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小说 其他类型 王妃孟浪难改,全京城替她红脸孟浪女孟浪全文
王妃孟浪难改,全京城替她红脸孟浪女孟浪全文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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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鲸

    男女主角分别是孟浪女孟浪的其他类型小说《王妃孟浪难改,全京城替她红脸孟浪女孟浪全文》,由网络作家“三月鲸”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璃又翻了个白眼。真是受够这个人了,前面帮他接夜壶,还告诉他把他看光了,难道盖着被子锁着手脚感觉迟钝,他以为是吓唬他的?“要不是姑奶奶孟浪,你早见阎王了,还轮得到你在这跟姑奶奶叽叽歪歪?”一把掀开他的被子,沈璃大喝一声:“躺好,上药了。”男子紧紧闭着眼睛,牙齿又开始咬得咯吱响。“怎么?不服气啊?姑奶奶我救了你,你还气势汹汹理所当然的样子,我欠你啊?”一边说,沈璃一边揭开医用胶带和纱布,检查伤口情况。揭开的瞬间,男子好像感觉到了凉气,眼睛倏地睁开了。垂眸,就见沈璃正低着头,手里拿着镊子,镊子上夹着酒精棉球,来回擦拭。伤口一个个揭开,一个个消毒,又一个个包起来。终于来到大腿根。男子汗毛都竖起来了。“不用你管那里,”他恶狠狠地道。沈璃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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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璃又翻了个白眼。

真是受够这个人了,前面帮他接夜壶,还告诉他把他看光了,难道盖着被子锁着手脚感觉迟钝,他以为是吓唬他的?

“要不是姑奶奶孟浪,你早见阎王了,还轮得到你在这跟姑奶奶叽叽歪歪?”一把掀开他的被子,沈璃大喝一声:“躺好,上药了。”

男子紧紧闭着眼睛,牙齿又开始咬得咯吱响。

“怎么?不服气啊?姑奶奶我救了你,你还气势汹汹理所当然的样子,我欠你啊?”

一边说,沈璃一边揭开医用胶带和纱布,检查伤口情况。

揭开的瞬间,男子好像感觉到了凉气,眼睛倏地睁开了。

垂眸,就见沈璃正低着头,手里拿着镊子,镊子上夹着酒精棉球,来回擦拭。

伤口一个个揭开,一个个消毒,又一个个包起来。

终于来到大腿根。

男子汗毛都竖起来了。

“不用你管那里,”他恶狠狠地道。

沈璃停下手里动作,皱起眉头道:“这个地方不处理,万一化脓,离大动脉可近,你不想活的话就说。”

男子被她噎得瞪着眼睛,咬牙切齿。

沈璃噗嗤一笑,古代的人确实有意思,被人看光跟要他命似的,得逗逗他。

“话说你怎么会伤到这里?你是躺着张开腿被人砍的吗?”

“我要杀了你!”男子扯过被子就要盖上,恨不得整个跳起来爆锤沈璃。

“要杀也得等你好了再说,火气这么大,不利于伤口恢复哦,”沈璃把被子扔到一边,认真道:“别抖搂,小心有细菌。你要是还不老实,我就把你的手再锁起来。”

“混账,大胆,你......你送我出去,我有人治。”

男子骂骂咧咧,想坐起来但只打开一只手,起不来。

“你是谁家的姑娘,你家人不教你吗?男女授受不亲,夫妻都没有你这样放肆的,况且你我陌生......”

“姑奶奶是御医行了吧,”沈璃被他吵烦了,用力将酒精棉球摁在大腿上,“御医亲自帮你治伤,你知足吧。”

“放屁,你算什么御医,本......我......啊!你干什么?”

沈璃淡定检查“你这伤口再进一寸就是子孙根,要不是我处理及时,你的男性功能都会受影响。”

“你在说什么鬼?”

“我是说,等你以后御女的时候,会感激我的。”

男子眼底腾起怒意。

太放肆了,简直太放肆了,等自己痊愈,一定查出这是谁家的姑娘,一定要让她死得很惨。

沈璃心里其实也很无奈。

就当她多愿意看似的,要不是开始的时候起了救他的念头,何苦这么折腾?

凉意袭来,感觉很清晰,男子紧闭双眼,生无可恋。

被一个小女子如此羞辱,真想一脚踹翻她,偏偏腿脚被她锁着,想想自己如今的姿势,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好了,”沈璃清理扔掉的棉球,打开他左脚上的锁链,顺手拍拍他屁股,“翻个面,该清理背后伤口了。”

啊啊啊!

男子感觉自己的头发都竖起来了,一根一根被怒火烧焦。

他一定要杀了这个人,绝不手软。

背后的伤口处理起来没那么费事,想必打斗的时候,有人与他背靠背一致对敌。

沈璃很快把所有伤口都检查一遍,重新把他翻过来,也不知是不是古人没用过抗生素的缘故,药后效果竟出奇的好。

“没见过你这么不知好歹的人,你要是再这个态度,我会觉得自己救错了人,小心我后悔了杀你啊。”沈璃半是认真半是戏谑道。

男子闭着眼睛,姿态傲娇。

脚又被锁起来了,手也被锁起来了。

沈璃拍拍男子脸颊,“先打吊瓶,一会再睡。”

男子睁开眼睛,看着那个水晶一样透明的瓶子,瓶子里的水......

这个放肆的女人,她在干什么?

银针?暗器?

手往后一缩,啪,被沈璃打了一下。

“别乱动,给你打针呢。”

锁着,动也没法动。

皮带束缚胳膊,很快找到血管,沈璃一针扎了进去。

男子就那样瞪着眼睛,心说即便是死了也要记住这张个人,一定要给她扯掉面纱,把她拉下阴曹地府。

一息,两息,三息......

困意袭来,眼皮越来越沉,男子头一歪,睡着了。

......

车队开始出发。

到镇子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一行人直接找了家客栈住下,又让客栈伙计帮忙请来郎中,给大家开了药,熬好喝下。

一通折腾已近半夜,赶了这么多天路,终于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醒来,众人停止了腹泻。

手里没了毒药,李妈妈也没心思路上拖延,只想早早好回京交差,于是众人用过早饭便又出发了。

沈璃进空间帮男子打最后一次吊瓶。

“这里是旺土镇,我们现在正往一个叫旺铺的镇子行走,等这针打完,你就可以出去了,”吊瓶挂上,沈璃拿过药箱,一边翻找一边对男子道:“你应该是个不缺钱的主,出去之后能找到好郎中替你医治,想好了在哪里让我送你出去吗?”

男子盯着她手里的镊子和酒精棉球,没说话。

昨日经她擦过的伤口疼痛减轻许多,打过那什么吊瓶之后也睡得很沉。

她对自己没恶意,她确实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只是这救人的方式......

一个姑娘家家的,与自己坦诚相见,往后还如何婚嫁?

“你是谁家的姑娘?”男子问。

沈璃一边换纱布一边道:“你都不说你是谁,干什么老问我?”

男子眼神闪烁两下。

沈璃道:“不想说就算了,我呢,没有难处不会去找你也不会打听你,若是有难处,我会循着玉佩找到你。”

“你救了我,告诉我你是谁家的姑娘,我直接护你一二不好吗?”

“不必,”沈璃道:“我自己都不知道接下来什么情况,没必要拖更多人进来掺和。”

男子皱了皱眉头。

这姑娘说的话奇奇怪怪的,就连她藏自己养伤的地方都奇奇怪怪的,还有她用的那些东西......

难道说,她是某位隐居大师的弟子下山?所以与世人格格不入?




众人启程回京,恐怖的气氛蔓延在车队里。

卢嬷嬷被狗咬伤后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庄子太偏僻,找来几个郎中看她的伤,郎中吓得连连摆手,只开了几味续命退烧的药就跑了。

大家都说卢嬷嬷出事这天是先夫人头七,先夫人的魂魄尚未离开,卢嬷嬷就大放厥词,于是先夫人魂魄附着到黄狗身上,差点把她咬死。

留下的那一口气,看她情形也到不了京城了。

听着卢嬷嬷逐渐微弱的呻吟声,跟来的仆妇们都吓破了胆。

总觉得先夫人魂魄一直跟在大家身后游荡,吓得她们不敢单独走动。见到沈璃的时候也不敢造次,规规矩矩行礼,好声好气说话,生怕下一个被修理的就是自己。

娘亲二七这一天,夜幕降临,沈璃一个人走到河边,为娘亲烧纸钱。

半夏走了过来,低声道:“姑娘,卢嬷嬷不行了。”

沈璃没做声,半夏有些兴奋道:“咱们大黄这次可真长脸,奴婢想起它撕咬卢嬷嬷那一幕就解气得不行。这一下那帮狗东西再也不敢欺负姑娘了,她们都偷偷说先夫人在保护您呢。”

纸钱烧完,沈璃拍拍手站起来,半夏把带来的披风披在她身上,主仆二人往车队走去。

黄狗和大勇哥被她留在庄子上,大勇哥是奶娘的儿子,京城的事了了之后,沈璃还要回来,这里必须留下自己人。

......

前面就是今夜歇息的镇子,走着走着,队伍停了下来。

里面传出压抑的抽泣声,眼见卢嬷嬷只剩下出的气,继室夫人赵氏派来的李妈妈慌了手脚,自己不敢做主,便戚戚哀哀来求紫苏帮忙问一下沈璃,该如何处置卢嬷嬷后事。

紫苏笑着听她说完,淡淡地道:“这事不用问姑娘,卢嬷嬷是老夫人派来的,一直也没把姑娘放在眼里,她的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办。是就地扔了也好,还是随车回京也好,都与姑娘无关。只不过要是随车回京,就把她的尸首放在你们马车上,离姑娘马车远点,免得熏着我们。”

李妈妈目瞪口呆。

一直以为大姑娘身边最难搞的是那个动不动打人的半夏,没想到眼前这个笑眯眯的紫苏软刀子一出,杀人不见血。

沈府派来的人见李妈妈垂头丧气的回来,都围上来问如何处置。

李妈妈将紫苏的话一说,众人一下炸了锅。

回京还有十多天的路程,谁都不肯让出马车拉卢嬷嬷的尸首。甚至李妈妈要花钱买一辆马车专门拉都不行,因为没人愿意驾车。

天气越来越热,谁都受不了那个味。

争论一番,最后决定到镇子上买一副薄棺,拉到乱葬岗附近下葬,回头卢嬷嬷的儿子过来也能找到。

卢嬷嬷求锤得锤,诅咒沈璃娘亲的那些话应验到她自己身上。

太过邪性。

众人越发不敢往沈璃面前凑。

翌日,春风和煦,天蓝云白,空气中透着清甜的气息。

沈璃悠哉悠哉躺在马车里,吃一口点心,喝一口茶,耳边是踢踏踢踏的马蹄声,马车轻摇,摇得她睡眼朦胧。

迷迷糊糊间,突然,一股莫名的气息传入车厢,沈璃猛然睁开了眼睛。

是血腥味。

沈璃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掀开窗帘左右看,血腥味更浓了。

这里刚刚经历过一场厮杀。

职业的敏锐令她提起十二万分的警觉。

是意外?

还是沈府的人干的?

听说沈府接她回京,是被她舅舅逼的。

娘亲明明是独女,她又哪来的舅舅?

偏偏这个舅舅是刚打了一场胜仗归朝的大将军,寻找早年丢失的妹妹,此事连皇上都惊动了。

寻来寻去,大将军的妹妹有可能是她疯了十年的娘亲。恰好娘亲去世的消息送到沈府,沈府不得不接着主办丧事的由头,顺便接她回京,好让大将军确认。

如果娘亲真的是大将军的妹妹......

沈府上下胆战心惊!

自然就有人不想让她安安稳稳回去,最好是路上出点什么事。

所以这么远的路,沈府连护卫都不派。

如今派来的婆子没能磋磨她成功,难保她们不会信鸽传书,让沈府重新安排。

......

“姑娘,您怎么了?”紫苏奇怪地看着沈璃,躺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起来了呢?

沈璃放下帘子。

“停车,下去方便一下。”

不把事情弄清楚,回京还有半个月的路程,她可不想天天睁着眼睛睡觉。

沈璃下了马车,左右环顾,血腥味来自左侧山林。

“你们在这等我,我去方便一下。”沈璃道。

半夏一听,一把捞抓起车辕上的棍子,大大咧咧道:“我陪姑娘一起。”

沈璃摆手道:“不必,我不喜欢如厕时有人在旁边,谁要也想方便,去另一侧,不许在我这一侧。”

没人敢说不。

沈府那群人害怕先夫人的魂魄,紫苏和半夏则是知道沈璃脾气。

姑娘从水里捞上来后就变得说一不二,这样的姑娘尽管陌生,却让她们喜欢。

当即就有人去了另一侧,沈璃提起裙摆,往左侧林子走去。

半夏站在路旁,挥着木棍对沈璃道:“奴婢就在这里,姑娘有事就招呼奴婢,奴婢马上到。”

沈璃摆摆手,一转身,隐入林子里不见了。

每隔一阵,半夏都会喊一喊:“姑娘,您在吗?”

“在。”

沈璃提起一口气,腾地跃上一棵树,隐在叶中往下看。

林子中间的空地上,躺着七八个黑衣人,看样子已经死去。

旁边一棵树底下还倚着一名黑衣人,他的身下是一滩血,手里握着一把剑,胸口微微的起伏。

环视四周,确认没有危险,沈璃几个腾跃来到那人身边,蹲在他面前,伸手摸向他脖颈。

刷。

手刚伸到一半,一把剑已经抵在她的脖子上,差点将她面纱挑掉。

那人眼睛半睁,冷冷的看着沈璃。

剑锋闪着寒光,沈璃能感觉到割到皮肤的刺痛,只要再向前一点点,就能让沈璃当场毙命。

没想到一个将死之人,竟然还有这么高的警觉性和爆发性。

沈璃突然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别害怕,我是来救你的。”沈璃收回手,稍微歪了下头,任由那把剑放在自己脖子上,伸手从袖袋里往外拿东西。

幸亏出发前从空间拿出一些药片,以备不时之需。

“时间紧迫,没空跟你解释,”沈璃道,“你把这些药吃下,快,想活命就听我的。”

“姑娘,您在吗?”

那边,半夏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真是个忠心的好丫头。

“在,别担心。”沈璃怕声音太远听不到,气运丹田回了她一句。

剑锋慢慢离开她的皮肤,沈璃松了一口气。

手里的药片递过去,“张嘴。”




“我的那块乌金牌呢?”男子又问。

乌金牌?

沈璃一愣,接着又明白过来。

“你是说那块乌漆嘛黑的牌子吗?”

这么没见识,男子眼里的不耐烦更浓了。

“在呢,给你,”沈璃不跟他计较,留在自己手里没用的东西,还他便是,“你的玉佩和金子就归我了,按理说这点诊金是不够的,谁让我善良呢。”

善良的沈璃把乌金牌拿出来,顺便把那几块木牌也一起拿来,扔在男子脑袋旁,“他们的木牌给你,银子归我,还有那些个武器,我留着也没用,等你离开的时候都给你。”

男子歪过头来,看了眼那堆东西,眼睛闪烁几下,道:“你把锁链打开。”

“不行。”沈璃连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混账,本......我要如厕。”

“大的还是小的?”

男子的脸都憋红了。

就没见过这么不知羞耻的女子,不知避讳不说,竟然还问他大的小的。

“小恭。”男主咬牙切齿道。

沈璃二话不说站起来,掀开防潮垫,从后面架子上拿出一个夜壶。

不管男子瞪圆的眼珠子,她将被子掀开一角,示意男子道:“可以了。”

男子牙齿咬得咯吱响,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奈何三急憋不住,不一会就响起哗啦啦的声音。

“你有什么别扭的?”沈璃翻了个白眼,道:“大腿上的伤口差一点就砍到你子孙根,要是本姑娘像你这么扭扭捏捏,你现在该去见你家祖宗了。”

男子闭着眼睛,一点都不想搭理她。

沈璃正为难怎样将夜壶里的尿液倒出去呢,随手往架子上一放,夜壶竟奇迹般的消失了。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新的夜壶。

沈璃欣喜若狂。

她早就发现了,这空间的架子上会自动出现她最需要的东西。

就比如这夜壶,在男子进来之前根本就没有,从男子进来之后就自动出现了。还有药箱,以及药箱里的药,都是在她脑中闪现过念头之后出现的。

甚至包括今晚放在厨娘水里的药,也是一样。

看起来这空间和自己心意相通,能够随着她心中所思所想出现她需要的任何东西。

若是以前,她绝对会从科学的角度告诉旁人这是假的,是障眼法。

现在不了,灵魂穿越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都发生在她自己身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她对此已经从震撼到免疫了。

“你老实待着,没事多睡觉,对你伤口恢复有好处,我先出去吃饭,晚点再进来看看你。”

给他用的药里明明有安眠成分,他都能醒来老半天不睡,这个人的强悍和意志力如果放在自己那个时代,绝对是个好特工。

沈璃胡乱想着,从空间里闪了出去。

正是晚饭时间。

紫苏和半夏认认真真守着马车不让人打扰,直到听到沈璃让摆饭,这才将饭菜端了进来。

沈璃检查饭菜,脑中的滴滴声一直叫个不停。

这就是她要的效果,既然做饭离不了水,那就将致人上吐下泻的药加到水里。

要中毒,大家一起中。

果不其然,晚饭过后半个小时开始,众人便折腾起来了。

捂着肚子往林子里跑的人一个接一个,为了逼真,吃过解药的沈璃和紫苏半夏也陪着大家往林子里钻。

但是沈璃发了话,她和自己的两个丫头用左侧林子,其他人用右侧林子。

没人敢对此有异议,肚子都疼得要憋不住了,谁还有力气去招惹那个有亡魂护着的村姑?

折腾了整整一夜,天亮了,所有人的脸色都是灰暗虚脱的。

有的人不小心踩到别人排泄的东西上,还得硬撑着到河边去清洗。

“是就地歇息还是继续赶路到前面镇子歇息?”沈璃让半夏去问李妈妈。

李妈妈躺子垫子上直哼哼。

昨晚拉肚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随身藏的毒药弄丢了。

她现在后悔得要死。

早知道打死也不抢这趟活,还以为把一个愚钝大姑娘整成痴傻是多么简单的事,还想着在夫人面前立一大功,没想到接二连三出事。

她现在对于疯女人亡魂跟在附近的说法也信了八九分,毒药丢了就丢了吧,能活着回京比什么都重要。

“都吃过止泻药了,再等等看吧,等车夫能赶路了就出发,今晚无论如何都要赶到镇子上去,找郎中,住客栈。”李妈妈有气无力道。

半夏把李妈妈的话告诉沈璃,沈璃招手让她和紫苏到车厢里来。

她从空间拿了一些牛肉干和点心,其他人腹泻吃不下,她们肚子早就饿得咕咕直叫。

“快吃,别说话,别让他们听见。”

俩丫头接过牛肉干,吃着吃着,眼里渐渐蓄满了泪。

这突然变出来的吃食肯定是先夫人送的,天人永隔,心里好难过。

吃过饭,沈璃让她们俩到外面晒太阳,自己又进了空间。

男子早醒了,对于她的突然出现已经见怪不怪。

“赶紧把我的手解开,否则本......”好似想起来威胁不管用,男子又换了种语气,“我保证不乱动东西,这样绑着,后背伤口不舒服。”

沈璃知道他说的是实话,本身也打算进来帮他翻翻身,重新给伤口上药包扎。

“前胸后背都是伤,你呢,不是趴着也得是躺着。看你这状态,再打几瓶针就可以出去了。回头到了镇子我打听一下是什么地方,你自己决定要不要出去找人。”

沈璃打开男子左手上的锁链,男子的眼睛突然眯起来,像一只准备捕食的猛兽。

她淡淡一笑,对男子道:“我劝你收起不该有的心思,一呢,我出了事你永远都出不去,二呢,你不见得能打得过我。”

男子眼里的锐气渐渐平和,没说话,眼睛却跟着沈璃转。

“那是什么东西?”他指着药箱问。

“装药的,”沈璃一边回答,一边从里面将吊瓶和药棉拿出来,“先给伤口换药,再给你打针,快躺好。”

男主眼珠子又转,“你昨天就是用这个东西救的我?”

沈璃:“是我给做的缝合手术救了你,光用吊瓶就能救你,你想得倒美。”

“缝合手术?”男子似乎想起了什么,掀开被子去看自己伤口。

只一眼,身上什么都没穿,男子猛然盖上被子,狠狠地瞪着沈璃,“你是谁家的姑娘,如此孟浪?”




两人说着说着话,镊子又到了大腿根。

男子腿一缩,声音依旧很冷硬,“这里不用你管。”

沈璃停下手里的动作,睨了他一眼,“你确定?这里的伤可最深,你确定出去之后能找到最好的郎中为你医治?如果不能,那就老老实实......”

“能,确定能,这里不用你管。”男子打断她的话,急得脖子都红了。

沈璃耸耸肩,不让管就不管,昨天处理得很好,她知道不会有事。

“你身上伤口又多又深,出去之后让郎中仔细观察,如果愈合良好,过个四五天可以把身上的缝线拆掉,再过个八九天可以把大腿的缝线拆掉。拆掉之后也得用纱布包个三五天,不要着急露在外面。”

想想又问:“郎中会拆线吗?这个时候你们这里应该不会吧?”

男子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总说我们这里,难道你不是大周百姓?”

沈璃在心里擦了把汗,“怎么会?我说习惯了,口误,”

“你跟郎中说,拆线的时候要把线一截一截剪短,然后用镊子快速抽出来。然后抹上药,包好。能记住吗?”

男子闭着眼睛,过了一会缓缓道:“知道了,我先睡一觉,前面有个镇子叫旺水,你把我送到镇子上的医馆里,其他你就不要管了。”

好吧,旺水。

沈璃默默地念了一下这个名字。

包好伤口,重新将他的脚锁上,也不管他是真睡假睡,沈璃转到防潮垫后面,出了空间。

紫苏和半夏正坐在车辕上说话,听见沈璃招呼忙钻进车厢。

一进来半夏就小声道:“姑娘,奴婢刚去前面转悠,李妈妈还趴在车里哼哼呢,那晚的汤水她没少喝,拉的也最凶。听说她一个劲地催车夫赶路,这是着急回京了吧?”

“肯定着急,”紫苏笑着道:“再不快点赶回来,她怕自己像卢嬷嬷那样,把命丢在外面。”

“怎么没拉死她呢,一次次给咱们姑娘下毒,要不是姑娘聪明,咱们早不知道什么样了,”半夏恨恨地道,“姑娘,您知不知道她下的是什么毒?”

“是朱砂,”沈璃道:“分量把握得好,多次服用,就可以让人既不致命又头晕恶心出现幻觉,等到合适的时机,一下加大分量或者用点别的东西,中毒之人就完了。”

俩丫头闻言,倒抽一口凉气。

半晌,紫苏忧愁地道:“府里有人不想让姑娘好好活着,即使回了京,也处处是陷阱,这可这么办啊?”

“放心吧,她们不敢毒死我,她们害怕没法跟大将军交代。但如果大将军真是我舅舅,她们又怕我说出娘亲受苦的事情,所以李嬷嬷多次少量下毒,想让我病恹恹又胡言乱语,到时候即便我说出点什么,她们也可以说我痴傻不可信。”

“从这到京城还有好几天的路程,接下来的日子我得装装傻了,不然李妈妈这里没得手,说不定府里会重新派人在路上害咱们。”

紫苏和半夏用担心的眼神看着她。

“你们俩偶尔也犯犯傻,让李妈妈以为你们喝过我的茶和粥也中了毒,骗过她还能少一些危险。回头到了京城,我会给你们弄些保命的东西随身携带,关键时候不用怕,该出手就出手。”

离开之前她本不想带她俩一起,可是两个丫头死活要跟来。

她们不放心她,生怕她一个人在京城没人可用,怕她有事的时候连个传话的人都没有。

来就来吧。

若大将军真是她舅舅,她也算有个靠山。若大将军不是她舅舅,她会帮疯娘报完仇,再带着她们俩离开京城。

“你俩知道旺水镇离这还有多远吗?”

半夏摇摇头,紫苏想了一下,道:“奴婢听说过,旺水镇就在旺铺镇下面不远处,按咱们现在的走法,差不多午时左右就能到。”

沈璃算了下时间,刚刚好,便道:“过了旺铺镇以后你去找李妈妈,就说我们几个都不舒服,想吐,要在旺水镇的药铺里找人看看,让他们停车。。”

“是,奴婢知道了。”

马车行在路上,偶尔还有人下车排泄。

李妈妈听说沈璃要在旺水镇买药,干脆让马车多停一会,带着几个依然腹痛的仆妇跟在沈璃身后,说是去医馆找郎中开药,实则也是为了监视。

沈璃和两个丫头捂着额头,一会说头晕想吐,一会又说看见野兔从眼前跑过,一会又说李妈妈的脸长得像卢嬷嬷,疯疯癫癫,却又偶尔清醒。

仆妇们都道是先夫人的亡魂总跟在姑娘身后,姑娘自身阳气不足,镇不住阴魂,遭反噬了。

只有李妈妈暗自窃喜终于毒发了。

她就说嘛,用了那么多天的朱砂,分量也是她亲自把握的,怎么可能一点效果都没有。

走到半路,半夏疯疯癫癫跑进一家布行,李妈妈巴不得她丢了跟不上,便也懒得去管,只跟在沈璃身后去找医馆。

好容易找到一家医馆,沈璃刚进门便捂着嘴巴开始干呕,差一点吐在医馆大堂里。

吓得药童忙将沈璃和紫苏带到后院,找了只木桶过来,然后便回避了。

没过一会,半夏也急急忙忙跑了进来,跑得满头都是汗。

“姑娘,您让奴婢买的东西奴婢买来了。”她拍了拍自己,示意沈璃东西在身上。

紫苏大声道:“这里人多,姑娘脸皮薄吐不出来,要不咱们挪一挪,找个僻静点的角落吧。”

有人在院子里晾晒药材,闻言连头都不抬。

主仆三人忙提着桶往后转,在一个类似杂物间的地方停了下来。

事不宜迟,沈璃对半夏道:“快点脱,快。”

半夏二话不说扒下自己外裳,里面竟然是一件男子衣服。

衣服太长,被她绕了一圈绑在身上。

急急忙忙把男子衣服弄下来,沈璃接过来就往杂物间跑,边跑边小声道:“不要让任何人过来,我马上出来。”

说完进了屋里,转身关上了门。

紫苏和半夏面面相觑,不知道姑娘想干什么,心里紧张得砰砰直跳。

空间里。

男子早就醒了,沈璃顾不得和他啰嗦,快速打开锁链,将衣服扔给他,“快点穿好,快。”

男子忍疼穿上衣服,刚抬起腰,就觉得脖颈一痛,人便晕了过去。

......




医馆前堂,郎中给李妈妈把过脉之后,李妈妈越想越不放心,带着两个仆妇也来了后院。

半夏耳朵灵,听得脚步离这边越来越近,忙从另一侧窜出去,招呼道:“李妈妈来做什么?姑娘难受着呢,又想吐,肚子又疼,还不快给姑娘弄点药去?”

李妈妈脚步一顿,转身走了过来,皮笑肉不笑道:“老奴不放心姑娘,跟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这个老刁奴,真是阴魂不散。

半夏心里暗骂,正要过去撞她,身后,紫苏一手用力提着木桶,一手扶着沈璃走了出来。

“嚷嚷什么,姑娘烦着呢,还不快过来帮忙。”

半夏忙接过紫苏手里的木桶,顺手递给李妈妈,“呶,你不是要帮忙吗?拿去洗刷干净还给人家吧。”

木桶里是紫苏的小溲,李妈妈硬着头皮接过来,笑容僵在脸上,差点气死在当地。

一个仆妇忙从她手里接了木桶,跑去找水清洗。

“这是都好了?”沈璃病恹恹的,神情很不耐烦,“都跑后院来做什么?肚子不疼了吗?”

说着话,脚下不停,带人往外走去。

李妈妈什么都不敢说,忙跟了出去。

一行人好一通折腾,本还想待在这里吃顿午饭,沈璃却来了牛性,说什么都要赶路,众人只得匆匆买了点干饼,踏上回京的路程。

......

半个时辰之后。

躺在医馆后院杂物间的男子悠悠醒转,脑仁突突的疼。

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竟敢劈晕自己。

混账。

他试着活动一下手脚,还好,没被锁。慢慢坐起来,手指一动,碰到了什么东西。

侧身一看。

是他的佩剑和乌金牌,还有那一堆木牌以及一堆兵器。

将自己的东西装好,男主慢慢站起来,一步一步挪到门口。

屋子里全是药草,可见她守诺把他送来了医馆。

每走一步,全身都疼,尤其大腿根部,更是疼得扎心。

男子咬着牙,好容易将门打开,外面一个人都没有,只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随手拿起一根木棍,男子拄着步履蹒跚,走两步,歇两步,直到转过拐角,看见晾晒药草的药童。

“这位公子,您这是......”

药童奇怪地看着他,以为他是从后门进来的。

“去找你们家掌柜,让他过来见我。”

药童一怔。

这人好大的口气,看上去穿着很普通,周身却有一股不容抗拒的凛然。

心中一颤,药童转身走了出去。

掌柜一听后院有人找,还是个怪人,心中疑惑,跟在药童身后来到后院。

只一眼,竟有些熟悉。

看那气势,那身容,还有那眼神......

男子缓缓抬手,微露乌金牌。

掌柜瞬间瞪大了眼睛,心中大骇。

“主......”掌柜刚要说话,似乎想到什么又赶紧止住,急急忙忙上前两步伸出手,腰也躬了下去,“您这是......来,这边来,慢点,我扶着您。”

男子扔掉木棍,将手搭在掌柜肩上,慢慢跟掌柜往正厅而去。

药童们呆呆地看着他们,从没见掌柜这样殷勤过,正好奇着,就听掌柜吩咐道:“来人,将床铺好,快去烧水,再把我的药箱拿来。”

药童们忙下去准备。

片刻之后,掌柜将男子扶到床上躺好,屏退药童,将门关严,转身来到床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属下该死,不知主子在此受难,是属下失职,请主子责罚。”

男子闭上眼睛,强忍身上疼痛,抬手道:“不管你事,我不是在这里受的伤。你过来仔细听,快去做几件事,”

“一,传令给徐扬,速带人过来,此次遭遇死士,我们里面出了内奸,我在这里的消息越少人知道越好,”

“二,查清今日谁进过后院,进过最偏僻那间杂物房,”

“三,我身上的伤由你自己医治,决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四,这张人皮面具戴了好几天,有些不舒服,晚上做一张新的给我。”

每说一句,掌柜的便答一声是,态度恭敬,不敢有丝毫怠慢。

自从皇上生病,朝中请立太子的声音就没停止过。

做为先皇后嫡子,又是皇长子,主子萧辰泽的呼声最高。

二皇子萧浩泽仗着生母继皇后姚氏撑腰,根本就没把萧辰泽放在眼里。

两人曾多次在人前起争执,有一次还动了手,萧浩泽被狠揍一顿。

没过多久,萧辰泽的奶兄崔猛被人蒙住脑袋拖到郊外打断一条腿。

那可是从萧辰泽九岁母后去世就一直陪伴他长大的兄长,萧辰泽当即大怒,经过调查,有人看见崔猛被拉走的马车上有二皇子府的标记。

于是又过不久,二皇子萧浩泽办差回京歇息在离京三十里的驿馆时,深夜被人迷晕掳走打了个半死,扔在京中久负盛名的红柳院内。

姚皇后怒火中烧哭告到皇上跟前,咬定此事是萧辰泽所为。

皇上便将此事交由御前侍卫头领穆衡彻查。

查来查去,萧浩泽的贴身护卫都说他们主子只得罪过萧辰泽,肯定是萧辰泽干的。

无凭无据,穆衡不好定罪。

反倒查出红柳院的背后金主是萧浩泽和其外祖崇国公府姚家。

皇子与朝廷重臣染指腌臜产业,皇上气到病情加重。

当即命人抄了红柳院,罚崇国公闭门思过,姚皇后禁足一个月,撤去萧浩泽大理寺少卿的职位。

同时又罚萧辰泽看守皇陵,无召不得回京。

旺水镇往前五十多里就是皇陵,镇子上的医馆都是镇国公楚家产业,镇国公府乃先皇后母家,即萧辰泽外祖家。

医馆掌柜们明面上是镇国公府家仆,实际上是楚家为萧辰泽准备的暗线。

掌柜自然对萧辰泽熟悉不过,所以一见到他,哪怕是戴了面具,也立马认了出来。

只是,大皇子不是在看守皇陵吗?为何又出现在这里?又为何身受重伤?

萧辰泽不说,掌柜自然也不敢问。

赶紧为他检查伤口,诊脉煮药,同时放出信鸽,传密信给守在皇陵的徐扬。

两日后,徐扬带着几名暗卫赶了过来。

暗卫未找出内奸,倒是查清两日前进入医馆后院的有两拨人。