦山这么一嘲讽，当即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还楞着做什么？过来试菜！”

秦山洗完手，坐到桌前招呼樊青霞。

樊青霞很无奈，却不得不过来，挨个菜试吃一遍，她吃完之后，秦山才开始动筷子。

“今天去民政局了？”

“去了，事情都办好了，把咱们初次申请离婚提前了一个月，冷静期已经过了，你想什么时候离婚咱们俩去就成，协议咱们自己草拟。”樊青霞神情麻木地介绍道。

“协议你写吧，具体你看着办，别的就不用我多说了吧！总之，就算离婚了，你也别想着在外面跟男人快活，让我听到一点风声，你全家都完了。”

秦山又威胁了一通，草草吃完饭，到浴室洗了个热水澡，看看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出门，开车赶往上岛茶楼。

约的七点。

到茶楼的时候，已经七点过五分。

在这件事情上，秦山也绝对不会让自己太主动，要等也是李晓涵等他。

在一间非常淡雅的茶室里，秦山见到了李晓涵。

今天的李晓涵并没有像昨天在瑜伽馆那样穿着暴露，但一件单薄的小衫，配上紧腰的短裙，仍尽显婀娜火辣的身材。

让秦山也不禁多看了几眼。

“秦山，来坐！”

李晓涵起身打了声招呼，招呼秦山坐下。

“不好意思，姐，堵车，来晚了，让你久等了！”

秦山程序性地解释了一下。

“没关系，我也是刚到，你要是按时来了，迟到的就是我了。”李晓涵话说得如春风拂面一样，让人听了非常舒服。

茶台上，水已经开始冒出热气，一应茶具摆开，落座之后，李晓涵有条不紊地开始茶道那一套。

而且，一边动作还一边介绍茶案上摆着的几种茶，问秦山喜欢喝哪种。

秦山选了距离李晓涵最近的那盒白茶，很快茶香四溢。

能看出来，李晓涵肯定是学过茶道的，一套动作下来，如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呵呵，没有想到，在江南大学，咱们没有机会坐在一起，倒是在这里，因缘际会得以共品香茗。”

把牛眼珠一样大小的茶杯放在秦山的面前，李晓涵微笑说道。

“是啊，这也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秦山笑着迎了一下茶杯，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浅尝了一口茶水，夸赞了李晓涵几句。

品评一番之后，李晓涵步入正题：“之前跟你说的，那些材料带来了吗？”

“当然了，姐安排的事情，我岂敢大意。”

秦山微笑着拿出手机：“我还是通过微信发给你吧！”

“好！”

李晓涵微微点头，秦山明显能感觉她的神情有些紧张，他故作没有看到，摆弄了一会手机，就听李晓涵的手机传来了几声提示音。

秦山放下手机，端起茶杯开始喝茶，然后也没忘了给李晓涵也添了一次茶水。

李晓涵查看秦山发过来的视频文件，只一眼，她白皙的脸颊顿时一片阴云密布。

这是一个李晓涵跟孙正德在一辆越野车上约会的视频。这组镜头是从多角度拍摄的，能看出来，应该是使用的无人机拍摄，然后镜头切换。

在一片无人的旷野中，李晓涵和一个男人从车里走下来，在外面整理衣服。

那个男人正是孙正德。

都不用把视频看完，李晓涵就知道自己被人偷拍了，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出现了。

看完这组视频，李晓涵都没点开第二个，而是抬头看了秦山一眼，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后开口。

“秦山，这组视频制作的技法很高超，几可乱真，能告诉我是谁给你的吗？”

对李晓涵的狡辩，秦山也不说破，他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姐，这件事情牵涉甚大，我们也有纪律，恕我不能告诉你。如果视频是假的，你尽管当没有看到。如果你要报复恶意举报人，我愿意把这些伪造的视频交给组织，然后向组织告发诬告者。”

“不要……”

李晓涵一下就急了，急忙制止秦山。

“行，姐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其实你也能知道，我把这些东西发给你，本身就冒了很大的风险，你不领情也就算了。就当咱们从来没有见过，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吧！”

说着话，秦山从钱包拿出一沓钱，大约一千多块，往茶台一放：“这次的茶，我请了！”

看秦山要走，李晓涵急忙过去拉住秦山：“弟弟，你别生气啊，咱们话都没说完呢，你这样，让我心里非常过意不去。”

秦山身体一动不动，看起来很僵硬，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一眼李晓涵：“姐，我之所以能来见你，之所以给你这些东西，都是因为旧日的情分，你曾经是我心里的女神，在我的学生时代就喜欢你，所以我来了，没想到，你竟然只是想利用我。姐，我在纪委工作，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事一搭眼睛看不出来？这些资料的份量，想必任何人都很清楚吧！”

说这些话的时候，秦山面无表情，声音略带冷意。

“对不起，弟弟，姐姐是不好意思，姐也是要脸的人啊！”

李晓涵的手软了下来，从背后抱住秦山。

秦山表现出身体非常僵硬的假象，但某一刻，他回身抱住了李晓涵。

李晓涵脸色通红地看了一眼秦山，说道：“咱们到里面，里面有套间。”

说着话，李晓涵拉着秦山推开屏风式的木门，到了另外一个房间。

里面简直就是一间豪华卧室，一应俱全，甚至连卫生间都有。

看到这一幕，秦山立刻就明白了，李晓涵这是做了两手准备，如果自己被她三言两语给摆平了，里面的这个套间肯定就用不上了。

李晓涵今天看样子已经做出了献身的准备了。

之前已经铺垫得差不多，两人关上房门直接倒在了床上……

好久之后，李晓涵面色红润地躺在秦山怀里：“臭弟弟，你是不是早就馋姐姐了？”

“呵呵，只要是个男人谁不馋你？”秦山坏坏地说道：“可是，咱俩做出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可不得了啊！”

“那就不让传出去呗！臭弟弟，我把自己都给你了，你可以告诉我，那个要告我的人是谁了吧？”

这一刻的李晓涵依然表现得柔情似水。

“嗯，当然了，你都是我的女人了，我就是豁出命也要告诉你，管什么纪律不纪律了。那个人是市财政局的局长叫陈纪。有一次，他喝多了跟我说的，话里话外，他说掌握着你的绝对事情，如果需要的话，他就要用这些东西来要挟你。”

秦山搂着李晓涵开始胡说八道。

“陈纪？这个人我好像并不认识啊！”

李晓涵露出来疑惑的神色。

“这个人是个投机分子，很坏，这样说，姐就应该知道他的目的了，不过，那次他喝多了，把文件传给我之后，我趁他打瞌睡的时候，把他手机里的源文件给删了。后来他侧面问了我一次，有没有动他手机，我说没有，他也就没有再问了。”

秦山继续编。

“你们很熟吗？”

李晓涵问道。

秦山笑了笑：“我老婆也在财政局上班，你说我们熟不熟？我开始也不知道陈纪在别的地方存没存备份，但是这么长时间他都没找过你，应该是没有备份的。但这个文件是怎么拍的，是不是他拍的，我就不知道了，因而也就无法确定，其它人手里是不是有这些文件，所以提醒姐小心一些。”

“那我就明白了，不管怎么说，我都要好好谢谢你，别人不说，弟弟你不会拿这些东西要挟我吧？”

李晓涵半真半假地问秦山。

“那你说呢……”

秦山一个翻身，又把李晓涵压在了身下。


十几分钟后，秦山把腿一收，站起身：“好了，不用继续按了，按我刚才说的赶紧办吧！”

看秦山要出门，余丽珍急忙跟了过来，小心翼翼道：“秦山，你先稳定住情绪听我说一句，我说的很客观，你先不要生气，一定听我说完。”

秦山哼了一声：“你说！”

“我知道你要我家所有亲属的名单，是想用我家的人脉，但是我要说的是，可能会让你失望了，在所有亲属里，只有青霞他爸的位置最高，别人都没有太大的能量。就连青霞他爸能帮到你的事情也是十分有限，如果你真的幻想通过樊家爬到多高的位置，肯定是不现实的，这是客观实际，所以我提前跟你说一声。”

余丽珍一边观察着秦山的脸色，一边小心翼翼地说道。

“不用啰嗦那么多，我心里有数，你们把屋子收拾好，我回来的时候要看到干干净净的家。”

秦山看了一眼杯盘狼藉的饭厅特意交代了一句，然后出门。

离开家，秦山驾车赶往江山市最高档的金鼎健身会馆。

郑刚的死，多少都给他带来一些警觉。

他不知道郑刚直接死因，但能够猜测到或许与他所掌握的那些秘密有关，而现在，那些秘密在自己的手里。

不管有用没用，秦山都决定要锻炼好自己的身体，精进身手，以防万一。

高中、大学的时候，秦纲一直都有练习散打，而且是个中高手，只是参加工作后，一心奔仕途，练得少了。

金鼎健身会馆最出名的有两样，对女的来说是瑜伽，对男人来说是散打搏击，都是请的名师教授。

晚上，是会所最热闹的时候，进了会所，秦山直奔搏击馆。

途经瑜伽区的时候，他停住了脚步，透过大块的透明玻璃，能够看到里面不少服饰统一，气质出众的美女正在进行形体训练。

那些女人穿着很单薄，露着大块白皙的后背，两根木棍十字形夹在背后，腰身挺拔，头上还放了一个茶碗，走步的时候袅袅娜娜，十分养眼。

虽然闻名已久，但秦山还是第一次来这里，这一幕让他觉得很新鲜，就跟别人一道，驻足看了片刻。

忽然，在那些美女之中，他看到一张略带熟悉感的面孔。

仔细搜索记忆，他终于想起来了，那个女人叫李晓涵，是市委书记朱正峰的老婆，从张雨晴那获取的黑材料里有这个女人的照片。

看到这个女人，秦山反而不急着去搏击馆，而是就站在那里继续看着这个女人，脑海里迅速回忆有关她的所有资料。

李晓涵四十多岁，但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年轻不少，身材婀娜，长相也非常漂亮，气质这一块也绝对吸引人。

片刻之后，美女们的形体训练进入短暂休息阶段，李晓涵离开队伍到休息区去喝水。

秦山抓住机会，快步走了过去，到李晓涵跟前很激动地说道：“李老师，刚才看感觉像您，没有想到真的是您！”

李晓涵迟疑着站起身：“不好意思，你是？”

“李老师，我叫秦山，是您在河东大学的学生，可能您忘记了，但这几年我始终把老师铭刻在心啊！”

秦山依然非常激动地说道。

这个时候，瑜伽区的老师过来要驱赶秦山，李晓涵对那个老师道：“没关系，我的熟人。”

那名老师听李晓涵这么说，就向秦山表达了歉意，然后离开了。

瑜伽馆的规定，男人是不能擅自进里面的。

“呵呵，我有点印象，但是你知道，我教过的学生太多了，难免有记忆空缺的时候。”

打发走瑜伽馆的老师，李晓涵含笑说道。

这也多亏了秦山形象气质俱佳，否则李晓涵肯定不会跟他有太多接触的。

“那是自然，说起来，今天能够见到李老师，的确有些意外，但是对李老师的一些事情，我并不陌生，也可以说多有了解。”

秦山开始反客为主，示意李晓涵坐下。

他认下这个老师虽然有点牵强，但绝非无中生有，资料显示，李晓涵曾在江南大学任教，后来调到江山市教委工作。

李晓涵任教期间，与秦山在江南大学上学的时间段是重合的。

江南大学时省级重点大学，规模庞大，分好几个校区，秦山只是从来没有见过李晓涵而已。

但这并不妨碍他以这个关系为突破点跟李晓涵搭话。

“哦，了解很多吗？”

李晓涵脸上的笑容逐渐收起，听秦山这样说，她怀疑这个学生有可能因为自己的特殊身份而接近自己。

秦山点了点头：“是的，李老师，我以前在市纪委工作，现在到天陵区纪委任职。在市纪委期间，有人找我举报关于老师的一些问题，但被我压了下来。”

“举报我的问题？我能有什么问题？”

李晓涵吃惊地问道，看向秦山的目光满是狐疑。

秦山摆了摆手：“李老师，不要这么激动，也就是咱们这种关系我跟你说，否则不会吐露半个字的。有人举报你跟东海大学的党委书记孙正德存在不正当男女关系，而且还提供了影像资料。做为您的学生，我就算冒着风险，也要把这件事情压下来的。”

“那是诬告，我是清白的，谁？是谁诬告我？”

李晓涵脸色猛地一变，情绪更加激动，远没有之前形体训练时那么优雅。

秦山笑了笑说道：“是的，老师，我就是按诬告处理的，把这件事和所谓的证据都押下了。但是具体是谁诬告的，老师请原谅，我们有我们的纪律，不能随便告诉您的。这次见到老师，也是想当面提醒一下老师，有人想对你不利，让你有所准备，万一那个人下次再告到别人那里，未必会有一个好的结果。好了，看老师对我也有所防范，我就不多说了，我是在那边练搏击，偶然才看到老师的。”

说着话，秦山起身准备离开。

他并没有想着这一次就跟李晓涵怎么样，这种事情急不得，他先种下一颗种子，等种子发芽之后，更会事半功倍。

“秦山，你等一下，能不能给我看看那个诬告人提供的所谓证据？”

李晓涵急忙喊住秦山。

秦山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好吧，要是别人我肯定不会给的，但你是我的老师，我肯定要特别关照的，但是那些证据并没有在手机里存着，咱们先加个微信，再留个电话，等回去之后给你发。”

“好的！”

李晓涵毫不犹豫地同意了秦山的提议，两人很快加了微信，留下联系方式，李晓涵又特意询问了秦山在学校的一些情况后，双方这才挥挥手告别。

秦山注意到，李晓涵在他离开之后，依然很优雅地去接受形体训练，动作一板一眼并没有丝毫走样，心里不禁暗暗佩服这个女人心理素质还真可以。

到了搏击馆，秦山很顺利办了会员，先期花了两万元购买了一百个课时。

以前秦山花钱基本都被樊青霞控制着，私房钱很少，但现在不同了，家里的财政大权被他拿了过来，首次实现了财政自由。

训练服和相关器具在搏击馆可以购买，租用储存柜存放，只要出费用，搏击馆还帮助洗衣服，有钱在这里就能享受到上帝的待遇。

一番训练之后，换好衣服开车回家，在车库里，他从车子的后备箱里取出电脑，连上热点，把李晓涵的视频全部传到了手机，然后才进家门。

余丽珍还没走，但已经把秦山需要的东西准备后，等他进门之后，交给秦山一张纸。

秦山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道：“先这样，你回去想想还有没有遗漏的，如果有再补充上来，别被我发现了，到时就不会客气的。”

“不会的，我已经写的很全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走了。”

余丽珍再也没有以前的气势，得到秦山的允许，她才离去。

家里已经收拾干净，秦山仔细检查了一下，倒也没挑出毛病。

樊青霞换了一套吊带裙，在客厅里等着看秦山有没有什么想法，秦山下午折腾了两回，晚上又搏击训练，感觉有些疲惫，就冲樊青霞挥了挥手：“没你什么事了，跪安吧！”

樊青霞这才一声不响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洗漱完毕，秦山躺在床上，点开李晓涵的微信窗口，想了想，又关掉。

他想等一等，晾一下李晓涵，太主动未必对自己有利。


“交警同志，不好意思，我临时停了一下，马上开走。”

那名交警正背对着秦山低头写字，秦山猜测可能是在开罚单，急忙打了声招呼。

“临时停车也不行，你违反了交通管理条例，路边违章停车，罚款二百元。”交警头也不回地说道，随即刺啦一声，从本夹子上撕下一张纸，转身递了过去。

“呵呵，小李，是你啊！”

看到这名交警的长相，秦山笑了起来，挺赶巧的，交警叫李志春，秦山认识。

“啊，秦哥，是你啊！呵呵，不好意思，没注意这是你的车，还好没录入系统呢，那没事了，我到那边去查。”

李志春看到是秦山，顿时也换上了笑脸，扬手打了个招呼，把手里的罚单撕掉，朝前面的另一辆车走去。

“秦山，行啊！面子挺大啊，刷个脸，人家就客客气气地撕了罚单，要是平头来百姓，估计这二百块肯定要没了。而且，你还能开上这么好的车！”

旁边的蒋欣大感意外地说道。

秦山笑道：“没什么，刚好认识。”

蒋欣也是笑了笑：“真是士隔三日，刮目相看啊，我当年的同桌竟然也有了自己的人脉，对了秦山，我感觉他应该比你年龄大，怎么喊你秦哥？”

秦山看了一眼那个交警的背影，道：“他们这种人都是人精，嘴可甜着呢，这种称呼听听就得了，可别往心里去。”

听秦山这样说，蒋欣当即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啊，我明白了，他这是在用这种称呼表达对你的尊重吧？秦山，你跟我说实话，你在区纪委是不是已经管点事了？”

“呵呵，还好，我现在是纪检监察室的主任，马马虎虎算个小领导。”秦山笑着说道，他也没有炫耀的意思，但是至少自己觉得说出来不丢脸而已。

“天啊，都当上主任了，而且还是纪检机关，你真行啊，秦山，估计咱们班所有同学里，你混得是最好的吧？”

蒋欣一愣，琢磨了一下秦山的级别，立刻惊呼出声。

“只能说还可以，副科而已，刚刚起步。”秦山这次谦虚了一下。

“副科已经很牛了，有多少人一辈子都挂不上个科字，对了，秦山，你现在这么厉害，城管局那边有没有认识人？”

蒋欣忽然神色一动地问道。

“怎么了？那边有什么事情吗？”秦山随意地问了一句。

“我们家两年前从县里搬到市里，我爸妈出餐饮摊糊口，一星期前，因为违规占道经营，把餐饮车给没收了，要了几次都没要出来，我爸妈上老火了，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蒋欣叹了口气，简单说了一下情况。

秦山点了点头：“这样啊，你爸的全名是什么，告诉我，我帮你安排。”

“那太好了，我爸叫蒋树成，要是真能要出来，我爸妈肯定老高兴了。”蒋欣一下兴奋起来，满怀希望地看向秦山。

秦山毫不耽搁，拿出了电话，给余丽珍拨了过去，因为城管局那边，他还真没有一句话就能办事的人，但余丽珍可以。

“有件事情办一下，城管局一周前扣押了一个餐饮车，摊主叫蒋树成，需要马上把车归还人家，而且让城管那边以后关照一下，别没事扣人家的车了，老百姓谋生也不容易，好了，就这件事情，办完之后给我个反馈。”

秦山连称呼都没有，一口气安排完直接挂断了电话，看得蒋欣张大了嘴，似乎都忘了合上。

“秦山，你已经到这个程度了吗？这样的事情，就这样一个电话就全都搞定了？”

“呵呵，小事小事，你放心，应该一会儿就能有回音了。蒋欣，咱俩也别站着说话，你要是没事的话，上车，我去市委那边有点儿事，等办完了，一起找个地方坐坐，晚上请你吃饭。”

说着话，秦山看了看手表，直接把副驾的车门打开。

蒋欣咬了咬嘴唇，考虑了一秒，说了声好，就坐了进去。

如果换在前几天，自己什么都不是的时候，就算遇见蒋欣，那还不是灰头土脸。

当人家蒋欣问他能不能在城管局那边说上话的时候，自己吭哧瘪肚啥都说不出来，那真是相见不如不见了。

车辆行驶不到三分钟，秦山的电话响铃。

秦山直接接听，同时把音量调到了最小：“哦……好的……知道了。”

嗯啊几声，挂断了电话，秦山看了一眼副驾上正看着自己的蒋欣，气定神闲地说道：“呵呵，幸不辱命，已经搞定了，餐饮车随时都可以归还，要是以后有什么事情，你直接找我。回头咱俩留一个联系方式，微信也加上吧！”

“嗯！”

蒋欣重重点了点头，由衷道：“秦山，真的谢谢你，我爸妈一定会非常高兴的。你这样厉害，而我认识你，我爸妈也一定会觉得我很厉害，对他们来说，我终于不再总是手心朝上了，我也能为他们分一些忧，做一些事情了。”

说着说着，蒋欣竟然眼圈一红，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秦山同样心中一软，仿佛又见到了当年的同桌蒋欣，他禁不住用手指抹了一把蒋欣脸颊上的眼泪：“傻丫头，这才仅仅是开始，我想我是明白了，你为什么非要坚持考公了，你是想为父母争光，让他们以你为傲对吧？”

蒋欣自己也抹了眼泪，重重点了一下头，但眼泪还在涌出：“是啊，我就是一门心思想着，让我爸妈到老了都觉得，这一辈子没白收养我，这一辈子收养我是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情。”

秦山无比怜爱地看着蒋欣，心中最柔软的那部分被深深地触动了。

这个时候，蒋欣的电话突然响铃。

“我爸的！”

蒋欣再次抹了眼泪，看了看来电显示，说了一声，然后接听电话。

秦山一边开车，一边注意听着。

“爸！”

“呵呵，爸，这件事情我知道了，是我遇到了一个高中的同桌，他帮办的。”

“好，那更好了，嗯，我这个同桌可厉害了，是嘛，他们竟然这样说的？”

“好好，我一定好好感谢，好的，也替你们感谢，今晚我就请他吃饭，好的，好的！”

秦山听不到蒋欣的养父说什么，但是一点都不影响他感受着蒋欣的快乐，这一刻，他也非常满足。

挂断电话，蒋欣满脸笑容地看着秦山：“我爸说，城管局给他打了电话，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蒋老板，你们有这么硬的关系，怎么也不说一声啊？你看看，是不是闹出了大误会！那边还向我爸道歉了，并且说他们把餐饮车给送回去，不用我爸妈自己去取。”

“而且，城管局的领导也说了，以后放心大胆地摆摊，城管局那边把这个餐饮车列为特殊照顾对象，绝对不会再扣押了。”

秦山微微点头：“那就好，这下就不用担惊受怕了，不过，摆摊很辛苦的，等以后我看看帮你爸妈想个别的出路！”

“秦山，你是猴子派来的救兵吗？和你这一次相遇，我不知不觉就想哭，都被你感动到了，你别着急，让我慢慢体会到这种有人关心，有人关照的幸福，对了，秦山你结婚了吗？”

蒋欣伸手握住了秦山的胳膊。

“结了，又离了！”

秦山长长出了一口气，简单说出这几个字，也没再多解释一句。


赵铁民给王雅娟打电话的时候，秦山召开的部门会议已经开始。

纪检监察室一共八个人，除两人执行任务，在家的人中，只有赵铁民没来。

秦山看了几秒手表后，沉着脸对杜天霞说道：“给赵铁民打电话，因开会迟到，予以警告处分，纳入月工作考核。五分钟内再不回来开会，通报批评，纳入年度考核。”

体制内，很看重考核，无论是月度考核，还是年度考核，里面有很多东西，极其微妙。

现在秦山的身份不同了，他所做的处分算是很重了，杜天霞不敢拖延，立即给赵铁民打电话。

“主……主任让我通知你，开会迟到，给你警告处分，限你五分钟内回来开会，否则通报批评，纳入年度考核。”

她习惯性地喊赵铁民主任，话一出口感觉不对，主任已经换人了，就急忙看了秦山一眼，临时应变了一下。

“他敢？你跟秦山说，我就不回去开会，他能把我怎么样？”

赵铁民接到电话，感觉挺窝火，挂了电话没有去开会，而是直接到了李长国的办公室。

“铁民，怎么了？脸色有些不好啊，雅娟跟你说明情况了吧？这次的调整也是为了保护你，希望你能理解。”

李长国给赵铁民扔了一根烟，让他坐下。

赵铁民给李长国点了烟，赌气道：“跟我说了，我也理解李书记对我的保护，但是秦山那小子拿着鸡毛当令箭，刚一提拔就对我吆五喝六的，还要考核我，李书记，我可受不了这个，我和他算是级别对调，很尴尬啊，你得为我做主！”

“赵铁民，你也不是刚上班的毛头小伙，这次调整不是开玩笑，咱们纪检的工作也不是过家家，如果你真做错了事情，你的部门领导要处理你，就算我是书记也不好偏帮啊！你要以大局为重，要处理好跟秦山的关系，这些还用我教你吗？低个头不就行了，快去吧！”

李长国说得语重心长，赵铁民心里顿时一凉。

知道李长国不肯为自己撑腰，赵铁民没有办法，急忙赶去开会。

“赵铁民，你已经超过五分钟的时间限定，给予通报批评。并且，从今天开始，你的工作内容进行调整，你负责男卫生间的清扫工作，杜天霞负责女卫生间的清扫工作。你们俩不要用那种目光看我，如果拒不执行，按旷工处理，累计旷工天数达到标准，我会依据考核提请有关部门开除你们公职的，你们好自为知。散会！”

这次临时会议，秦山什么正事都没说，就只是调整了赵铁民和杜天霞的工作内容。

已经不能用针对来形容了，基本就是明着整他俩。

目的当然是报复，再加上立威！

“赵主任，你看，这？”

杜天霞求救似地看向了赵铁民，她没想到秦山会这样记仇。

“呵呵，秦主任，之前有一些误会……”

赵铁民知道指望不上李长国，但他绝对不想真的去打扫卫生间，当下也顾不上杜天霞，换上一副笑脸要跟秦山说些小话。

“没有什么误会，都是公事公办，现在就去卫生间忙吧！”

秦山丝毫没给赵铁民好脸色，一挥手转身走出了办公室，走到门外时停了一下，回身道：“杜天霞，把主任办公室收拾出来，今天把我的东西搬进去。还有，严肃考勤，不许迟到早退，一旦发生，严肃处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走去，监押室在四楼，秦山准备去看看张雨晴。

刚到三楼，秦山接到了李长国的电话，让他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秦山下意识地以为李长国想要为赵铁民说情，心里有些不高兴，他还不知道赵铁民其实已经在李长国那边碰了壁。

敲了两下门，秦山推门进去，看到李长国非常热情地迎了过来。

“李书记，找我有事？”

秦山沉着脸点了下头，声音很平淡，绝对没有被提拔之后的那种感激涕零或者受宠若惊的表现。

当上纪检监察室的主任，他并不感激李长国，甚至谁都不感激，这是自己的手段。

余丽珍不过是棋子而已。

李长国现在以为樊家对秦山之前所做的一切冷落和打压只是做给别人看的，实际上就是想避避风声，最终还是要提拔秦山。

因而，一看到秦山这个脸色，能感觉到他底气十足，更加相信了自己的猜测。

为了巴结秦山乃至表姐一家，他表现得非常客气，非常推心置腹地跟秦山聊了起来。

“呵呵，说起来，咱们都是自己人，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我，能帮你的肯定帮，就算我个人能力之外的事情，我也肯定会想办法帮你的。”

又是递烟，又是倒茶，再加上这样的说辞，弄得秦山都有些迷糊。

他直觉还是余丽珍那边的作用，但是余丽珍那边的作用是不是也太大了一些，竟然让李长国谄媚到了这个地步？

“好的，李书记，我心里都有数，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先走了。”

看李长国说个没完，过了片刻，秦山一反下属应有的反应，直接打断了李长国率先起身。

“别忙，工作上还真有事，没唠到那呢，既然你有事，我长话短说。”

李长国急忙摆了摆手，示意秦山坐下，随即神秘兮兮地说道：

“不久前接到市纪委的通知，咱们区的郑书记在双规中坠楼身亡……”

“什么，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

秦山顿时吓了一跳，这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至少市纪委要有倒霉的人为这件事情承担责任了。

李长国点了点头：“是啊，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在市纪委呆过，应该有自己的分析和判断。咱们区纪委监押张雨晴是按市纪委的指示协办的。张雨晴那边也没查出什么问题，郑刚的事一出，市里担心张雨晴这边再有什么意外，决定让咱们这边把她放了！要是以后查出什么事情，再做处理，查不出来这样就算了，毕竟她也是受郑刚的牵连才被监押的。”

“好的，这个没问题，一会儿我亲自去一趟。”

秦山心中一动，点头应道。

李长国道：“好，但是有一个重点，你要注意，咱们监押了张雨晴差不多一天一夜，也没给个说法就这样放了，你要做做工作，绝对不能让她出去之后闹腾，那样对市纪委和咱们区纪委都不好，这件事情不那么简单，你花点心思做好，也算是帮我一次。”

秦山立刻明白了李长国的意思，这是要甩锅啊，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人家张雨晴是区办公室主任，不是一般人，你们说抓就抓，说放就放？

不给人家一个说法？

李长国这是怕惹麻烦上身，才让自己出面办的。

这事要是别人办，张雨晴就算为了自证清白，为了以后的仕途发展也肯定要闹腾的，但是要是自己去，肯定把她拿捏得服服帖帖的。

想到这一层，秦山露出了笑容，趁机提了一个条件：“李书记放心，我会搞定张雨晴的，下一步我想安排一个副主任。”

“谁？”李长国问道。

“我要再考察一下，然后落实人选，主要是能完全支持我的工作，就问问书记能不能让我做主？”

秦山很淡然地说道。

“行，只要不是带病的，都可以听凭你安排。”

李长国很痛快地点了点头。

“那我谢谢李书记了，你那边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也尽管说话，你也知道我那边的关系。”

临走前，秦山很装逼地说了这么一句，李长国竟然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还亲自把秦山送出了门。


江山市

天陵区

纪委监押室

出现在秦山的手机镜头里。

“张主任，请你理解我的工作，我已经开始记录了，你这样是腐蚀不了我的！”

“呵呵，咱们这是先验货，后交易，你替我办件事。”

“我是党的干部，这种手段对我没有用，你还是老实接受调查吧！”

身为区纪委的工作人员，秦山可不想惹祸上身，他承认自己身体不争气是事实，但是争气的可能都练过葵花宝典也说不定呢！

区党委书记郑刚涉嫌违纪被立案调查，办公室主任张雨晴也同时被隔离审查。

在纪委的这个房间里，按照组织纪律，原本有两位女纪检工作人员看押张雨晴。

原本平安无事地顶个把小时，在这瞄一会儿美女也就了事，没想到张雨晴竟然给他发了福利。

“秦山，你还装？你什么来路我还不知道吗？受人之脱，忠人之事，你竟然跟我说这个？”张雨晴似乎非常占理似地数落起了秦山。

秦山放下手机，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张雨晴再次笑道：“秦山，咱们时间有限，我刚才就是先礼后兵，如果你不吃敬酒，那我就跟你谈谈樊崇成和樊青霞的事情！”

“他们有什么事情？”

秦山猛然抬头看向了张雨晴。

樊青霞是秦山的老婆，樊崇成则是秦山的老丈人。

老丈人是江山市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老婆樊青霞在市财政局工作，是个科长。

跟这样的家庭联姻，秦山并不算严格意义上的高攀，因为他亲叔叔秦选良是原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只是没有想到，在今年三月因为经济问题落马。

当时秦山还在市纪委工作，秦选良出事之后，他就被发配到了天陵区纪委，被边缘化了。

人走茶凉，墙倒众人推，就连樊家对他的态度都一落千丈，恶言恶语，百般刁难，更不用说别人了。

从今天被拉来顶岗这件事情上就可窥见一斑。

甚至秦山从种种迹象上分析，就连区纪委这破地方恐怕他都不一定能待下去了，弄不好还要继续发配。

秦选良一倒，他在樊家没有丝毫话语权，最近樊青霞简直把“离婚”两个字都挂在了嘴上，秦山心里始终憋着一口气。

张雨晴的一番话，石破天惊。

秦山脑袋嗡的一声，血灌瞳仁，这件事情他早有怀疑，只不过是疑车无据而已，既然张雨晴这样说，肯定是实锤了。

“办什么事情？”沉默数秒，他终于开口。

“到一个地方，去帮我保管好一台电脑，这件事情今天半夜十二点之前必须办完。等我恢复自由之后，再完璧归赵，我就兑现前诺。”

说完，张雨晴看着秦山，等他的答复。

秦山也看着张雨晴，两人目光对视，秦山笑了一声道：“张主任，我并不是官场小白，实话跟你说吧，我不想卷入调查事件里，犯错误的事情我不干。”

秦山直觉这件事情肯定不简单，那个电脑里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如果真的因此而被请去喝茶，那才得不偿失。

张雨晴脸色顿时冷了下来：“秦山，你别以为我是什么不知廉耻的女人，如果不是我对你非常有好感，你以为今天会便宜你吗？”

停了一下，她的语气柔和了一些：“你放心好了，只是因为电脑里有一些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东西，但是和这次审查无关，如果我撒谎的话，就让我万人骑。”

闻言，秦山心中一动，如果能拿到樊青霞的出轨证据，就算跟他离婚，也可以闹她一个鸡飞狗跳，让樊家伤筋动骨。

肯定那个电脑对张雨晴非常重要，不然她不会开出这样的代价，或许里面有什么对自己有用的东西也说不定，毕竟有的人修个电脑都能暴出大瓜的。

想到这一层，秦山终于点头：“那好吧，如果你想利用我，我可告诉你，我也不是吃素的！”

听到秦山终于答应，张雨晴神色一松，双手向腰间摸去，秦山发现她在解腰带。

“不是说办完之后才玩吗？”秦山警惕地问。

“唯一的一把钥匙，你要保管好，别弄丢了。”

眼前一幕，秦山目瞪口呆，这女的还真是个人才啊!

接过钥匙，秦山感叹了一声：“难怪纪委的人没有发现，你这藏东西的本事……牛啊！”

“别那么多废话，你记着取电脑的地点，华庭雅苑21号楼，三单元1101。在书房里，进去就能看到。”

张雨晴再次白了秦山一眼，缓缓说出了地点。

“你等一下，再说一遍。”秦山取出手机，直接用手机录了音，省得用笔记麻烦。

实际上，秦山的记忆力非常好，录音不过是加了双保险。

接下来，两人各有心事，便没在说什么。

秦山特意瞄了一眼，那里竟然还那么大，也不知道是送哪里去了。

总之，秦山不可能跟她开什么玩笑，做了交接之后，匆忙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