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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歌的鼠

    男女主角分别是谢阿难周锦之的其他类型小说《谢阿难周锦之的小说黄泉路长情意短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唱歌的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不多时,马车停了下来,楚玉娘离开,周锦之也早已穿好了衣裳,甚至马车内都点了熏香。所有的痕迹清除真的很干净,干净的仿若刚刚一切都只是一场梦魇。周锦之再三确定没有问题后,径直走过去弯腰便准备去抱那心上的人。只是,人尚未碰到,谢阿难突然睁开眼,胃里一阵翻腾过后便尽数吐在了他的身上。“阿难,你怎样?可是哪里不舒服?”周锦之并未因身上衣衫被污而恼怒,反而焦急的想要去查看,不过还不等他靠近,谢阿难已经抬手制止了他。“离我远些,我怕我忍不住吐出来。”话落,也不管他是个什么表情,谢阿难径直下了车,她不想再在这种腌臜地方待下去了,再待下去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扇他一巴掌!许是在马车上出了汗,又匆匆忙忙的下了车,谢阿难到了夜里竟是发起了高热。意识模糊中,她仿...

章节试读

不多时,马车停了下来,楚玉娘离开,周锦之也早已穿好了衣裳,甚至马车内都点了熏香。

所有的痕迹清除真的很干净,干净的仿若刚刚一切都只是一场梦魇。

周锦之再三确定没有问题后,径直走过去弯腰便准备去抱那心上的人。

只是,人尚未碰到,谢阿难突然睁开眼,胃里一阵翻腾过后便尽数吐在了他的身上。

“阿难,你怎样?

可是哪里不舒服?”

周锦之并未因身上衣衫被污而恼怒,反而焦急的想要去查看,不过还不等他靠近,谢阿难已经抬手制止了他。

“离我远些,我怕我忍不住吐出来。”

话落,也不管他是个什么表情,谢阿难径直下了车,她不想再在这种腌臜地方待下去了,再待下去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扇他一巴掌!

许是在马车上出了汗,又匆匆忙忙的下了车,谢阿难到了夜里竟是发起了高热。

意识模糊中,她仿若又回到了往昔,看见了那时热烈诚挚的少年。

情人桥上,他头上簪着花儿,满面春风的向她奔来。

他说:“阿难,你我二人自幼相识,我守了你多年,对你寤寐思服,不知你可愿给我一个名分?

我保证此后的每一日我都会多爱你一点,一直到生命的终止。”

她回答:“好。”

烟花绚烂,炸响在二人之间,谢阿难看着那澄澈的眼中满腔爱意,她曾以为这便是感天动地的爱,自己此生何其幸运。

却不想,再轰轰烈烈的爱终究也是会如烟花般刹那转瞬消逝。

再次醒来,已然是三日后。

睁开眼,浓烈的药味儿萦绕鼻端。

谢阿难眉心动了动,刚准备起身却发现手被紧紧握住。

垂眸看着周锦之憔悴的脸,恍惚中她似是看见了曾经那个满心都是自己的少年。

那一年,她也病得这般严重,周锦之便是这么照顾自己,一连半个月都未曾合眼,整日的哭。

待到她好了,他眼睛也肿的睁不开了。

就如现在。

但昔日的感动,而今却剩的寥寥无几了。

下意识想要抽回手,却不想竟将对方给惊醒了。

看见她醒了,周锦之迷糊的视线瞬间变得清明,欣喜的起身用力将她抱在怀中,浑身颤抖,语气里满是焦急和担忧。

“阿难,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整整三日,我都快吓死了,若你再不醒,我,我就要随你一起去了。”

谢阿难身子一僵,垂眸没有说话。

见她如此,周锦之蹙眉仔细看了看她:“怎么了?

可是哪里还不舒服?

不行,我得去将大夫再请来给你瞧瞧。”

说罢,他起身就要走,谢阿难却拉住了他。

“不必了,我没事,只是还有些困倦想再睡一下。”

“哦,那再睡一下吧。”

小心翼翼的将她扶着躺下,又仔细盖好了被子,周锦之俯下身轻吻了下她的额头。

“好好睡一下,我就在外间守着,想要什么唤我一声。”

听到她嗯了一声,周锦之这才转身离开。

当房门合上,谢阿难闭上眸子,一滴清泪缓缓落下,氤氲了发丝也浸湿了她的心。


睡了不知多久,胸口突然一阵钝痛令她蹙眉悠悠转醒。

挣扎着起身,她起身下地给自己倒了杯水,刚递到唇边,一阵低笑声从外间传来。

眉头一簇,她蹑手蹑脚的走过去。

外间的门虚掩着,透过缝隙她看到了书桌上交缠的两个人。

楚玉娘一身肌肤莹白入雪,她红着一张脸,轻喘着气,搂着周锦之后背的手指抓挠着,留下一条条鲜红沁血的痕迹。

“侯爷,夫人不是还病着么?

您在这里,也不怕……闭嘴!”

周锦之喘息着继续动作,额角的汗滴落在莹白的肌肤上,留下肮脏的痕迹。

握着杯子的手骤然收紧,粉色的指甲因太过用力而变得惨白,一如谢阿难此时的脸色。

他就这么喜欢这个舞姬么?

自己尚且在病榻上,他却无时无刻不想着和楚玉娘……胃里一阵翻腾,她转身踉跄回了榻上,心疼的几乎窒息,她疼的捂着胸口不断颤抖,眼泪却抑制不住流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门被人推开了。

一身皂角香的周锦之轻轻走到她身侧,抬手温柔的覆在她的额头,当触及到冰冷的汗水时担忧蹙了蹙眉,转身去水盆那里弄湿了帕子温柔且小心的为她擦拭。

“阿难,放心,你的锦之哥哥在这儿,你会没事的。”

谢阿难没有说话,闭着眼装着尚未醒来的样子,感受着对方的细心和体贴,她的内心只剩下冰冷和难过。

还剩六日。

再忍六日,她便再不用忍耐这个肮脏的男人,和他再无干系了。

接下来谢阿难又病了两日,而这两日周锦之无时无刻不在她身侧悉心照顾,几乎是亲力亲为,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予理会。

待到她好起来,他方才去上值,而谢阿难也开始清理自己的东西了。

既然离开,那她便要彻彻底底的离开,而不给他留下半分念想,无论是人或物。

将周锦之从小到大赠予自己的东西仔细都整理了出来,首饰和一些贵重的物件装到一个箱子里,那些亲手所做的小物件儿则装到另一个箱子里。

命人将东西装上马车,她刚准备上车,周锦之突然走了过来。

“阿难,你拿着这么多的东西做什么去?”

脚步一顿,谢阿难的面色一滞,侧首淡淡的说:“整理出了一些不要的玩意儿送去慈善堂。”

这些年,谢阿难建立慈善堂,经常会将府内一些不要的东西送过去给那些无家可归的孩童妇孺。

故此,周锦之也并未有任何奇怪。

笑着上前亲昵握住她的手,温柔的说:“那你可要快去快回,我在家里做好你最爱的酒酿圆子,等你归来。”

点点头,谢阿难没有回答独自上了马车。

刚走进慈善堂,一群孩童便欣喜的扑了上来。

“阿难姐姐!

你又来看我们了呀!”

“我好想你呀阿难姐姐……你是想阿难姐姐的果子了吧!”

“哈哈哈哈……”稚嫩的笑声令压抑许久的谢阿难也忍不住露出的笑意,揉了揉其中一个孩子的头发,她温柔道:“给你们带的东西都在马车上,去拿吧。”


孟婆女儿谢阿难有个极宠爱自己的夫君。

未成婚便已然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且发誓终生不欺。

婚后冬日鲜果,海底青琅,鲛人泣珠,世上顶好的东西只要她想要,哪怕千难万险夫君都定会为她寻来。

可便是这样一个男人,却最终还是背弃了誓言,为了另一个女人屡次欺她骗她,甚至抛下了她。

他不要她,那她也不要他了。

“无常,吾乃孟婆之女,乞请离开人世回归地府。”

仲夏夜,雕花窗外蝉声嘶鸣,声声滚入屋内却又随着微凉的气息消散。

谢阿难收回远眺的目光,取下腕上雕着三生花的银镯,轻声开口。

良久,那三生花生出片片花瓣,绯红的色泽泛着丝丝寒意,一道森然的声音突兀传来。

“允,十日后黄泉路开,我等会亲迎你归来。”

话音落下的瞬间,花瓣凋零,银镯化作点点寒光最终消散尘世。

瞧着消失的镯子,谢阿难积郁许久的心总算微微沉了下来。

十日,再等十日她就可以永远离开这个世界了。

思绪刚落,身后便传来嘎吱一声轻响,看见来人,谢阿难眉心不着痕迹轻轻一簇。

永平侯周锦之,她的夫君。

周锦之推门而入,手中捧着一盆尚未绽放的三生花,满面笑意的将其献上。

“阿难!

我找到这三生花了,你瞧,是不是你最喜欢的样子?”

周锦之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眸中的殷勤和担忧一如既往那般真挚。

谢阿难没有立刻回答他,垂眸静静地看着这绯红的三生花,有花无叶,尚未绽放,凄凉之气已隐隐显现。

“黄泉照彼岸,花开一千年。

情不为因果,叶落又千年。

它们之间守护千年,却最终只能永世无法见面,看着对方消失。

锦之,若有一日我也这般消失了,你会如何?”

她语调平平淡淡的,眉眼也丝毫没有起伏,周锦之听着,心脏猛地一跳。

“阿难,你可是怪我回来的晚了?

我知你喜爱这三生花,托人寻找数月,总算是在南方寻到了,千里奔袭,数百人护送,今日才到,为了早点拿到给你个惊喜回来的晚些,你……你莫要怪我好不好?”

见她不语,周锦之忙用力将她抱在了怀里,哽咽呢喃:“阿难,我们永远不会分开,你也不会消失,对不对?

答应我,答应我!”

他真的好执着,若曾经谢阿难定会毫不犹豫点头应下。

毕竟,她们同年出生,比邻相伴,青梅竹马一同长大。

她及笄那日,他当众求娶,发誓一生一世一双人,终身不纳妾,不欺瞒,那时京中的贵女们无不羡慕,说她命好寻了个天下难寻的夫君。

他会在大婚那日在十里长街撒满了金银铜板,令她的喜轿所过之处皆是震天的恭贺祝福。

会在她重病时,听闻有割肉入药的救人方式,不顾一切的割掉一大块肉,只因他说,她死了他也不活了。

这些年,他的确没有辜负那日的誓言,甚至做的很好。

可那又如何呢?

人都是善变的。

她爹是如此,周锦之,亦如此。


“你父亲这些年一直在研究寻找你母亲的法子,他也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说是你母亲并非凡人,这会儿已然回到了本处,故此便疯疯癫癫的说要去找她。”

“我们无论如何阻止,终究也是无用,哎……造孽啊……”听着现在的英国公她的小叔叔所言,谢阿难面色并未有半分动容。

她倒是没想到,他竟然也能发现母亲不是凡人的这件事,可又能如何呢?

异界相隔,相见虽难。

但人心相隔,才是无法相见的根本原因啊。

他不懂,周锦之也不懂。

因为,他们都是无情人。

“你后悔过,背叛我娘么?”

谢阿难终究还是没忍住问出了那个一直想问的话,但对方只是动作凝滞了一瞬,很快又继续忙碌。

他听到了,装作没听到。

一如曾经,心中知晓真相,装作什么都不知,逼走了她的母亲,也将自己的一切逼走。

不再多看他一眼,谢阿难转身走了。

未曾想,一出门便看见等在外面的周锦之。

一见到她,他连忙焦急上前牵着她的手关切问:“阿难,你为何不吭一声便走了?

你若真想来看他,我陪你便是,你伤还未好利索自己出来多危险啊。”

谢阿难静静地看着他,嘴角勾出一抹讽刺的笑:“无事,只是突然想到了娘亲,想来瞧瞧那个背叛她的人最后是个什么下场,心里也好有个底。”

听到这话,周锦之一愣,握着她的手一紧却又很快强笑道:“看完了我们便回家吧,你的药还未服下,可不能耍小孩子脾气不吃了。”

谢阿难点点头,临上马车之时忽然想到了什么,侧首道:“明日,我想去我娘的衣冠冢上柱香。”

“好,我陪你一起。”

最后的这一日,谢阿难早早的便起了床,命丫鬟为自己梳了一个未出阁之时的发髻后,起身走了出去。

她原以为,周锦之今日是不会来了,未曾想他还真的到了,而且还准备好了一切东西。

见到她这装扮,他一怔,惊愕问:“阿难,你,你怎的梳了这个发髻?”

“没什么,只是觉得娘亲应该比较想见我这个样子,便梳了,时候不早了,走吧。”

说罢,不去理会他面色的凝重和慌张,谢阿难掀开车帘走了进去,却不想,刚坐下,一个小厮突然来拦住了周锦之。

“侯爷,侍郎大人已然等在了西郊别院,您看您何时去?”

周锦之喉结滚动,下意识看了眼马车。

谢阿难坐在车内静静等着,在心脏跳动了五下后,他终是开了口。

“阿难,侍郎大人有事找我,我也不好让他久等,你先去,我尽量快些去寻你,可好?”

“不必了,你尽兴便好。”

周锦之没有多想,因为他认为她永远是大度温柔的,是不会多加猜疑,便匆匆忙忙的同小厮离开。

掀开车帘静静瞧着那个远去的背影,谢阿难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周锦之,究竟是侍寝还是侍郎呢?”

“谎言多了,你自己也应该信了吧。”

“不过从今而后,你便不必再说谎了。”


“天哪,永平侯简直太深情了,何时我也能找到如此男人做夫君,便是短寿也值得了。”

“侯夫人真是好运,能得此郎君也不知她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这辈子这般幸福。”

幸福么?

谢阿难自己也是不能否认的,这些年她的确曾很幸福,他对她很好。

但可惜这份好终究还是掺杂了别的,若换旁人或许并不觉得如何,毕竟三妻四妾实属平常。

其实她也并非善妒之人,若周锦之真的心悦哪个良家子,抬进门倒也并非不可。

但那是个舞姬,是她最恨的人,周锦之明明知晓却依旧要这般做,那点幸福便也跟着挥散殆尽。

得得失失终不醒,唯有杯酒最知心。

心内郁结,杯中玉露便一次次的灌入腹中,待到后来耳畔的议论和眼前那些艳羡皆化为一片虚无。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颠簸令她胃里一阵翻涌,额角微痛,模糊的意识渐渐清明,阵阵喘息也随之响起。

“侯爷,轻……轻点儿……奴家疼……”宽敞的马车内,两道交叠的身影正卖力的运动着。

周锦之疯狂的挺动着腰身,眼眶泛红,修长的手指掐着楚玉娘纤细修长的脖颈,放肆的低笑。

“现在知道疼了?

刚刚趁我醉酒来勾引我时怎的就没想到这会儿会疼,嗯?”

“那奴家也没想到侯爷在马车内也会这般厉害,啊……”妖媚的喊声刚出就立刻被周锦之捂住,身上动作停顿,他下意识看向谢阿难的侧颜,见她依旧双眸紧闭,他狠狠地松了口气。

身子一用力,发了狠似的低声警告:“小声着点儿,若惊扰了夫人,让她发现什么,本侯让你生不如死!”

警告声落,低低的啜泣声传来。

“侯爷既担忧夫人发现,为何还要在这马车内这样卖力的弄奴家?

奴家自知身份卑贱,比不得夫人高贵,可奴家也只是太喜欢侯爷了,不然,奴家在王府多好?

何必在这儿受这委屈?”

看她哭的梨花带雨,周锦之动作一顿,无奈的附身轻轻吻去她脸上的泪痕:“不过说了你两句,何必哭成这般?

夫人是本侯此生挚爱,而你不过是个暖床的,千万莫要想比,本侯只喜欢进退有度的女子,可懂?”

“是是是,奴家知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嘛,日后奴家只管好好伺候侯爷,肯定让侯爷满意。”

“哦?

那你打算如何伺候本侯?”

“当然是……这样……”暧昧的喘息再起,压抑的声音传入谢阿难的耳中,可她却并没有叱骂他们,也未曾睁开眼惊扰他们,只静静地听着。

阵阵声音如刀子一般狠狠扎进她的心里,来回搅动,鲜血淋漓却还不够还要让她千疮百孔,烂成一片。

虽说早已知晓他们之间那点事情,可当她真的就近听到这不堪的声音,她还是忍不住撕心裂肺的疼了起来。

她疼的死死咬着下唇,口中的腥甜混着呜咽生生咽了下去,可眼角的泪却还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尖锐的指甲刺穿掌心,鲜血流了出来,可她依旧还在用力,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堪堪压下心中蚀骨的痛。


“那我陪你一起。”

谢阿难点点头没有拒绝,快走了,她还是不想让堂姊担心。

翌日清晨,谢阿难醒来时身侧已是一片冰凉,那个口口声声要守着她的人早不知去了哪个温柔乡里。

压下心中的酸痛,她叫来丫鬟为自己穿戴完毕后,便命人套了马车打算独自前往安王府,却不想,她刚准备上马车身后却突然传来焦急轻唤。

“阿难!”

转过头,便瞧见周锦之匆匆忙忙的从府门往外走,而他的身后跟着一个身段轻盈,样貌柔媚的女子。

楚玉娘,那个舞姬。

“阿难,昨日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起去的么?

怎的也不等等我?”

周锦之走过来很自然的拉住她的手,微凉的触感令他眉头一拧:“怎的这么凉?”

“无事。”

谢阿难淡淡的说完,目光越过他瞧向了后面。

意味不明的视线令楚玉娘吓了一跳,娇小的身子下意识向周锦之身后挪了挪,这惹得他面色不快,连忙上前几步来到了谢阿难的身侧轻轻揽住了她的腰。

“阿难,这就是之前安王托我照看的那个舞姬,你也知道过两日他要带着入宫为陛下贺寿,所以此次他便让我带着楚玉娘一起去宴会,说是见见世面。”

“哎……阿难,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也是无法,你莫要多心。”

谢阿难的回首瞥了眼眉眼不耐周锦之,明明都和人家床都上过了,这会儿又装作不熟是给谁看呢?

见她久不开口,楚玉娘眸光轻动,娉婷上前屈膝一拜:“夫人,奴只是去见见世面,壮个胆子,定会安分守己不会给您惹麻烦的。”

“想跟,便跟着吧。”

谢阿难说完不再看他们二人一眼,避开周锦之径直上了马车。

掌心突然落空,周锦之的心也跟着蓦然一空,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也跟着一起流逝了。

一路无言,周锦之多次想要开口,可看着谢阿难消瘦的侧颜,清幽的眸子,到嘴的话终是又咽了回去。

待到了安王府,一进去安王妃便匆匆迎了过来。

“阿难,千盼万盼的总算是把你给盼来了,听说你最近身子不爽利,可是好些了?”

谢阿难看着亲昵拉着自己喋喋不休的安王妃,阴云多日的面色总算见晴了不少。

“好些了。”

点点头,安王妃看了眼周锦之,笑着打趣:“锦之,你还真是一刻都舍不得离开我们阿难啊,瞧瞧,我们女人家的宴会你也要跟着过来,怎么?

可是担心我会把她给你弄丢了?”

不知为何,在听到丢了这两个字时,周锦之心里咯噔了一下,下意识看向谢阿难,却在看见那张依旧平静的脸时莫名松了口气。

嘴角一勾,他笑着说:“阿难是我此生挚爱,我自是一刻都不想离开她,无论她想做什么,想去哪里,只要她想,哪怕让我一无所有我也定要相陪左右,在我这里,她永远都不会丢的。”

他深情的告白并未刻意压抑声音,说出此话时脸上更是没觉得有何不对,甚至满是自豪。

周遭听到他话语的人不约而同露出艳羡的神色,纷纷感慨低语。


看着孩子们欢笑着跑远,谢阿难勾了勾唇捧着另一个匣子径直向善堂后面走。

仲夏时节,正是林荫浓郁之时,一如那年他们一起走过时的模样。

他拥着她在那棵树下第一次轻吻,他带着她一起捕捉萤火虫,他们一起跪在三生石前起誓,生生世世,永生永世不分开。

这一路,每一处都带着她们这些年难忘的记忆。

脚步停在三生石前,她静静看着那上面‘谢阿难’‘周锦之’两个名字。

传说中,这三生石是月老的姻缘册,每一对相爱的人都会在这里刻下彼此的名字,告知月老,对月盟誓,才能永不分离。

十三岁那年,周锦之拉着她来到此地,用尽全力刻下名字不算甚至还用血将两人的名字一次次描绘。

他说:“阿难,我要让月老知道我的诚心,让他生生世世将我们捆在一起。”

“待到我们这一世过完了,下一世,下下世,都永远在一起。”

谢阿难当时还笑他傻,可现在看着这染血的名字,她却觉得傻的是自己才对。

将盒子里的东西尽数拿出放在地上,用火折子点燃。

跳动的火焰逐渐将往昔的记忆消融,将它们化作轻烟,随风飘散,只留下一片虚无和余烬的微光。

一滴泪落下,砸在那微光中,丝毫未曾留下半分波澜。

她拿出匕首,用尽全力一下又一下将那些深刻的名字尽数划走。

一次不行两次。

两次不行三次!

血顺着掌心一滴滴落在泥土之中,可她却早已分不清是手疼还是心里在疼。

不知过了多少次,待到那两个名字彻底面目全非,她的心中,那个曾经风光霁月,无可比拟的少年郎也跟着一起面目全非,消失殆尽。

嘭!

灿烂的烟花自远处乍然开放。

谢阿难循声看去,情人桥前,白日焰火璀璨如星,美的让人无法直视。

而她的目光却落在了桥上那相依偎的两人身上。

周锦之小心搂着楚玉娘的纤细腰肢,在她娇俏的脸上轻轻落下一吻,绚烂的色彩下,两人深情对视,眼中只有彼此。

他竟然带着别人去了他们的定情之地,还放了同样的烟花。

握着刀的手在不断颤抖,谢阿难的视线被泪水模糊,那美好的一切很快便看的不再真切。

这一刻,所有的情绪仿若崩塌,心口尖锐的痛扎的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疼的整个人都跌坐在了地上。

暴雨突然而至,毫无预兆,可她却仿若无察一般哭的撕心裂肺。

周锦之,为什么?

为什么你当初要承诺?

既然承诺,又为何要背叛?

你难道不知,背叛的人是永远都不能被原谅,永远要被抛弃的么?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好。

从今日起,谢阿难再不原谅周锦之。

永不原谅。

距离离开还有三日时,陛下的寿宴到了。

谢阿难作为侯夫人自是要随同一起参加,被丫鬟伺候着梳洗穿戴完毕,她刚出门便见周锦之早已在马车外等候多时。

见到她,他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上前几步连忙将人拥入怀中,随即亲自搀扶着上了马车。


半天无话,周锦之的目光频频向她那面看去。

这些时日,他发觉好似她安静了很多。

曾经两人无论何时都总会有说不完的话,关系也是十分的亲密,谢阿难会缠着他一起做这个做那个,亦或者会在他深夜忙碌时亲自下厨为他做些甜食。

可最近这些日子,她似乎都没有再这般做过了。

非但如此,两人之间也似是隔着一层薄薄的东西,看不见摸不到,却让他心慌的厉害。

是她发现什么了么?

许是因为心虚,周锦之下意识便想到了这个因由,但很快自己又将这个可能否定。

毕竟若按照谢阿难的脾气,若真的发现了定然会不依不饶,甚至闹出和离之事也极有可能,哪还会这般平静?

思来想去,未有因果。

他刚准备开口问问,马车却依然到了宫门口。

想着等过后再问这些,周锦之便摒却了杂念拥着她入了宫宴之内。

两人之间的爱情为世人所知,故此,她们一到便立刻引来了不少的注目。

可面对这般多艳羡的目光,谢阿难却丝毫没有任何反应。

周锦之眉心一拧,低声问:“怎么了阿难?

可是哪里不舒服么?”

“无碍,只是有些累了。”

“约摸着应当是前两日的病气还未过去,这样吧,你先去座位上休息一下,待会儿陛下走了,我们便可以先行离开。”

点点头,谢阿难没有拒绝,径直向座位上走。

周锦之本是想跟着,却恰好被同僚拉住,无奈之下,他只得先去应酬。

孤独的坐着,谢阿难无心同那些人再谈什么御夫之术,便躲到一边静静地喝着酒,打发时光。

“夫人原来在这里,真让奴家好找。”

楚玉娘扭动着腰肢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画的精致的眉眼含着淡淡的笑和挑衅。

对于这种女人,谢阿难根本无心理会,转过头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可楚玉娘却似乎并不罢休,而是低声道:“夫人也不必刻意不理会奴家,马车和外间那两次想必你应该都看见了吧。”

“奴家晓得,像您这样的高门贵女自是的瞧不上我们这种人,但你瞧不上不代表别人也是这般。

侯爷可是喜欢奴家喜欢的紧呢,尤其是奴家的身子,侯爷说,奴家这身子啊就像水儿做的一般,又滑又嫩,弄起来不知有多舒服,倒是你……侯爷说,这些年,对着你这根什么趣味儿都不懂的木头,早已厌烦疲倦。

你知道她最讨厌你什么吗?”

“你善妒,侯爷明明那般喜爱我,可你就是拦着阻着不肯让我进门,若非有这青梅竹马的情谊在,侯爷怕是早已将你休弃回家了。”

此刻若非是在宫内,谢阿难还真会一巴掌狠狠扇过去!

强压下心里的火气,她起身便要离开,楚玉娘却拦在前面。

“夫人,你说若是你我同时遇险,侯爷会更在意谁呢?”

说完此话,楚玉娘嘴角勾出意味不明的笑,转身径直离开。

周遭的风似是凉了几分,谢阿难瞧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莫名生出几分不安,却又不知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