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姜歆悦再次让他失望了。

宋司奕眉头紧锁，“歆悦，我们回家好不好？”

姜歆悦紧了紧放在他腰上的手，又低头看了一脸期望地秦牧也，很快做出决定，

“院长，麻烦你安排人送他去医院，一切费用由姜氏承担。”

说完拉着宋司奕大步离开。

路过秦牧也的身边，宋司奕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示威般地轻笑，仿佛在说，

看，姜歆悦最在意的还是我。

直到包间的门关上，众人才从这一系列的变故中回过神，立刻乱作一团。

“牧也，你怎样，还能走吗？”

“看那温度就知道烫得不轻，实在不行，我背你上车吧？”

“哎呀，怎么手上也有？不行，得赶紧去医院，晚了容易留疤。”

众人的声音落在秦牧也耳朵里，都变成了老式电视机的噪音，听不真切。

他只呆愣愣地看着姜歆悦空荡荡的座位，心里暗自发问：

姜歆悦，我们之间到底还剩什么？

最后还是送汤的老师站出来，先帮秦牧也进行了急救，然后才由姜氏的人送去了医院。

医生说还好汤的温度不高，急救也很专业，后期遵医嘱的话，大概率不会留疤。

不过因为烫伤的面积不小，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等看完医生又办完住院手续，已经入夜，陪同的同事也都陆续告别。

最终，病房里又只剩下秦牧也一个人。

或许人最脆弱的时候，总是喜欢回忆往事。

听着病房外嘈杂的脚步声，秦牧也又想起刚被姜歆悦接到身边的时候。

那时他刚刚失去双亲，很消沉，对外界发生的事总是没什么反应。

姜歆悦在照顾孩子方面也是小白，看他身体日渐消瘦，就天天强喂他吃东西。

大部分是各式各样的补汤，因为营养又好喂。

等发现秦牧也的口腔被烫起泡时，她狠狠扇了自己两个耳光，红着眼连夜抱着他赶去医院。

从那之后，姜歆悦喂给秦牧也的东西，总会先尝一尝。

可能是往事太美好，秦牧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半夜被噩梦惊醒，恍惚间觉得房间里多了个人。

秦牧也心里一紧，直到闻到熟悉的玉兰味，才放下心。

时至今日，秦牧也已经不知道该如何与姜歆悦相处。

犹豫了片刻，秦牧也还是没有睁开眼，希望她待够了自行离去。

可姜歆悦像是确认了什么，微不可闻地靠近他的床边。

秦牧也感到眼前投下一片阴影，一阵温热的触感，与他的右脸若即若离。

像是要抚摸他的样子。

秦牧也的心不可控地狂跳两下，有点儿紧张又有点儿期待。

这是不是说明，姜歆悦还是在意他的？

毕竟从他第一次告白后，姜歆悦就再也没有和他有肢体接触。

似乎是怕不小心传递出什么让人误解的信号，让他更加执迷不悟。

就在秦牧也胡思乱想之际，感觉身上的被子动了动，然后布料的触感碰到了下巴。

原来只是给他盖被子。

是了，这不过是长辈对晚辈的照顾。

秦牧也，你不要再痴心妄想了行不行？

随后，病房里陷入一片死寂。

秦牧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再次入睡的，也不知道姜歆悦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只是第二天一早，他就收到了人事部的消息。

让他安心在医院养伤，所有的费用公司承担，在这期间，工资照常计算，还有额外的补偿。。

因为秦牧也当初是通过正规流程进的公司，再加上他刻意隐瞒，姜歆悦也没有给予过他特殊关照，所以到目前为止，公司绝大多数都以为他和姜歆悦没有特殊关系。

这样的待遇，对于公司的普通员工来说，已经是优待。

就是不知道这样的优待，是姜歆悦交代的，还是其他人擅作主张。

秦牧也没精力去想这些小事。

趁着在医院躺着无聊，他开始认真思考要怎么报答姜歆悦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

以及，要怎么正式又和平地与他告别。




回到家，秦牧也习惯性地做好饭菜，坐在沙发上等姜歆悦回来。

虽然，她现在基本不会回这个家了。

可能是最近都没有休息好，秦牧也不知不觉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恍惚间听到开门声，他一下子惊醒。

猛一抬头，就看见姜歆悦开了灯，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桌上的饭菜。

要是以往，她肯定会边唠叨让他别等他，然后急忙热好饭菜陪他吃。

可如今......

秦牧也苦笑。

他很清楚，他们早就回不到从前了。

但他心里还抱着微弱的希望。

至少离开前，让他有机会可以好好道个别。

“歆悦姐，我下个月就......”

“我和宋司奕有约会，换身衣服就走。”

姜歆悦甚至没有转头看他一眼，打断他的话，径直上了楼。

脚步声消失，整个房子陷入死寂。

这样的寂静和孤独，在宋司奕出现前，秦牧也从未体会过。

哪怕是在姜歆悦因为他的告白，最生气的那段时间。

她也会默默坐在沙发上，陪着他。

等他回房间了，才跟着关灯离开。

因为，他有夜盲症，怕黑。

而姜歆悦说过，绝对不会留他一个人在黑暗里。

可如今，她已经完全忘记了当初的承诺。

心里的酸楚加上冷冰冰的饭菜，秦牧也坐在饭桌上食不知味。

很快，姜歆悦换好衣服下来了。

路过餐桌时，看到上面的食物并没有冒着热气，姜歆悦的眉头不禁一紧。

秦牧也本能想解释，“热的，能......”

姜歆悦再次打断他的话，“不用跟我解释，身体是你自己的。”

说完，她提着手里的袋子，大步离开。

看着姜歆悦冷漠的背影，秦牧也张嘴想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但话到嘴边，戛然而止。

以前的他，可以毫无顾忌地追问她的行踪。

但现在，他已经失去了这个权利。

再问，只会让姜歆悦感到被纠缠，更加厌恶他。

在最后这段共处的时光，哪怕回不到从前，他也不希望两人的关系更僵了。

第二天一早，秦牧也刚出卧室就闻到了红枣小米粥的清香。

这是他最喜欢喝的粥，姜歆悦已经很久没有给他做过了。

他心中的阴霾散了一些，脚步轻快地走进厨房。

只是里面除了姜歆悦，还有宋司奕。

她穿着一件无袖连衣裙，和宋司奕的是情侣款。

两个人相互依偎，配上锅里冒出的，烟雾缭绕的热气，整个厨房显得温馨甜蜜。

此时的秦牧也，觉得自己很多余。

“牧也，你醒啦？”听到脚步声，宋司奕回头一笑，眼神中藏着得意，

“正好，马上就可以吃饭了，快去洗手。”

看他俨然一副男主人的姿态，秦牧也心里泛起一阵苦涩。

情侣装，当然是要真正的情侣穿，这样挺好的。

或许是没有听到秦牧也的回答，姜歆悦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冷沉，“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秦牧也摇头，“没有，就是有点儿低血糖，我出去等你们。”

就像平时一样，不多打扰，待在他该待的地方。

吃饭时，姜歆悦又旁若无人地给宋司奕舀粥夹菜。

两人眉眼间都是化不开的情意。

秦牧也默默吃着，突然发现，心痛其实是可以慢慢脱敏克服的。

他多看他们一眼，他的心就痛多一分。

等痛苦到麻木时，他可以若无其事地微笑了。

姜歆悦察觉到了他的转变，眸光暗了暗，带了些说不清的情绪，“笑什么呢？”

秦牧也愣了下，他没想到姜歆悦在看他，“没什么，就是看到歆悦姐和未来姐夫这么恩爱，心里高兴。”

是的，以后她就只是歆悦姐了。

宋司奕将姜歆悦搂进怀里，“哎呀，让牧也看笑话了。”

“只是我们平时在公司都没有什么时间独处，所以偶尔私下见面，难免有些情不自禁，你不要介意啊。”

秦牧也看着姜歆悦像从前安慰他那样摸着宋司奕发顶，继续微笑，“怎么会，本来我还在担心我走了之后，歆悦姐没人照顾。”

“现在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姜歆悦眉头微皱，手上动作一滞，“走去哪儿？”




秦父秦母出后，是姜歆悦出面控制住秦氏公司的局面，这么多年，也一直是他在打理。

在代表秦氏公司的场合，姜歆悦也只称自己是秦氏的职业经理人，真正掌权人是秦牧也。

每年他从秦氏得到的，也只是每月的固定工资和年底分红。

但秦牧也知道，这些钱全部加起来，都比不上这些年姜歆悦在自己身上的花销。

想到自己从小到大的奢侈生活，以及为了自己上学留学，姜歆悦在全球各地给他买的房子，给各个学校捐赠的大楼和器材。

秦牧也不禁头疼，不知道自己手上的股权，加上秦氏的老宅和各处的房产，能不能补得上这个窟窿。

思及此，秦牧也坐不住了，立马给自己的私人资产管理顾问发消息。

让他尽快整理出自己名下的资产清单，并做价值评估。

犹豫了一下，然后又问朋友有没有熟悉的律师，他想咨询一些股权转移的事。

等处理完一系列的事，他才稍微松口气。

接下来，只剩告别。

只有这个，秦牧也至今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

也许，也还没有做好开口的准备。

不知不觉，秦牧也已经在医院待了半个月。

那晚之后，姜歆悦再也没有来过，连电话和消息都没有。

似乎忘了还有秦牧也这个人。

出院的前一天，宋司奕不请自来。

他门也不敲，自顾自进来就坐在沙发上。

然后跷着二郎腿，单手撑着下巴，看着秦牧也略显苍白的面色，眼里尽是不满，

“喂，我已经把你的东西都打包送到姜氏老宅了。”

“出院后，你直接过去吧，别打扰我和歆悦的二人世界。”

秦牧也愣了一下，姜歆悦这么快就和他同居了吗？

怪不得顾不上自己，原来是沉浸在温柔乡中。

忽略掉心里那丝不舒服，秦牧也无所谓地点点头。

反正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还省了自己的事。

宋司奕白了他一眼，然后不客气地问：

“还有，歆悦已经养了你二十三年了，你还准备赖到什么时候？”

没有姜歆悦，他毫无顾忌地释放出自己的恶意，像一只初上战场的斗鸡。

秦牧也勾起嘴角，这男人还真当自己是软柿子了？

姜歆悦知道自己的爱人私下是这副模样吗？

“秦牧也你什么意思？”宋司奕看到他脸上的笑，表情一僵，“你在嘲笑我？”

秦牧也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没错。虽然你情商不高，但至少智商正常。”

“不然我都要怀疑，歆悦姐看上你，是因为你单纯得与众不同呢。”

秦牧也从来不是个怕事的人，毕竟姜歆悦从小就告诉他：

我们不惹事，但是也不怕事。

如今就算姜歆悦不再给自己撑腰，秦牧也也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你！”宋司奕没想到他敢顶撞自己，气得嘴唇发抖，

“秦牧也，你不要忘了，我是歆悦公开承认的男朋友。”

“你秦牧也说好听点是歆悦的干弟弟，说不好听就是条寄生虫。”

“我可是姜氏集团未来的男主人，你名义上的‘姐夫’。”

“你敢这么跟我说话，就不怕我让歆悦把你撵出公司吗？”

随着宋司奕的音量越来越高，秦牧也脸上的笑就越浓郁，

“你若真有这样的本事，今天就不会一个人站在我面前。”

宋司奕气得呼吸一滞，面目扭曲地瞪着秦牧也。

秦牧也不想再让他碍眼，开口赶人，

“宋秘书如果没有什么事，就离开吧，我还有事。”

闻言，宋司奕竟奇迹般地抑制住自己的脾气，优雅地拨弄了几下刘海，

“啊，差点忘了。”

“我今天可是专门来请你参加我的生日宴，以及......我和歆悦的订婚宴。”

说着，他微笑着掏出一张请柬，打开递给秦牧也。

落款处，赫然是他和姜歆悦的亲笔签名。

秦牧也被子下面的手猛地握紧，最终还是没有接。

宋司奕也不恼，扔到他面前，再次提醒，

“对了，地点在‘威尔酒店’，时间是下周五晚上，不要迟到哦。”

“我相信，要是能收到你的祝福，歆悦会更加开心。”

说完，昂首离开。

秦牧也看着请柬沉默了良久，然后给姜歆悦发了一条消息：

歆悦姐，下周五是我爸妈的忌日，你能陪我一起去墓园吗？




宋司奕头发被扯到，他轻叹一声，“歆悦，你弄疼我了。”

姜歆悦回神，低声哄了他两句，只是脸色依旧不好。

宋司奕转头看着秦牧也，眼里带着防备，“牧也，你是交女朋友了吗？”

“你知道的，歆悦从小把你养大，对你像亲弟弟一样。”

“你这突然说要走，他肯定是放心不下。”

“语气稍微重了些，你别放在心上。”

弟弟吗？

难怪每次告白，姜歆悦都那么大反应。

没有把自己逐出姜家，已经是对他的宽容了。

原来从一开始，姜歆悦就没有给他们之间留一丝可能。

一切都是自己年少轻狂的妄想罢了。

秦牧也再一次认清两人之间的关系，然后强装镇定地笑笑，

“歆悦姐以为我要去哪里？”

姜歆悦不语，只是紧紧地盯着他的脸。

秦牧也咧开嘴，“我只是觉得这个房子始终小了点，你和宋司奕现在又这么恩爱。”

“我这大活人天天住在这儿，会影响你们的感情。”

“所以才想着，把这个小房子留给你们，我想搬回老宅。”

这是第一次，秦牧也要主动离开姜歆悦。

因为夜盲症，姜歆悦从小不让他自己住，就连上学也都是走读。

秦牧也呢，小时候依赖她，长大了喜欢她，也从不反对她的决定。

现在的这个房子，是姜歆悦为了秦牧也上大学专门买的。

这里，承载了秦牧也青春所有的悸动和爱恋。

曾经是他记忆中不可替代的“家”。

姜歆悦似乎放下心来，脸上略有松动，但还是没有答应。

秦牧也正在苦恼要怎么才能说服他，没想到宋司奕三言两语，就让姜歆悦松了口。

姜歆悦宠溺地看着宋司奕，“好，就依你。”

看着她脸上的无奈和纵容，秦牧也心里发涩。

他的歆悦姐，真的爱惨了这个未来姐夫。

因为只有真正的爱人，才能让你心甘情愿，放下过往的一些坚持，开始新的生活。

姜歆悦转头看向秦牧也，“老宅空置很久了，缺什么东西你就找赵叔，他会处理。”

秦牧也微笑着点头。

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光明正大收拾东西了。

毕竟住了这么久，要去京市的话，很多东西要提前整理出来。

虽然至今为止还没有想明白要如何正式和他告别。

但少了自己这个累赘，姜歆悦应该会很开心。

吃完饭要去上班，秦牧也有些为难。

因为父母的车祸，他从小对车有阴影。

小时候坐车都是姜歆悦抱着他，让他在怀里睡觉。

后来是躺在她腿上，戴上耳塞假寐。

现在，好像这样的行为都不合适。

姜景开车出库，看秦牧也愣在原地，心里明白他在纠结什么，但还是带着宋司奕扬长而去，

“我和宋司奕赶时间，你自己坐地铁吧。”

秦牧也看见扬起的微尘在晨光下粒粒分明，苦笑着独自赶往公司。

刚到公司，他就被领导叫进了办公室。

“牧也，你离职的事情，你歆悦姐知道吗？”

应雪雯是公司的DDM，也是大秦牧也一届的学姐。

进了姜氏集团，秦牧也就一直在她手下做事。

应雪雯对他和姜歆悦的事多少知道一些，忽然在OA看到他的离职审批，难免过问两句。

秦牧也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隐瞒了自己要去京市的事。

虽然姜歆悦肯定不会在公司过问自己的事，但以防万一。

“雯姐，我的离职流程，应该不需要姜总亲自批吧。”

“少给我打哈哈。”应雪雯白了他一眼，“难道是因为宋司奕，跟他赌气了？”

秦牧也哭笑不得，“雯姐，我又不是叛逆期的小孩子。”

他只是想到一个没有姜歆悦的地方，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应雪雯点头，“话说，姜歆悦到底在想什么，一边和宋司奕高调秀恩爱。”

“一边又拿了你的设计稿，让我们加班加点赶工，像是要给你惊喜的样子。”




姜歆悦答应了他的请求，秦牧也松了口气。

当着爸妈的面，与他告别，然后再送上自己的祝福。

这样，姜歆悦也不用担心对不起自己的父母。

这是秦牧也能想到的，给姜歆悦最好的告别礼和订婚礼。

一旦下定决心，秦牧也就感觉时间不够用。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秦牧也全身心投入到自己资产清理和股权转让的事情中。

等姜歆悦来老宅接他时，秦牧也才惊觉离别就在眼前。

今天是最近难得的晴天，一大早，太阳就穿破云层，洒下金黄的光。

姜歆悦亲自开车，等在老宅门口。

副驾备好了枕头和毛毯，秦牧也犹豫了一下，去了后排。

姜歆悦脸上的神情暗了几分，却抿着唇没说话。

今天的秦牧也安静得陌生，姜歆悦不习惯。

于是主动打破沉默，“最近在老宅，还好吗？”

秦牧也闻言，轻轻点头，“挺好的。”

停顿了一下，又反问，“歆悦姐呢？”

姜歆悦点头，然后又想起秦牧也看不到，于是也说“挺好的。”

之后，两人不约而同陷入沉默。

“歆悦姐，我......”

“叮铃铃！”

姜歆悦的手机铃声打断秦牧也的话。

秦牧也苦笑一声，好不容易想开口，没想到还是没能说出口。

姜歆悦瞥了他一眼，然后接通电话。

听他的口气，来电的应该是宋司奕。

毕竟现在除了他，没人能让堂堂姜氏集团的掌权人如此为难。

安抚好对方，姜歆悦问：“刚刚你想说什么？”

秦牧也微笑着摇头，“没什么大事，待会儿说也一样。”

姜歆悦也不再追问。

到了墓园，太阳已经挂在半空。

放下鲜花和祭品，再仔细擦拭完父母的墓碑，秦牧也起身看着姜歆悦，打算正式告别。

“牧也，我有话想和你爸妈单独聊会儿。”

秦牧也僵了一下，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姜歆悦这么喊他了。

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秦牧也点点头回避。

反正也不急于这一时。

穿过柏树斑驳的树影，秦牧也看到姜歆悦跪在父母的墓前。

她的嘴巴不停张合，神情悲伤又痛苦，最后又赎罪似的，重重磕了几个响头。

秦牧也很诧异，到底是什么事，能让姜歆悦做出这样的行为。

难道是因为她要订婚了，以后不能再照顾自己，所以心里觉得愧疚？

秦牧也鼻头一酸，除了不喜欢自己，姜歆悦这些年真的为自己付出太多。

但感情的事，谁也怨不了谁。

秦牧也深吸一口，大步走过去。

他和姜歆悦的故事，由他开始，那便由他结束吧。

“歆悦姐，我有事跟你说。”

听到秦牧也的话，姜歆悦跪着的身形一顿，然后有些慌张地站起来。

他理好衣服，看向秦牧也的眼睛泛着红，声音也变得沙哑，“什么事这么急？”

秦牧也整理好心情，边走边说，“我是想说，谢谢你这么多年对我的照顾和包容。”

“我知道我老是闯祸，脾气也不好，总是惹你生气，给你添麻烦。”

“但和你生活在一起的这些年，是我最幸福的日子，真的。”

“所以今天当着爸妈的面，希望你让我再任性一次，我想跟你告......”

没走两步，秦牧也感到自己身后传来一阵阻力，接着他被迫转身。

“啪！”

在姜歆悦错愕而惊讶的眼神中，一个响亮的巴掌落在秦牧也脸上。

“秦牧也，你能不能要点儿脸，姜歆悦现在是我的未婚夫！”

宋司奕觉得不解气，还想再补一个，但被姜歆悦厉声制止。

宋司奕瘪瘪嘴，然后把秦牧也推倒在地。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了，我很快就回去吗？”

姜歆悦快步走来，满脸不悦地看着宋司奕。

宋司奕眉头紧锁，“你还说呢！我要是再不来，指不定你这弟弟会干出什么事来。”

“当着自己父母的墓碑，都敢跟有未婚夫的养姐告白，也不怕他们气得从地下跳出来！”

“歆悦，你怎么就教出这么个不要脸的贱货！”

“够了，宋司奕！”眼看宋司奕越说越难听，姜歆悦气得青筋直冒。

第一次看到姜歆悦发这么大火，宋司奕到底没敢再说，只是又恶狠狠瞪了秦牧也一眼。

姜歆悦也失望地看向地上面无表情的秦牧也，

“秦牧也，你太让我失望了。”

“也怪我平时对你太纵容，才让你对我产生这种有违人伦的情感。”

“从明天开始，你就在家好好反省。”

“什么时候想明白，什么时候再回公司。”

说完，又把秦牧也留在原地，带着宋司奕匆匆离去。

直到两人消失在路口，秦牧也这才回过神。

原来，姜歆悦还在担心自己还对他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秦牧也惨笑一声，从地上爬起来。

或许，有些告别，只需要点到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